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襄陽城再遇龐公 劉玄德二訪臥龍

上回說到，劉備父子方欲踏進劉表府門，卻聽到身後一人歌曰：景帝治民兮，昇平樂世；不羨管、樂兮，在身江湖！劉備不以爲意，然劉瑞卻突然冷汗冒出，連忙將劉備跟劉琦攔下。

劉備問道：“瑞兒怎麼了？”劉琦亦是不解的看著劉瑞。

劉瑞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父親，兄長，暫且不要進去！”說完拉著他二人離開。

蔡中看到後，連忙攔在他們三人身前，說道：“公子與皇叔何去？”

劉瑞眼睛一轉，說道：“吾久聞此附近有一良醫，故而欲將其請至此處爲劉大人看病。”說完將蔡中一把推開。

待三人走到他處後，劉備問道：“瑞兒倒地怎麼了？至府門卻不入，是何道理！”

劉瑞說道：“父親可還記得那狂士所唱之歌？”

劉備想了一下，說道：“如何？”

劉瑞答曰：“此歌乃是藏頭之歌！其意乃是告訴我等劉荊州不在府邸！”

劉琦聞言，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說道：“‘景升不在’！若吾父不在府中，則...”

劉瑞長舒一口氣說道：“必是蔡瑁！其意本欲將公子引進去，而後殺之！卻不料吾父子二人亦隨公子來，故而蔡中以通報爲名前去詢問，實則乃是問計於蔡瑁！”

劉備點點頭，說道：“若我等進去，必被蔡瑁所殺！只是不知景升兄身在何處。”

劉瑞想了一下後，說：“剛剛所歌之人既然出手相救，想必定有說詞！”

劉琦問道：“弟可知那人是誰？”

劉瑞回憶了一下那狂士的聲音，不禁大笑道：“乃是故人！父親且隨我來。”

不時劉瑞帶著衆人來到景山，劉琦看到此處風景，不禁讚歎道：“真人間仙境也！”

正當衆人騎馬向前走著，一身著布衣的農夫突然擋在馬前。劉瑞仔細一看，不禁大喜，連忙下馬走去。那農夫看到劉瑞，亦是向前迎接。劉備正納悶，卻聽到劉瑞大笑道：“此番多虧先生出手相救！”

那農夫亦笑道：“哪裡哪裡，吾豈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叔與公子爲小人所害！”

劉備聞言，下馬走到他身邊行禮道：“不知高士何人，備深感救命之恩！”

劉瑞笑著引薦道：“父親，此乃是荊州名士龐德公！兒昔日駕船遠遊荊州之時曾拜會過。”

劉備聞言，肅然起敬，說道：“備久仰大名！”

龐德公笑道：“諸位隨我去寒舍一敘。”

待衆人來到龐德公茅廬，劉備問道：“不知龐德公如何知曉劉大人不在府中？”

龐德公聞言，說道：“三日前吾友人黃承彥前來相敘，期間言劉荊州因重病，被其妻蔡氏遷至他處靜養，由此得知。近聞蔡瑁將公子引回，又看到皇叔跟劉公子一同前來，故而提醒。”

劉備聞言，長舒一口氣說道：“蔡瑁假傳兄令，將公子招回，定是存心加害！此番多虧先生提醒，否則此刻吾父子盡皆喪命矣！”

龐德公笑道：“皇叔仁義之名播於四海，天下百姓盡皆景仰！吾所爲非但是救皇叔，更是救天下黎民！”

劉備父子聞言，都感激涕零，唯有劉琦卻獨自暗自感嘆。

劉備問曰：“賢侄如何嘆氣？”

劉琦說道：“此時吾父生死未卜，身爲人子，吾卻不知父親被囚禁在何處！”

龐德公安慰道：“公子無需擔憂，蔡瑁定不敢加害於尊父！”

劉琦問道：“先生如何知曉？”

龐德公說道：“蔡瑁之所以將劉大人移到他處，無非是欲加害公子。其野心雖大，然顧及外有公子、皇叔；內有劉琮、忠義之臣，亦不敢加害劉大人！”

劉琦聞言，點點頭說道：“此番蔡瑁以吾父之名召喚，若不去恐落下不孝罪名！這該當如何？”

龐德公笑道：“公子可速去將襄陽官吏、將校召集起來，一同在府衙門外跪拜，言要見劉大人。到時人人皆知公子孝心，蔡瑁亦無可奈何矣！”

