程讓手裡握著手機，站在馬桶前。
“凱凱，你傻了啊，在那兒站了快一個小時了……”程言皺著眉頭，咔嚓一聲脆脆的咬了一口蘋果。
“你別管……”程讓手慢慢擡起來，想了想，慢慢又放下……
“你該不會是想把這手機扔進去吧，有毛病啊你！”
程言過來一把奪過手機。
“哎姐！你給我，你別鬧……”
“*凱你現在有錢了是怎麼著啊，好好一手機幹嘛想扔了啊？”
“你知道什麼啊你，你快給我。”
程言把眼一橫：“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啊？”
程讓一愣，果然親姐弟。
“*凱！你……你……”程言以爲手機裡又放了什麼豔照，悄悄說：“都跟你說過了，別老存這些東西，現在網絡上這麼亂手機上的東西都特別危險，你說你旁邊那些小姑娘們也不都是好人啊，你看看那個蔣悅營什麼的都是什麼人啊……”
“行了行了，你別在這兒嚼舌根子了，什麼啊就說到人家蔣悅營了，我跟你說啊，你以後少在別人面前說人家，你又不認識他們……”
程言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看王理安不就知道了。我告訴你說，咱們家小門小戶，這個交朋友就和結婚一樣，要門當戶對。爸爸媽媽這麼不容易送你出國就是想讓你自己成爲成功的人，不用攀別人讓別人攀，那才爽呢！你看看大舅，當年在咱們家受了多少委屈了。大夏天下那麼大雨，姥姥讓人家在院子裡掃雨！多新鮮啊，還掃雨。遠了不說，就說程諾吧，小叔家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女，長得像天仙一樣，自從認識了那個什麼薛什麼北之後捱過多少麻煩事兒啊，要我說啊，咱媽說的對，程諾沒的就是不清不楚的……”
“行了，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程諾沒了你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凱，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楚楚就跟我親妹妹一樣，她沒了你不難過啊？！呦……”程言想起什麼：“不說也不記得了，快到她忌日了吧？”
“誰知道啊……”程讓魂不守舍地躺在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姐姐嘮叨。
“你說程諾的忌日是什麼時候？”
程言拿起手機，查了查日曆：“這個週末。”
“你拿來，別看。你瞎看什麼啊你瞎看……你還不看你兒子去，老嘮叨我幹嘛，你可注意點兒昂，省得可可跟我一樣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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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煩不煩，反正你又不是我兒子，我也不跟你一塊兒過，你趕緊滾回去……”
“對了姐，你對這個薛城北知道多嗎？”
“怎麼了？”
“沒事兒，就是這次回來總是聽見他的名字。”
程言鼻子裡哼了一聲：“那是什麼好人啊，你肯定也不是在什麼好人嘴裡聽見的……”
“行了行了……又開始了，你知不知道啊？不知道你也別跟我這磨耳朵。”
“你看你這臭脾氣，有點兒耐心不行啊，有什麼事兒我不知道啊，薛城北……是叫薛城北吧？”
“嗯，是。”
程言翻開了她心裡的檔案簿——沉重又繁雜的一本法典，被醫院裡人多口雜供養補充著。她細細的回想著，說道：“薛城北幾年前和安赫陽他們家交惡，安家八成和蔣家，哦對，還有那個林琳家，肯定是聯起手來了。後來薛城北一家子就搬到美國去了，聽說國內的生意都賣掉了。薛城北自己在美國開了家公司，算混得不錯，濟州這邊兒除了南郊那有處別墅，別的好像都賣光了。哦對了，我聽見醫院的小李說前幾天看見薛城北從酒店裡出來，她打聽了說他一直住在那兒。你說這安家傻不傻，連我都看得出來這次薛城北迴來絕對沒安好心……”
“什麼意思啊？”薛城北聽說書一樣，只不過越聽越糊塗。
“楚楚死的時間就是薛安兩家爭奪戰的關鍵時候。咱媽當時就說了，楚楚絕對不可能一個人開車出去，再說她開的是薛城北的車，八成人家是想害薛城北結果害死了楚楚……”
程讓緩了緩神，噗嗤一聲樂了：“你說你們這些老孃們兒整天介正事兒不幹就知道唸叨東家長李家短……”
“你崇高！你別問我啊……”程言白了他一眼，又說，“哎我可給你說，咱媽可是跟我念叨過好好好幾回了！說你現在都在外面花出名了。她就怕你啊，等唸完書回來要是還這樣的話，就不好找對象了……”
“哎呦，你可拉倒吧，我回不回來還不一定呢，還名聲，我好不容易脫胎成了個爺們兒還不能讓我玩兒幾年啊。”
“呦呦呦，是啊，咱媽爲了生你這麼個寶貝兒子費了多大勁，你還死了個姐姐呢……”
“你快行了吧，這事兒你磨叨二十多年了，有完沒完了。”
……
程讓奪過手機，坐在牀上手裡突然沒有了任何快感，燙手的山芋也不過如此。他的心臟突然間開始撲棱撲棱直跳，隱隱的，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預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確切地說，他此時已經望到了海，只是沒有看清去海邊的路……
薛城北和王理安吃完晚飯，又殷勤地開車送她去大伯家。
王理安問道：“哎對了，我都忘了問你了，你今天怎麼想起來找我來了呢，有什麼事嗎？”
薛城北愣了一下，笑笑說：“沒事兒，這不是看看你情緒怎麼樣，有沒有因爲爸媽哭鼻子了呢？”
“我纔不會因爲這種事情哭呢！”
“那是誰啊？剛纔哭得稀里嘩啦的……”薛城北誇張地表演王理安哭泣時候的表情，張大嘴啊啊直喊。
王理安見狀小臉兒刷的一下紅透了，這才覺得在他面前哭其實是件丟人的事情，惱羞成怒，一邊打他一邊撒嬌：“哪有，我哪有那麼難看啊！”
“你是自己看不見自己，你要是看見了保證也會嚇一跳！哈哈哈~~~”
“你還說！就你壞，看見我哭也不問問什麼事兒也不說勸勸，連個紙都不給，不難看往哪兒跑。煩人！”
“好了好了，不跟你鬧了，我問你，這個週末你有時間嗎？”
“這週末……不一定，不過好像林琳會請客吃飯唱歌什麼的，她就要出國了，說好了要聚的，但是你也知道她們這些人都忙，說不定就有事兒來不了了，你有什麼事兒嗎？”
薛城北眼珠一轉，又笑：“沒事兒，看看你休息的話就帶你去個地方也算是幫我個忙了。”
“嗯，行，你用得著我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我一定過去。”
“行，知道了，你快走吧，回家別跟你爸媽正面衝突。你要記住，在自己武力裝備都不能匹敵的時候，逃跑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我知道了，薛老師！你回去開車小心~”
看著王理安慢慢走遠，薛城北拿出手機在週末添加備忘錄，不經意一回頭突然看見車旁站著一個人，這人面無表情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夜風習習，他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