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來了!”遠方傳來的馬車的車輪轉動聲還有馬鈴的碰撞聲,還有一位衣裝整潔,英明神武的男子領頭帶著幾車的糧食趕來。
“是糧食!”跟著佟婧琬掃雪的人羣突然發出慶賀聲,他們的眼睛如狼似虎地盯著糧食,想到雖然有糧食卻沒有柴火,他們的臉色突然又變得頹廢,“佟姑娘,柴火……”
與佟婧琬相處了大半日,他們也不會再叫佟婧琬高官大人了,又不敢真的叫佟婧琬的名字,只能佟姑娘叫著,有了些親近關係!
佟婧琬笑著迎上去,她幫著萬俟玨等人卸貨,聽見了百姓的猶豫,她指著最近的一片樹林:“那我們就去林子裡砍!”
“可是……可是那是林老爺的地盤!”有人猶豫不決間,佟婧琬已經拉著萬俟玨走向了樹林,百姓們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明晃晃地在眼前招搖的糧食,終於是跟上了佟婧琬的腳步!
“也是,佟姑娘是高官,有她在,林老爺一定會同意佟姑娘砍樹的!”幾個膽大的已經回了家偷偷拿起了斧頭,雖然還是四處環顧有沒有林老爺的爪牙。
一行人跟著佟婧琬浩浩蕩蕩地去了樹林,萬俟玨率先一掌拍倒了一棵樹,隨後他轉身看著還不敢動的百姓,高聲說道:“今日本王做主,你們想砍多少樹就砍多少!但是前提是你們砍的樹歸所有人平分!”他氣勢驚人,本來就高貴的氣質頓時在百姓的心中更加高尚!
“原來是王爺!”早有人交頭接耳,他們突然跪下,給佟婧琬和萬俟玨磕頭,“謝謝佟姑娘和王爺爲我們做主!”
佟婧琬伸出手將離自己近的幾個人扶起來:“起來吧,快些去砍樹,早早有了柴火,所有人也能早些吃上米飯!”她眉目爍爍,在百姓眼睛裡如同神明一樣的存在。
“對對對,我們快些去!”力氣大的男子推搡著,揮起斧頭,砍下來之不易的樹木,他們眼裡有著感激!
萬俟玨和暗衛們也幫著在一旁用內力拍倒樹木,一根接一根,如同切豆腐一樣容易,看得百姓們羣情激昂,紛紛加快了速度!
他們在這裡砍著樹,也會有人將這件事傳給這片樹林的主人——林老爺!
林老爺是囤積糧食的富商,他今日也參與了與賽昌況告狀的富商當中,七王爺萬俟玨平白無故地闖入了他的私人倉庫,運走了他囤積的糧食,這些糧食都是他爲了在百姓走投無路時哄擡價錢囤積的,如今卻被七王爺萬俟玨給悉數弄走了,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到口袋的錢飛了,還是白飛的!
本以爲七王爺要了他的糧食也就算了,可是下人通報七王爺帶了人砍了他的樹又是爲何?他沒了糧食也想著看賣柴火賺些錢,七王爺是要斷他的財路啊!
林老爺臉色大發白,他帶了十幾個護院,就急急匆匆地去了樹林。一路上林老爺絮絮叨叨,嘟嘟囔囔,只求七王爺手下留情,給他自己留些過冬的柴火。
纔到了樹林口,林老爺就聽見了斧頭砍樹的聲音還有大樹鬨然倒塌的聲音,他肉疼地看著幾個樹樁,緊緊扭著自己的手背,不痛,一點都不痛,一定是做夢!
“嘶……老爺,您掐我幹什麼?”一名護院臉糾著看著林老爺,他手背上的肉已經被林老爺擠得旋轉起來,痛得他臉色都變了!
“呸!還不去和老爺去攔著這些亂民!”林老爺吐了護院一口,他指著樹林裡還在不停歇砍著樹木的衆人,眼裡閃過一絲陰狠。
護院們手拿著長棍,他們以前也阻止過想要偷偷砍樹的人,以爲這次與平常也沒什麼不痛,一個個地自信地上前不屑地喊著:“亂民!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砍我家老爺的樹林!反了你們了!”
“沒用的貧民!你們這是偷盜,賽知府一定會定你們的罪的!”
“賤民,得罪了林老爺,你們就得罪了整個山西,還不快跪下來向我們老爺請罪!”
氣焰頗爲囂張,引起了萬俟玨的反感,他一直以爲自己是最囂張的了,想不到還有一些奴才比他還囂張幾分!
萬俟玨縱身一躍,跳到了護院的身前,面色平靜:“你家老爺是誰?得罪了他就能得罪整個山西?我卻是不信,難不成賽昌況也管不了他!”
