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涼了!”窩在萬俟玨懷裡的佟婧琬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隨即放心地睡了過去。萬俟玨小心地把她放在牀上,寵溺地看著:“真不知道,本王在這裡你怎麼還睡得著。”他嘴角笑意不停,抽身離去。
當夜,關將軍府,一道黑色的人影揹著大大的行囊悄悄避過崗哨,偷偷從後門跑出去,此人正是關婕珍,自從知道她被許配給端親王萬俟玨後,她沒有大吵大鬧,每天依舊舞刀弄槍,閒暇時做做女紅,關將軍只當她是嫁人前收斂了性子,故對她也沒有嚴加看管!關婕珍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於是選在今晚,關府守衛最薄弱的時候,偷偷走人。
關婕珍是愛著萬俟琛的,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嫁給萬俟玨,她回頭看了一眼茫茫夜色中的關府,心一橫,不再留戀就跨上早就準備的馬,向著西方去,那裡是她一直生活的地方,她寧可從此在戰場上揮灑自己的鮮血,也不願意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她癡想著也許這也是自己離皇上最近的方法,爲他保護他的國家。
突然,馬頭高昂著嘶吼,像是前面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關婕珍一隻手抓緊疆繩,一隻手握住身上用來防身的一把大刀,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瞇著眼正打算騎馬往前面走一點,卻不想眼前一黑,人已經被打暈了過去。
她背後一個身影微駝拿著鐵彈珠的人冷冷地低頭看著關婕珍,看樣子剛剛將關婕珍打暈的暗器就是鐵珠子了,能用鐵珠將人打暈卻不傷及性命,此人的內力定是極高的。
萬俟玨得治關婕珍半夜逃跑之事,嘴得意地笑了,還好他早就有打算,派暗衛去觀察著關府的一舉一動,想不到這個關婕珍果真沒讓自己失望。
“主子,你不適合笑......”成這個樣子!暗衛擡頭看了一眼萬俟玨滲人地笑,吞吞口水,卻被萬俟玨狠狠瞪了一眼:“下去,圍著王府跑二十圈再去睡覺!”暗衛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多嘴的下場,蔫蔫地應了一聲是,就下去了。
次日大殿上,萬俟琛看見佟婧琬時,眼裡閃過一絲慾望,他很想很想得到這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的智慧足以讓他刮目相看,還有她對任何人的冷漠,都讓他深深著迷,他嘴脣勾起,這天下從來沒有朕得不到的東西!
佟婧琬如今已經是一品殿閣大學士,因此站在隊列的第一位,與萬俟玨並排,她的正對面就是萬俟琛。從一上朝開始,她就感受到了來自不知何方的露骨的注視,背後一涼,佟婧琬擡起頭,正對上看不清眸中情緒的萬俟琛,他就那樣看著她,毫不掩飾,自認爲深情。卻不想佟婧琬只要一看見他,就會想起他做過的事情,心裡一陣翻涌。
“咦,今日關將軍怎麼沒來上朝?”萬俟玨圍觀四周,突然稀奇地喊出聲,“關將軍平日裡從不缺席,今日這是怎麼了?難道身子骨不如以往強健了?”萬俟琛本來一直注視著佟婧琬,偏偏萬俟玨唯恐天下不亂,聲音大到他皺起眉頭,看向那邊:“老七,今日怎麼關心關老將軍了?”
“因爲小王不日就要迎娶關家小姐,關心未來的老丈人也是應該的。”他臉上有著可疑的紅暈,說這話時完全沒有看向佟婧琬,似乎已經與佟婧琬一刀兩斷了,而佟婧琬亦沒有轉頭看向萬俟玨,只單單看著地上,眼裡偶爾閃過疑惑,似乎對萬俟玨的近況不是很瞭解。
萬俟琛本來有些惱怒萬俟玨不顧場合地開口,完全不在乎他是皇上,不過看著萬俟玨和佟婧琬的表情時,他的心裡放鬆了,露出笑意打趣著萬俟玨:“老七,你不說,朕都要忘了,這樣,今日你跟著內務府去國庫挑一些喜歡的東西,就當是朕提前送給你的賀禮!”