劉琦聞言大喜，說道：“多虧先生指點！”

後劉備等人辭了龐德公，陪同劉琦一起來到劉表府邸。此時府邸門外早就站滿文武將校，蔡中看到此情景，不禁大驚，並讓親衛進去通報。不時蔡瑁出來，對衆人喊道：“劉大人疾病纏身，不便打擾！令吾出來告與諸位，言諸位忠心，大人已知矣！”

劉琦說道：“吾奉父命，特來探病。”說完就欲進去。

蔡瑁慌忙將他攔住，說：“大人知道公子來了，讓吾特地轉告，言樊城要緊之所，軍務繁忙，公子當細心打理，不可懈怠。汝之孝心，大人自知矣！”

劉琦聞言，冷笑道：“吾已然到此，欲親耳聆聽父親教誨！”

蔡瑁笑道：“大人剛剛休息，公子就不要去打擾了！待病情好轉，末將定會派人前去通知公子。”

劉琦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不時襄陽文武將校亦散去。

蔡瑁看到衆人皆離開，恨恨的說道：“來日定要除去劉備父子，否則吾難以心安！”

樊城太守府。劉琦對劉備說道：“此番多虧叔父與瑞弟同往，否則...”不等說完便流下眼淚。

劉備安慰道：“賢侄莫要傷心。”

劉瑞亦勸解道：“兄長勿憂，有吾父子二人在，蔡瑁休想害兄長！”

劉琦感激的看著劉備父子，說：“有叔父在，琦當無憂矣！然吾恐蔡瑁再施毒計，叔父不妨率領兵馬與侄兒一同駐守樊城！”

劉備聞言，點點頭，說：“賢侄且在此等候，吾這便回新野，不日便來！”

數日後，劉備率領人衆遷至樊城，留下大將張頜把守新野以防曹操。是時乃是公元206年！

自從劉備搬到樊城後，整日操練兵馬，演習陣法。忽一日探馬來報，言曹操攻破幷州，袁氏所佔據的四州盡皆屬曹。劉備聽到後，獨自一人在亭中嘆氣。

徐庶走到亭中問道：“主公何故獨自嘆氣？”

劉備苦笑道：“如今北方既定，恐不日曹操將率大軍來徵荊州矣！”

徐庶安慰道：“主公勿憂，荊州有大江之險，曹若來攻，定然水戰！北方之軍皆不慣乘船，到時勝負難料！”

劉備點點頭，再次長嘆一聲說道：“可憐我征戰半生，卻依舊無半點基業！昔日人言吾空有爪牙，然無雙翼，故而難以騰飛！今日吾有幸得到衆位軍師，雙翼已生，奈何時不我待，天下局勢將定矣！”

徐庶聞言，沉思一會兒後說：“主公，屬下知此處有一大賢，人稱臥龍，主公若有他輔佐，定然能騰飛！”

劉備聞言大驚，慌忙抓住徐庶的手說道：“吾早聞臥龍先生之名！奈何不知其身居何處，元直既知曉，速速講來！”

徐庶笑道：“主公果然求賢若渴！近聞臥龍先生隱居在隆中，主公若欲得其相助，當親自去請！”

劉備大喜，翌日便拉著關、張二人去隆中訪賢。

劉瑞在樊城閒來無事，便拉著清荷、薇兒去行獵，回來後才知道父親去隆中訪賢去了。其實他本想著親自告訴劉備，但看到甘氏即將生產，不忍心讓父親分心，故而沒有說出來，不料徐元直卻先他一步。劉瑞不禁暗自發笑，因爲他知道，這次劉備定然空手而回。

當日下午，徐庶聽聞劉備回來了，慌忙前去詢問。等走到劉備身邊後，看到他一臉的沮喪，便知道此行不順。

劉瑞亦走來，對劉備笑道：“父親此次訪賢不成功？”

劉備長嘆一聲，說：“臥龍先生不在家，故而未能得見！”

劉瑞坐到他身邊安慰道：“父親勿憂，昔日齊桓公訪賢之時一日三往，卻不得一見！後五次前往，才終能見到賢士！今日父親僅拜訪一次，豈能心生沮喪？”

