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取廬江吳氏修書 降孫權單騎入城
孫權立在城頭,正看到太后身影,不禁怒喝道:“劉瑞小兒,將吾母扣押汝軍中,欲要挾朕耶?”
劉瑞立在陣前,方欲解釋,不料吳氏開口道:“權兒,非炎興扣留吾,此番乃是吾自願出城,留於其軍中!”
此言一出,建業城頭的吳軍頓時譁然。
‘當今天子的母親都棄他而去,我們還在堅持什麼呢?’無數人心中有了這種想法。
孫權愣在城頭,顫抖著手,道:“母親何故棄我!”
吳氏道:“權兒還是打開城門投降吧,勿要再生殺虐,使城中百姓受苦!”
孫權不允,道:“吾絕不棄父兄基業!”
劉瑞聞之,輕嘆一聲,領著親衛返回大帳,臨行前令衆將包圍城池,暫不攻城。
待劉瑞歸帳,忽聞虎林有書信至,劉瑞接過來一看,不禁大喜,對衆將道:“興霸於數日前襲破虎林,生擒周泰父子。今孫權所恃者,唯有廬江、吳郡矣!如若此二處皆下,建業則爲孤城,吾破之必矣!”
陳登略一沉思,道:“據臣所知,廬江太守乃是孫堅庶子、太子妃親兄孫朗,殿下可託吳太后修書一封,使其歸降?!?
劉瑞聞之大喜,道:“這吳郡情況,元龍可知否?”
陳登道:“吳軍太守乃是駱統,此人文武兼資,非易於之輩!”
劉瑞前世讀三國時,深知此人才能,若非其早卒,其建樹絕對能與陸遜比肩。
劉瑞道:“可令文遠引兵五萬圍吳郡,震懾吳人。待建業城破,吳郡可不戰自降?!?
安排之後,劉瑞找到孫尚香,攬著她笑道:“因軍務繁忙,不能常陪伴在夫人身邊,夫人莫要怪罪啊?!?
孫尚香捏了捏劉瑞鼻子,道:“夫君的嘴還是那麼甜!這些日子有如此多江東美女相陪,汝哪還會惦記著吾這黃臉婆。”
劉瑞大叫冤枉,道:“夫人何時見吾軍中有女子!”
孫尚香聞之,宛然一笑。
劉瑞道:“吾領兵至此,一爲國家,二爲夫人!”
說出此言,劉瑞心中自嘲道:昔日常常鄙視吳三桂,爲一女子起兵反主,從而留下‘慟哭三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爲紅顏?!那Ч判Ρ?。如今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竟然有些理解吳三桂當年的心情。
孫尚香盯著劉瑞,眼中滿是柔情,道:“吾一他國女子,竟讓夫君如此傾心!”
劉瑞道:“既爲吾妻,自當如此!”
二人沉默良久,劉瑞欲言又止,甚是爲難。
孫尚香看出端倪,問道:“夫君有話但講,何故吞吞吐吐的。”
劉瑞道:“實不相瞞,瑞確有一事欲讓夫人幫忙。今仲謀之所以不降,乃是自恃其猶有吳郡、廬江之地,欲憑藉兩郡兵馬與吾一戰。吾聞廬江....”
孫尚香道:“早知夫君有事,否則如何這般嘴甜!”言畢拉著劉瑞找到吳太后。
吳太后聞之,即修書一封,令孫尚香親自送去。
時甘寧駐兵虎林,與黃權商議攻打廬江之事,忽聞太子妃至,二人大驚,匆匆出迎。
孫尚香道:“汝二人可是在商議出兵廬江之事?”
二人知曉廬江太守與孫尚香關係,遂言辭含糊。
孫尚香道:“吾此番來乃是奉太子殿下,助汝等取廬江!”而後令二人點起兵將渡過長江,來到廬江城下。
廬江太守孫朗聞蜀軍來犯,點軍出城迎戰。
不料其策馬來到陣前,卻看到孫尚香,孫朗大驚,道:“姐姐如何至此?”
孫尚香單騎走到孫朗身旁,道:“母親特令吾來給弟弟書信?!?
言畢從懷中掏出信遞給孫朗。
孫朗覽後,沉默良久,道:“既然母親有言,吾自當遵從!”
而後令士卒放下兵刃,向甘寧投降。
甘寧順利接管了廬江,於各處險要之地駐防,以備魏軍來犯。
數日後,孫尚香引著孫朗來到建業城下。劉瑞聞之,親自相迎,拉著孫朗的手,道:“早安(孫朗)一路勞苦,吾令人備下酒宴,特爲汝洗塵!”言畢拉著他走進大帳。
孫尚香立在後面,道:“可惜有人忘卻功臣矣!”
劉瑞聽聞酸溜溜的話,尷尬的看著周圍之人,拉著孫尚香道:“吾豈敢忘記夫人功勞,待諸事已畢,吾定好好陪伴夫人!”
