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關雲長刮骨療毒 呂子明白衣渡江
關羽生擒于禁後,樊城附近再無曹兵援軍,故揮師北上,將樊城圍了三圈。廖化、周倉、關興各引一隊兵馬攻打樊城,奈何曹仁調度有方,三將打了許久皆不曾攻破。
關羽聞之大怒,親率大軍攻城,曹仁在城頭看到關羽親至,心生一計。對其副將牛金說道:“關羽驍勇,難以抵擋!如今此人親自攻城,其士氣定然大增,若不加以攔截,恐樊城不保!吾有一計,可令關羽退兵,不知將軍可願助我?”
牛金抱拳道:“但憑都督差遣!”
曹仁道:“汝速引軍出城挑戰關羽,戰不幾合速速撤回城中,將關羽引至吊橋下,吾在城頭以毒箭射之!”牛金聞之,領下令牌,引軍出城。
關羽率軍剛剛殺到城下,樊城大門突然打開,牛金領軍殺出,罵道:“關羽匹夫,今日便是汝死期!”
關羽大怒,拍馬揮刀殺將過去。牛金與其交戰僅一合,雙手虎口已然被震裂。牛金大驚,心中暗歎:“關羽誅顏良斬文丑,果然不失爲虎將!”
而後拼盡全力與其交戰三合,牛金自知再戰下去定然被斬,故虛晃一招撥馬便往回逃。
關羽正欲逞威,奈何敵將突然逃跑,故欲憑藉赤兔馬之速度追上斬之。
牛金策馬奔至吊橋時,關羽的大刀已然砍向牛金。曹仁見關羽全力斬殺牛金,正不防備,慌忙張弓搭箭射之,關羽聽聞弓弦之音慌忙躲避,雖保全了性命,奈何右臂中箭。
牛金見關羽受傷,轉身再戰關羽。
關興見此,大喝一聲殺將過去。
關羽瞪起丹鳳眼怒視敵將,牛金胯下戰馬見到關羽雙眼,嚇得竟然不敢上前。待關興殺到,護著關羽撤走。
關興護著關羽撤回營中,找來行軍大夫爲他查看傷勢。軍醫拔出箭頭,發現關羽右臂流下的血是黑的,不禁大驚,道:“此箭有毒,若不能善加治療,君侯非但此臂不保,性命亦是堪憂!”
關興聞之,急忙問道:“汝可有治療之法?”
軍醫搖搖頭,道:“小人無能,難以治療!”
關興大怒,道:“廢物!養汝何用!”言畢就欲拔劍。
關羽將他按下,道:“興兒不可無禮!”而後對軍醫道:“汝下去吧!”
馬良聽聞關羽受傷,慌忙來見,問起情況,關興盡皆相告。
馬良笑道:“君侯勿憂,想必華佗必可醫治君侯之傷!”
關羽大喜,道:“季常可速速將華佗請來!”
正言之間,一小校突然來報,言華佗求見。
關羽大驚,慌忙將他應進來,問道:“先生特爲某而來?”
華佗笑著走進廳中,道:“確實如此!剛剛公子召喚小人,言君侯受箭傷,只有在下可以醫治,故匆匆趕來!”
關羽問道:“莫非先生沒在益州?”
華佗道:“公子出兵前令在下隨行同往,言此番定有用得著在下之處,不料今日果然應驗!”衆人聞之,皆唏噓不已。
正說話間,劉瑞走進,道:“二叔箭傷如何了?”
關羽道:“箭頭有毒,正不知如何醫治,不料瑞兒竟將元化先生遣來!不知瑞兒如何得知此番必有仰賴元化先生之處?”
劉瑞笑道:“此乃天機,不可泄露也!”
而後對華佗道:“如今毒入骨髓,先生欲爲二叔刮骨療毒?”
華佗看了看關羽箭傷,道:“公子所料不錯,確實需要如此!”
馬良問道:“何爲刮骨療毒?”
華佗道:“乃是將君侯腐肉切除,將附在骨頭上的毒颳去!此法雖然可以徹底醫治君侯之傷,奈何甚是疼痛!”
關羽笑道:“先生只管醫治,某若皺一下眉頭、喊一聲疼,則非大丈夫!”華佗壯之,遂取刀爲關羽治傷。
關羽令人取來圍棋、酒肉。對馬良道:“季常可願陪某對弈一局?”