劉備聞言，笑道：“吾兒所言有理！吾來日定當再去拜會！” ＿ тTk án＿ ￠O

時光如梭，一月之後，甘氏突然感覺腹部疼痛，即將生產，劉備連忙令人請來接生婆。此時，劉備正在房門外來來回回的走動，期盼著甘氏能夠順利生產。

劉瑞走到他身邊說道：“父親且先安坐！”

劉備急出一頭汗，說道：“半個時辰已過，爲何還沒動靜，吾豈能安坐！”

劉瑞笑道：“父親放心，母親定然能順利生產。吾聽聞昨夜母親做夢仰吞北斗，而今日突然臨產，想必定是多福之人！”說完，劉瑞心想：看來這就是後人所謂的‘扶不起來的劉阿斗’！但我相信，我的到來，後主決不會是劉禪！

劉備聞言，慌忙令人將孫乾請來，使其占卜一卦。孫乾佔完，說道：“卦針北指，停落六位！”

劉備問道：“是何寓意？”

孫乾答曰：“北者，乾也；乾者，陽也！夫人所生定是男嬰。古人云：乾爲天、爲圜、爲君、爲父、爲玉、爲金、爲寒、爲冰、爲大赤、爲良馬、爲老馬、爲瘠馬、爲駁馬、爲木果。今停落六位，當爲金！此子日後定然生活安樂，富有非常！”

話音剛落，卻聽到屋內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不時一侍女跑出來對劉備行禮說道：“恭喜主公，又得一公子！”劉備聞言大喜，匆忙走到屋內。

劉瑞此時心裡暗歎，不知道這孫乾剛剛是胡言亂語還是果真會算，待日後定要讓他給我算一卦！正當劉瑞胡思亂想著，劉備出來對他說：“果如公祐所言，爲男嬰，瑞兒速來看看汝弟！”

劉瑞聞言，亦走進房中，正看到劉備懷裡的嬰兒，故而走去。劉備將嬰兒遞給奶孃，坐到甘氏身邊說道：“夫人昨夜夢到仰吞北斗，不如給他起名爲阿斗！”

甘氏笑道：“一切皆聽夫君的。”

劉備大笑道：“瑞兒，想必汝弟日後定能如你這般聰慧！”

劉瑞聞言笑道：“父親謬讚了！”

此時劉瑞心裡暗想：若非我的到來，恐怕此時田豐沮授早已死在曹操之手；太史慈甘寧、張頜、張遼等人也都在侍奉孫權、曹操。但是看著如今的局勢，似乎並未有大的改變，看來歷史依舊按照它的軌跡在進行著。但我相信，我會有改變它的那天！

沉浸在得子喜悅中的劉備並沒有忘記拜訪臥龍先生，數日後，他聽聞臥龍先生已經回來，故而又拉著關、張去拜會。

臨行前，劉瑞對他說：“臥龍先生不比尋常士人，故而自然難以見到！父親此行若不得見，還當寬心啊！”

劉備笑道：“吾兒無需寬慰我，此次吾定然能夠見到！”說完大笑離開。

當日下午，劉備失落的回到了樊城。見到劉瑞後說：“吾兒如何知臥龍先生不在？”

劉瑞笑道：“凡事當有一波三折，當波折歷盡，方能如願！”

劉備聞言，點點頭說：“嗯，吾當在派人探查！”

轉眼間，又是一年的桃花盛開。劉備看著滿園的桃花，不禁感嘆道：“又是一年桃花開！吾飄蕩半生，戎馬天涯，至今卻依舊不得寸土！”

劉瑞聽到後，心裡暗想：如今是公元207年，距離著曹操伐荊州只差一年了！劉備看到劉瑞想的出神，故而問道：“瑞兒在想什麼呢？”

劉瑞聞言，答曰：“父親且在等一年，兒料不差，一年後天下局勢將驟變！”

劉備問道：“瑞兒細言。”

劉瑞笑道：“此乃天機，不可泄漏也！”說完大笑離去。

劉備看到劉瑞遠去的身影，搖搖頭笑道：“臭小子，何時也學會這些了！”

不時甘氏抱著阿斗走來，劉備很是小心的接過阿斗，說道：“夫人不在屋內歇息，走出來幹嘛！”

甘氏笑道：“妾在窗中看到桃花盛開，特出來陪夫君同賞。”