時甘寧令人壓著周泰父子隨孫朗一同至此,劉瑞看到周泰,道:“一別十數載,幼平鬢間多了幾絲銀白??!”
周泰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衆人見周泰如此傲慢,皆爲其捏了把汗。
然劉瑞卻談笑自若,並不怪罪。
翌日,劉瑞令孫朗來到陣前,並將周泰、賀齊、諸葛瑾帶到陣前,對孫權道:“今諸郡皆降,仲謀難道還欲堅守?”
孫權立在城頭,看到昔日文武皆爲劉瑞所虜,又看到孫朗亦在其中,不禁大驚,道:“早安如何亦在此處?”
孫朗面帶愧色,不敢應答。
孫權追問道:“廬江亦爲蜀人所破?”
孫朗鼓起勇氣,道:“罪弟遵母親之令,獻了城池!”
孫權聞之大怒,臉色漲的通紅。
孫朗勸道:“今吳地唯有吳郡未破,兄長還是投降了吧!”
孫權長嘆一聲,引衆走下城。
劉瑞微微一嘆,收軍回營,勸說諸葛瑾等人投降,然衆人皆委婉推辭,劉瑞無奈,遂不再勸。
話說劉瑞自領兵入吳以來,令潘濬率軍十萬圍困南昌,至於今日,南昌城已然被圍困數月,城中糧草消耗一空,守城之卒皆空腹駐守。
其見城外的蜀軍個個面色紅潤,氣力具佳,不由羨慕。
朱然恐士卒譁變,遂天天登城撫軍,然士卒食不果腹,終究軍心不穩。
潘濬令人在城外招降吳軍,吳軍士卒多有叛逃者。
此時南昌已是萬分危急,只要蜀軍攻城,必可一鼓而破。
朱然以城中百姓爲念,只得開門投降。
潘濬引軍入城,接管了城池。
令人從荊州調來大量糧草,賑濟城中百姓。
由是南昌平定,百姓服悅。
數日後,潘濬令劉磐駐軍南昌,其引著大軍進入吳地,聞劉瑞兵圍建業,遂引軍走水路抵達劉瑞軍中。
劉瑞聞之此事,不禁大喜,遂令人將朱然投降之事告與孫權。
孫權猶自不信,後見到朱然,不禁心灰意冷。
如是數日,孫權如同丟了魂魄,整日呆在宮中不理政務、不聞軍情。
其麾下文武多有逾城投降者。
劉瑞對於降者,一一安撫。
由是吳國文武十之去八九,所剩者亦持觀望態度。
唯有淩統、徐盛、丁奉、丁封、張昭及孫韶、孫桓、朱桓等十餘人忠於孫權。
吳太后見孫權猶自堅持,遂單車入城,勸說孫權。
孫權長嘆一聲,道:“母親知曉當日孩兒爲何不降曹操否?”
吳氏道:“曹操,賊也!”
孫權搖搖頭,道:“乃是子敬一言,點醒孩兒。昔日衆人皆言降曹,子敬言‘今肅可迎操耳,如將軍不可也。肅迎操,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乘犢車,從吏卒,交遊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曹,欲安所歸乎?’由是孩兒力排衆議,令公瑾舉兵逆曹。今之事者,猶昔日也!孩兒降劉,孫氏一族不保也!”
吳氏道:“劉瑞爲人謙和,不喜殺戮。其曾言仲謀願降,定保汝富貴,絕不加害!”
孫權冷笑道:“只恐所言非其本意!除非劉瑞能親自入城,吾與其交談之後在做定奪!”
吳氏聞之大驚,道:“權兒若害了炎興,則城中百姓皆死矣!”
孫權道:“孩兒只欲試探其誠意,絕不加害!”
而後辭別吳氏,來到城頭。
時劉瑞率衆立於城外,等候吳氏消息,忽見孫權登城。
孫權道:“剛剛母親盡述炎興之意,然吾恐應允,族人不保,遂據城堅守!”
劉瑞道:“吾指天立誓,仲謀若降,吾定不加害孫氏族人!”
孫權笑道:“汝若真心,當進城與吾詳談!”
衆人聞之,皆憤憤不平,張苞更怒,當即便欲率衆攻城。
劉瑞喝止衆人,沉思良久後,道:“吾妻尚香,喚汝爲兄,吾亦當如此!既然兄長相邀,瑞豈能不應!”
而後對身後諸將道:“吾入城之後,軍中之事皆交與元龍!爾等不可違背其意!”
衆人再勸,劉瑞道:“諸位勿憂,孫權必無加害之意!”