馬良看著華佗手中的刀,冒著冷汗道:“願意相陪。”
關羽一邊與馬良下棋,一邊飲酒食肉。華佗則持刀一片一片爲關羽切下壞肉,直至露出骨頭。
劉瑞在一旁看到關羽面不改色,談笑自若,心中暗歎道:關羽果然如此英雄,此間彷彿切的不是他的肉一般!不時只聽到嚓嚓的聲音,劉瑞看去,乃是華佗用刀片颳著關羽骨骼,馬良聽到此聲音,早已是嚇得不知如何下棋。關興、周倉亦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時,華佗收起了刀,說:“此毒已解,君侯真神人也!”
關羽聞之,哈哈大笑,道:“季常此局輸了!”而後轉身對華佗道:“先生謬讚矣!大丈夫死且不懼,更何況此區區小事!”
劉瑞道:“二叔臂膀受傷不輕,當好好休養!侄兒在荊州駐守可保無虞,二叔無需擔憂!”
關羽點點頭,笑道:“好,瑞兒無需擔憂,某自有分寸!”
劉瑞辭別了關羽回到南郡,一晃已到九月,關羽胳膊上的傷口幾乎癒合,故率領大軍再次圍了樊城。期間孫權遣使來到曹操處遞上書信,信中言欲跟曹操聯合共敵關羽,曹操欣然應允,即修書發付使者先回,後聚衆文武商議。
江東,孫權看過書信後,召集衆文武商議。張昭曰:“近聞雲長淹七軍,擒于禁,威震華夏,操欲遷都以避其鋒。今樊城危急,遣使求救,事定之後,恐有反覆。”孫權聞之,默然不語。
忽聞小校言呂蒙因病駕船回建業,此時正在廳外等候。孫權立即令人將其請進來,道:“子明回來,定然有言語教我!”
呂蒙道:“近聞關羽盡起荊州兵圍困樊城,主公當趁其後方空虛之時發兵擊之,襲取荊州!”
孫權轉而一思,道:“今孫劉聯盟,共抗曹操!孤欲取徐州,請將軍謀劃之!”
呂蒙道:“徐州平坦,易攻難守,乃是騎兵用武之所!今若起兵攻之,或可得其境,然若主公不以大軍守之,定然不保!荊州乃是水軍縱橫之地,攻之可得,守之可保,故請命攻打荊州!”
孫權大喜,道:“孤本欲取荊州,前言特以試卿耳。卿可速爲孤圖之。孤當隨後便起兵也!”
呂蒙道:“關羽熊虎之將,若臣前往江夏,其定然有備,故事先令朱然暫替臣職,關羽不知朱然之名,定然輕視之,遂不顧後方空虛,盡提大軍而行!臣此次乃是欲請命調撥柴桑之軍,請主公應允!”
孫權手持佩劍,道:“卿持此劍,自可決斷!孤另遣孫皎相助,如何?”
呂蒙道:“主公若以蒙可用則獨用蒙;若以叔明可用則獨用叔明。豈不聞昔日周瑜、程普爲左右都督,事雖決於瑜,然普自以舊臣而居瑜下,頗不相睦;後因見瑜之才,方始敬服?今蒙之纔不及瑜,而叔明之親勝於普,恐未必能相濟也。”孫權頓悟,令呂蒙爲大都督總督兵馬,令孫皎在後,押運糧草。
呂蒙點起兵馬五萬,快船百隻,令軍士皆穿白衣扮作商人,又遣韓當、蔣欽、潘璋、周泰、徐盛、丁奉等大將,相繼而進。其餘皆隨吳侯爲合後救應。一面遣使致書曹操,令進兵以襲雲長之後;一面先傳報朱然,然後發白衣人,駕快船往潯陽江去。晝夜趲行,直抵北岸。
曹操得呂蒙書信,問麾下諸將,道:“諸位認爲此番孫權能否襲破荊州?”
司馬懿道:“今關羽盡提大軍至此,臣料孫權定然勝利!”
曹操沉思一刻,道:“如今樊城局勢漸危,仲達可有良策保我城池?”
司馬懿道:“主公可令人將孫權襲擊荊州之事寫爲書信射入樊城,令曹將軍知曉此事,如此樊城守軍士氣定然大增!”
曹操問道:“若爲此事,恐雲長知曉!”
司馬懿道:“正是令其知曉!若關羽聽聞此事,其定然率軍救援,如此樊城之圍自解,卻引得孫劉兩家廝殺,主公可收漁翁之利矣!”