劉備笑道：“那爲夫便同夫人一起觀賞這桃花美景！”此時劉瑞也是閒來無聊，陪著他的兩位夫人一同戲樂。正當這一家人沉浸在歡笑之中時，劉琦卻派人前來通知，言有急事請皇叔跟公子。劉備父子二人聞言，匆忙騎上馬向太守府中奔去。

樊城太守府。劉琦看到劉備父子二人來到，親自出來迎接，待衆人坐下後，劉琦說道：“叔叔，前日吾父派人來，言有急事令我回襄陽！”

劉備問道：“此次莫非又是蔡瑁詭計？”

劉琦搖搖頭，說：“來者乃是吾父近衛，吾料此次並非蔡瑁詭計！”

劉備點點頭，說：“如此賢侄前往即可。”

劉琦說道：“吾只覺心中不安，故煩請皇叔與瑞弟陪吾一同前往！”

劉備點點頭，說：“如此，吾便隨賢侄同去！”

一個時辰後，衆人來到襄陽劉表府中。劉琦自從駐守樊城後一直未見到劉表，此時父子二人相見後格外親熱。只是劉表身體越來越差，幾乎難以行動。他看到劉備父子二人亦在，故而屏退了左右，對劉備說道：“這些日子，多虧了賢弟在，吾兒方能無憂。”

劉備抱拳說道：“兄長言重了！”

劉表掃視了周圍，說道：“賢弟扶我去內堂，琦兒、瑞兒亦隨我進來。”

待到了內堂，劉表哭訴道：“賢弟，自去年吾病情加重，難以離榻！本欲將琦兒召回，奈何身不由己，只能將大小事務交與蔡瑁處理！吾聞‘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亡，其言也善’吾自知再難以痊癒，故欲將大事託付！”

劉備聞言，涕泣拜於地，說道：“兄長若有吩咐，備萬死不辭！”

劉表看著劉琦說道：“吾知琦兒不能擔重任，只望吾死之後，賢弟自領荊州牧！”

劉備大驚，說道：“兄長勿疑，備絕無二心！”

劉表嘆道：“愚兄所言，盡皆肺腑之語！吾不願使漢家基業落入他人之手！若弟承吾基業，自當整頓兵馬，營救陛下！”

劉備推辭到：“琦兒在樊城整頓軍馬，治理百姓，頗有成效！弟願盡心輔佐琦兒以繼兄長之志！”

劉表聞言，握住劉備的手，說：“賢弟如此忠義，真乃琦兒之福！只怕我死之後，蔡瑁定起異心！”

劉備說道：“兄長勿憂，弟自當斬之以安荊州！”

劉表點點頭，說：“既如此，吾死亦可安心矣！”

劉琦看到父親病重如此，故而跪下說道：“父親，不若讓兒留在城中照料父親吧！”

劉表擺擺手說：“琦兒不可留在此地！蔡瑁常有害汝之心，如今爲父不能理事，亦難以保全汝矣！切記，待回到樊城，凡事皆要詢問玄德！”

劉琦大哭，說道：“兒謹記！”

正當劉表還欲在囑咐幾句，卻不料蔡氏突然闖進來。衆人趕緊擦乾了眼淚。蔡氏心中生疑，故而說道：“夫君身體不適，萬勿太過勞累！”

劉表無奈的說道：“琦兒、賢弟，汝等暫且回樊城吧！”之後便任由蔡氏扶去他處。

衆人回到樊城，劉琦說道：“叔父，如今襄陽城中盡皆是蔡瑁親信，若日後生有變故，恐怕難以及時知曉！”

劉備聞言，說道：“若能在城中安插幾名親信....”

劉琦擺擺手說道：“那蔡瑁極其奸詐！吾在城中的親信大多消失，不知所蹤！如今非常時期，安能在安排親信進城！”

劉瑞笑道：“兄長勿憂，弟有良策！”

劉琦聞言，慌忙問道：“賢弟速速講來！”

劉瑞說道：“請恕瑞直言！兄長所慮者，無非是伯父百年之後蔡瑁封鎖消息，不令兄長進入襄陽繼承父業！”

劉琦聞言，點點頭。

劉瑞繼續說道：“若兄長陳兵襄陽城下時，有人能將城門打開，如何？”

劉琦聞言，說道：“賢弟如何能夠做到？”

劉瑞笑道：“兄長只管安心在樊城積蓄人馬，到時自知！弟且去安排。”說完離開。

劉瑞究竟如何安排，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