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陽猜到或許是王理安知道了什麼。她把車停在路邊,雙閃的聲音咔嗒咔嗒。緊張的心情不停地蔓延著,她只覺像是塊兒石頭打進了心中——不是漣漪,而是千層浪。人們在懷疑一件事的時候通常會把自己想象成福爾摩斯按照自己預想的劇本,抽絲剝繭一層一層一步一步走進自己設計的牛角尖。
縱然是安赫陽也不例外——任何人都無法在深愛面前裝大裝無所謂。
王理安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喜歡她,也知道她在偷偷地給她辦簽證,或許知道她做的其他見不得人的事——不然她不會這樣強烈的躲著自己。
沒錯。一定是這樣。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猶豫了好久,終於決定拿起手機撥通了蔣悅營的電話。
“喂……”蔣悅營一樣還在睡著,宿醉迷離。
“王理安可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安赫陽聽到電話聲中有男人慵懶的聲音在問誰啊。她突然警覺起來,這個時候告訴蔣悅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保密性可言,乾脆還是不告訴她的好。蔣悅營迷迷糊糊地聽到電話中突然的忙音,摸不著頭腦——幸而她現在也顧不得摸自己的頭腦。
安赫陽頭疼的厲害。但心疼的感覺揪住了她,抓著她領口緊緊相逼。她開始很想王理安,想看著她也好。
但她一定會嚇到王理安的。她不能。
頭疼欲裂。安赫陽不得不重新拿起電話,屏幕滑過王理安的名字時她還是會很想就任性的打給她——她開始一遍一遍想念王理安的手總是溫熱的,微笑著看著自己,聽話又乖巧。她像是天生就有賢惠的基因,很會照顧人又會煲軟呼呼的粥,會倒水喂藥蓋被削水果形影不離。
她很想王理安。
畢竟她還是女人——也不需要講道理——就這一次,也可以判斷一下王理安到底知道多少。
說服了自己,安赫陽心安理得了許多。
“喂?怎麼了?”
“我現在在你公司過兩個街口金行這裡,我頭疼快不行了開不了車了。”
“我又開不利索!”
安赫陽心裡酸極了,空氣中佈滿了青橘子酸澀的味道。
王理安像是也聞到了安赫陽心中的苦澀,又說到,要不然你把車聽到一個地方,我打車送你回去,回頭你再來取。”
“好吧。”
安赫陽覺得雨過天晴了,身體也舒服多了,便趴在方向盤上等王理安,她笑著想待會兒買點兒好吃的給王理安。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但她沒想到王理安是和李佑朗一起來的。
王理安見她趴著知道她不舒服,喊了兩聲沒見她迴應。李佑朗乾脆踹了兩下車門,安赫陽騰地一下坐起身來。看見李佑朗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莫名其妙扒光了衣服掛在城門口一樣。
除了惱就是怒。
“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安赫陽擡眼看見李佑朗那副藏在王理安後面陰森囂張的表情,竟然還有想吐的感覺。她盯著王理安白陶瓷一樣的臉——沒有波紋,寫著理所當然四個大字。
越是故弄玄虛的就越是可疑。
王理安被她盯得難受,“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怕我一個人弄不動你才叫上他的。再說你給我打電話的這個點兒,我正好送完你就和他吃中飯了。”
“行了,您老人家也別在這兒坐著了,起來吧。”李佑朗沒好氣地說。王理安拉了拉他:少說一句。
“滾。”安赫陽罵道。
王理安早想到她會生氣,但沒想到她會這麼不給自己面子。酒精的原因——她安慰自己。
安赫陽從車裡出來踉蹌了一下,王理安上前扶了她一把,但被安赫陽狠狠地甩開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嗎?你叫著這個混蛋來幹嘛,打我的臉啊?用不著!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王理安被她罵的有些愣:“你……你有病啊,你這兒說什麼胡話啊?”
安赫陽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仍毒狠狠地盯著自己。王理安本來就心虛,看見安赫陽這樣“恨”的樣子,雖然茫然不知所措,但還是覺得渾身發毛。
“你沒事兒吧,我怎麼惹著你了?”
安赫陽仍是沒說話,她嘆了口氣,還是轉身徑直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王理安追上去,“你這樣不行。”
“不用你管,你就陪你男朋友吧。”安赫陽突然緩和了語氣,輕輕捏了捏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