萬俟玨也不推辭,跪在地上行禮:“臣弟多謝皇上!”他面上是一臉得意,讓萬俟琛越發懷疑他對佟婧琬不過是一時的感情,有了新人這萬俟玨也不過是很快就拋棄了佟婧琬,真真和外界傳言的一樣,七王爺萬俟玨不過是個紈絝王爺罷了。
“佟婧環,關老將軍今日告恙家中,你是神醫墨淵的弟子,就去關府幫他看看吧,他是我大晉保家衛國的功臣,你務必要將他的病治好!”一盆水若是不攪混了,他怎麼坐收漁翁之利?萬俟琛心中的計謀無數,他看著佟婧琬無奈地看了一眼萬俟玨後,點頭答應時,心裡突然有了快意。
“好了,今日就到這裡,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吧!”萬俟琛站起身後,接受衆人的跪拜,盯著佟婧琬的頭頂好一會兒,才離開。
佟婧琬今天只覺得涼意從背後慢慢滲透了皮膚,她今日確實是感受到了萬俟琛近乎霸道的佔有慾望,就像滑膩膩地水蛇附在身上帶的感覺。佟婧琬眼睛裡閃過一絲嫌棄,看來她的計劃要提前了,再多幾次被萬俟玨這麼盯著,她只怕自己會抑制不住當初嘔吐的做法。
下朝之時,萬俟玨在一羣阿諛奉承著自己的官員的圍觀下,大搖大擺地離開,全程沒有看一眼佟婧琬。而佟婧琬也像是怕惹上萬俟玨。一直離他遠遠的,一臉的生人勿近!
宮門外,書萱翹首等待著佟婧琬,看見佟婧琬遠遠地走過來,她就激動地搖著手,引著佟婧琬的注意:“小姐,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穿著官服,走在一羣官員之中呢。”
“覺得如何呢?”佟婧琬上了馬車,才卸下朝堂上嚴肅的面具,笑著看書萱。“不是書萱拍馬屁呢,一衆官員裡也只有小姐你是最突出的,儀表堂堂,小姐若是男身,京城的大家閨秀怕是都要奔向小姐的懷抱了。”書萱今日尤其活潑,佟婧琬摸摸她的額頭,再量量自己的:“沒發燒啊,怎麼今日這般反常?”“小姐!”書萱鼓著臉,做生氣狀,引得佟婧琬又是一陣笑。
“今日我們先不回佟府,得先去關將軍府。”佟婧琬掀開簾子,對著車伕吩咐道。一回頭,書萱正疑惑地看著自己:“小姐,我們爲何要去關將軍府!”她是知道關婕珍被許給了七王爺,所以心底就牴觸那個女人和她的家。
“今日上朝時,關飛稱抱恙在家,萬俟琛讓我去看看。”佟婧琬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話題,臉上露出一小絲疲憊,“我想關飛一定不是因爲身體抱恙,他不上朝只有一種理由,就是關婕珍出了事!咱們就是象徵性的去關府走一趟,隨後就回去!”
書萱點點頭,拿出一條毯子給佟婧琬蓋上:“小姐,不如先睡會兒,到了我再叫你!”佟婧琬睡眼朦朧,她最近好像越來越累了,總是覺得睡得不夠,難道真的是冬天將近,她也即將進入冬眠了?最後一絲的清明告訴佟婧琬,待醒來後一定要好好找找原因,不過這個想法剛剛成形,佟婧琬就已經睡得昏天黑地。
萬俟玨率先到了將軍府,卻發現將軍府的下人所剩無幾,只一個老管家和寥寥無幾的打掃著院子的丫鬟。“去跟關將軍通傳一聲,就說端親王來拜見他!”
老管家眼裡一絲慌亂,對著萬俟玨行了個大禮,就急急忙忙地朝著屋子裡跑去。萬俟玨心中瞭然,大刺刺地倚著門,像條沒有骨頭的蛇。
正等著時,佟婧琬的馬車也到了關家大門口。萬俟玨的耳力甚好,聽見書萱低低地叫著佟婧琬:“小姐!小姐!將軍府到了!”佟婧琬嚶嚀一聲,醒了過來,道:“唔!”
由著書萱將自己扶下馬車,佟婧琬的意識還未清醒,腳步有些虛,看得萬俟玨心裡直髮笑,臉上還一副正經的樣子:“佟大學士昨晚可是沒睡好?”
佟婧琬也正懷疑著,莫非自己沒睡好,這幾天實在是犯困得狠,她伸出另一隻手爲自己把脈,卻沒發現什麼異常,搖搖頭將疑惑拋到腦後,她現在急著進去關府,盼著早些回佟府,她要找墨淵替自己看看。
佟婧琬的異常萬俟玨看在眼裡,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鶩,看琬兒的樣子,難道她中毒了?只是自己和她體內的子母蟲蠱分明是共生的,她若是中毒了,自己應當感同身受纔是。
關府門前一陣沉默,所幸,片刻後關將軍從屋子裡跑出來,看見萬俟玨和佟婧琬一道前來,心裡疑惑:“下官參加七王爺、佟大人!”
“關將軍,本王聽說,你身體抱恙,因著今天一下朝就趕過來探望你了!”萬俟玨雖然是一臉倨傲,說出的話又帶著些討好,真像個大婚當即的討好岳丈的女婿。
關飛聽萬俟玨說了他的原因,只是他完全沒有把佟婧琬給說進去,難道兩人不是一起的?
早就知道七王爺與佟婧環曾經是未婚夫妻,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