曹操大喜,遂遣徐晃率領五萬大軍支援樊城,且令人將孫權書信抄了千份,以弓箭射入城中。
樊城,曹仁見自家兵馬向城中射箭,待竹箭落地後發現箭頭處綁縛書信,取而觀之,得知關羽後方不穩,故將此消息遍佈軍中,士卒聞之,士氣大增。
關羽因顧忌徐晃援軍,故分兵兩路,一路立起八座營寨阻擋徐晃援兵,一路圍困樊城。當日關羽士卒撿到落在城外的書信,將其遞給關羽。
關羽看後大怒,喝到:“孫權小兒,竟敢襲吾後!幸好吾....”
不待其說完,關興走來道:“父親,此事當保密!”
關羽聞之,突然想起來,看了看營外,道:“幸好吾建立其烽火臺以禦敵,料孫權小兒也無可奈何!”
而後悄悄對關興道:“興兒速速趕回南郡,將此事告與瑞兒!”關興持書信快馬趕回。
南郡城中,關興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將書信遞給劉瑞。劉瑞看後笑道:“安國勿憂,兄早已做好準備,就怕那孫權不來!”
關興見劉瑞如此鎮定,道:“如此便好!”
劉瑞道:“弟弟切記,不可將吾的蹤跡泄漏出去!”關興點點頭,策馬奔回前線。
長江水面,呂蒙一路派出無數細作探查南郡城中情況。細作回報,言城中並無多少兵卒。
呂蒙聞之,點點頭,對衆將道:“此番出戰,荊州守將皆不足懼,唯恐那牟平村中的狼軍!”
蔣欽道:“都督勿憂,某聞劉瑞率領牟平狼軍盡屬前往益州助劉備攻打南鄭,想必此時狼軍早已疲憊,不堪一戰!”
呂蒙道:“如此便好!”
當日,呂蒙白衣商隊抵達港口,見港口旁立有一座烽火臺。不時烽火臺上的士卒看到有船隊靠近,立即大呼,欲將其驅趕。
呂蒙一身便服走出,道:“我等皆是商客,因江面突起大風,故暫停泊在此以避風浪,望軍爺通融一二。”言罷令士卒獻上錦帛酒食。
士卒看到此人出手如此大方,故答應讓其停泊在此處暫歇。
夜間,呂蒙復令人擡著酒肉上岸勞軍。士卒見到酒肉,也不拒絕,一一收下。當夜烽火臺上酒肉飄香,士卒個個飲酒取樂,完全忘了自己的職責。
約至二更,衆士卒個個大醉,呂蒙令精銳士卒齊出涌上烽火臺,將守臺士卒盡皆綁了,不曾走了一個,隨後令人將他們一一喚醒。
士卒見自己被綁縛的結實,個個戰戰兢兢,不知所措。
呂蒙走來,道:“吾乃江東大都督!今日有個天大的功勞欲送與諸位,不知你們可願接受?”士卒見周圍刀槍林立,故無所不應。
呂蒙道:“今夜汝等爲嚮導,帶我前往荊州,事成之後吾許官封爵,如何?”衆士卒聽聞有如此豐厚賞賜,無不應允。
半夜之時,士卒帶領著呂蒙大軍到達沔陽,沔陽守軍見是自家士卒,故打開了城門。呂蒙見此,立即率軍殺入,佔了城池。
隨後令韓當、蔣欽率軍一萬襲公安、令朱然率江夏軍馬萬餘人出襄江向北襲取麥城,切斷關羽撤軍後路,呂蒙與潘璋、周泰、丁奉、徐盛引四萬大軍圍攻江陵。安排已畢,當夜各自率軍而行。
江陵城中,劉瑞安坐府衙內,影狼將呂蒙大軍的行跡一一通報,劉瑞仔細看過,心中暗笑道:呂蒙分兵三路,自以爲得計,奈何早被我在路途設下伏兵,此番定然將汝活捉!
話說關興策馬奔回樊城,關羽問道:“書信可親手交給瑞兒了?”
關興道:“已經親手交給兄長,兄長令孩兒告訴父親,言‘荊州之事二叔不必掛念,侄兒已然在各路擺好伏兵,只等江東軍登岸。’”
關羽點點頭,道:“此番幸好瑞兒來援,否則如今爲父已經陷入兩難境地!”
關興道:“樊城情況如何了?”
關羽嘆了口氣,道:“那曹仁得了曹操書信,日夜激勵士卒,故如今一時之間恐不易取之了!”
王甫道:“君侯兩面作戰,兵力分散,戰力定然下降,不若暫撤樊城圍兵,全力迎戰徐晃,待徐晃破,樊城自然可得!”
關羽搖搖頭,道:“樊城之圍不可輕易撤,否則必將陷入腹背受敵之境地!”
王甫道:“那該如何是好?”
關羽看著地圖,沉思一刻後,眼睛一亮,大笑道:“此處還有一支援軍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