萬俟玨的不恥下問,讓護院誤以爲萬俟玨是怕了,他們哈哈大笑,其中一個還極好心地拍拍萬俟玨的肩膀:“我說你穿得也是人模人樣的,怎麼連山西富甲一方的林老爺都不認識?我們家老爺是賽知府的莫逆之交,整個山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萬俟玨不屑地掃著護院還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嘲諷地盯著護院:“依你看來,本王對這個林老爺確實是不甚瞭解啊!”
護院還想點頭萬俟玨的識時務,突然有人反應過來,他指著萬俟玨,結結巴巴:“王……爺!王爺!”
先前把手搭在了萬俟玨肩膀上的護院突然傻了眼,他盯著自己的手膽怯地看了萬俟玨一眼,正中萬俟玨冷漠無一絲波瀾的眼,他嚇得跪在了地上磕頭求饒:“王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王爺不要計較找小人的口不擇言!”
“本王不會計較的,畢竟你倒是告訴了本王你家老爺的底細,這樣吧,你就自斷一臂作爲你狂妄的代價吧!”萬俟玨腳步輕移,他躲過了護院準備扯著他的衣袍的動作。
護院看著自己的手,怎麼也下不了手,他擡頭想要求萬俟玨饒恕,眼睛一花,胳膊出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的一個胳膊已經被暗衛卸下,他痛得滿地打滾!
“本王最討厭我說的事卻不完成的人!”萬俟玨擡頭看著其他的護院,“你們是想錢一隻手還是少一條腿,自己選?”
護院們後退幾步,隨即拖著地上打滾的同伴轉身就跑,路過林老爺時,都不敢停歇的!
“你……你……別過來,別以爲你是……王爺,就可以爲所欲爲!”林老爺猶豫不決,他是來拯救自己的財產的,怎麼被一個王爺的手段給嚇到了,任他再是個王爺也不能擅自就吞了別人的財產!“我告訴你,即使你是王爺,我也是會告你的,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林老爺想到了一個好說辭,他昂著頭挺著胸,也不怕萬俟玨的一步步靠近!
“林老爺是吧。”女子溫婉地聲音在林老爺的左前方響起,林老爺順著聲音看過去,美人嘴角一抹溫柔的笑,看著他,他不由自主地點頭。
“這大晉的國土都是皇上的,一草一木自然也是皇上的!本官和七王爺奉命爲災區的百姓送糧食和柴火,只是大軍尚未趕到!本官以爲,皇上不會介意他的某一處的樹林被砍,尤其是爲了百姓謀利!”美人的說辭似乎有那麼一點對,也有那麼一點奇怪,林老爺搖搖頭,他明白了這個樹林是他買的,自然就是他的,被美人一說就成了皇上的,自己若是繼續攔阻,豈不是與皇上作對?
林老爺額頭上驚出了冷汗,他唯唯諾諾地開口:“可是,這樹林……”確實是他買的!
“本官會大大地記你一功,感謝林老爺爲百姓囤積柴火!”佟婧琬堵住了林老爺的說辭,她言辭邀約,更有萬俟玨在一旁做黑臉,林老爺是又高興又心酸,他也不敢再做糾纏,平白無故得了一個大功,不要纔不要,反正有七王爺在這,他也不可能讓這裡的賤民交出樹木了!低著頭,林老爺後退:“爲百姓謀福,林某應該的!大人和七王爺想要多少都可以,林某還可以提供人手!”佟婧琬一口一個本官,林老爺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慶幸自己沒有因爲一時氣憤就與皇上身邊的紅人作對!
“有勞林老爺了!”佟婧琬的嘴角柔和地彎起,引得林老爺又是一陣暈眩。
萬俟玨有些韞怒,他上前攔著佟婧琬的腰,宣誓主權,然後冷淡地開口:“你在這裡沒什麼事了,退下吧!”
林老爺見萬俟玨這般霸道就知道自己沒戲了,只是佟婧琬溫柔地看著他,他頓時覺得佟婧琬對他是有情的,只不過七王爺是利用身份壓制了佟婧琬,他給了佟婧琬一個“有事就找我”的眼神,就默默地頂著萬俟玨殺人般的眼神離開了!
“愛妃何必對他那般溫柔,本王還要配合著唱黑臉!”萬俟玨摟著佟婧琬的腰不肯鬆開,他的臉色極委屈,琬兒都沒有這麼溫柔地看著自己!
“他還有用!” 佟婧琬似乎沒有發覺萬俟玨在鬧脾氣,脛自說著,“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在我看來是收服這個林老爺的好辦法。他與賽昌況勾結多年,一定知道賽昌況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他二人這邊親暱說話,在百姓看來,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個個曖昧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