遂駁衆人之言,單騎入城。
管亥、孫觀;關平、張苞皆言隨劉瑞入城,然劉瑞恐孫權心疑,遂不允。
孫權立在城頭,見劉瑞應允,遂令人打開城門,放劉瑞入城。孫權令人引劉瑞入皇宮,二人來到一處宮殿,孫權令人擺下酒菜,與劉瑞對飲。
期間劉瑞面不改色,談笑自若,毫無懼怕之情。
二人之間談論昔日之事,如今之勢皆閉口不談。
孫權手拿著空酒杯,看著劉瑞問道:“炎興難道不怕?”
劉瑞笑問道:“仲謀所言怕者,欲指何事?”
孫權道:“今日之事!”
劉瑞道:“仲謀欲殺我?”
孫權道:“依汝之見呢?”
劉瑞道:“吾料汝正徘徊於兩者之間!”
孫權點點頭,道:“汝所料不誤!吾再問,汝認爲吾當殺汝,還是當放汝?”
劉瑞道:“那要看仲謀是重個人,還是重全族!若仲謀以個人爲重,當殺我!若以全族爲重,當放我!”
孫權道:“此言怎講?”
劉瑞道:“吾入城之前,曾將城外之軍盡託付於陳元龍。若仲謀殺我,則元龍必將喝令三十萬蜀軍攻城。待城破之後,其必然盡屠孫氏族人爲吾報仇!若仲謀放我,且開門投降,則吾父皇必然善加安撫,保孫氏族人一生富貴?!?
孫權聞之,長嘆一聲,道:“炎興誠不欺我!今汝單騎入建業,足可爲英雄!”
劉瑞笑道:“仲謀過譽矣!話已至此,不知仲謀手中酒杯何時摔出?吾料廊外伏兵等待不及,皆欲斬我項上人頭矣!”
孫權聞之大笑,將酒杯摔出。
俄而,殿外安靜如初。
二人相視一眼,皆大笑。
然正當此時,忽聞殿外吵鬧,俄而吳中諸將領兵衝開殿門,喝到:“劉炎興,今日汝之死期至矣!”
劉瑞看著孫權,笑道:“仲謀還記得昔日吾來建業迎娶香兒之事否?當日仲謀令潘璋、賈華暗伏甲兵,而後令人邀吾至此赴宴,約定好率杯爲號。然不料太后及香兒突至,仲謀計策未能施展!太后問起此事,仲謀不敢應答,吾言此乃是潘璋、賈華私自伏兵,與仲謀無關!”
孫權聞之,笑道:“吾還記得此事!若非母親來此,恐炎興不得歸矣!”
劉瑞笑道:“當日瑞所言乃是違心之言,然今日吾相信,此乃是衆將之意,非仲謀允之!”
孫權嘆道:“炎興知我甚深!”
而後喝令諸將引兵退下。
淩統道:“今若不殺此子,則陛下基業必將爲其所毀!”
孫權喝到:“朕自有分寸,爾等退下!”
衆將面有不甘,然孫權言此,只得退下。
孫權滿飲一觴酒後,道:“炎興自入吳地以來,鮮有殺戮,百姓皆服悅之!今者吾已衆叛親離,雖據城而守,然深知不能長久。今炎興單騎入城,足見誠意,吾願降!”
劉瑞聞之大喜,道:“吾久等仲謀此言!”
正當此時,忽聞城外戰鼓喧天,三十萬蜀軍齊聲呼喊‘恭迎殿下出城!’
孫權笑道:“炎興可暫且出城,明日吾定當奉上璽印,開城投降!”
劉瑞握緊孫權的手,道:“一言爲定!吾不見仲謀,絕不納降!”
而後孫權親自送劉瑞出城,劉瑞出城時意味深長的看了孫權一眼。
孫權會意的一笑,而後入城。
蜀軍將士見劉瑞安然出城,皆長舒一口氣。
劉瑞對諸將道:“孫權已然答應,明日率衆投降!”
張苞道:“何故拖到明日,今日如何不降!”
劉瑞笑道:“吾不欺彼,彼不欺我!”而後收軍回營。
孫尚香聽聞劉瑞單騎如此,嚇得花容失色,及聞劉瑞安然出城,方纔安心。
其守候在營外,見劉瑞安然歸來,慌忙迎上去,檢查劉瑞是否受傷。
劉瑞無奈的一笑,令陳登領軍歸營,劉瑞將孫尚香拉上馬,來到一處石山上,攬著孫尚香。
孫尚香道:“夫君單騎入城,不帶鎧甲兵刃,難道不怕兄長加害於汝?”
劉瑞笑道:“倘若仲謀欲害我,只怕夫人此時只能在建業城頭看到吾首級矣!”
言畢哈哈大笑。
孫尚香氣急而哭,道:“悔恨當初嫁與汝這不知死活之人!”
劉瑞滿眼柔情的看著孫尚香,爲其擦拭眼角的淚珠,道:“夫人放心,日後定不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