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不輕的秦媽媽,已經奄奄一息,兩個大漢相互換提著,準備將她扔回自己的屋子。
而佟婧琬此刻正堵在那必經之路上,滿面焦急。
見秦媽媽一行人路過,便將事先備好的茶水取出,叫停住兩個大漢,給他們各自倒了碗,然後她還親自蹲到秦媽媽跟前,給她喂水。
因著長時間的叫喚,那老婦早就渴到不行,這茶水於她而言就是甘霖啊。她邊喝邊感慨,自己以前怎麼就不能好好對三小姐呢,哎,如此她出事了,竟然只有三小姐來心疼她,一想到這,她就羞憨不已。
秦媽媽隨意拿袖子對著眼睛一抹,突然想到了什麼,“三小姐啊,大夫人前些日子從賬上取了不少銀錢,說是要置辦些許古式紫檀木傢俱,而這府中有紫檀木喜好的應該只有老太君,若真是她回來了,你一定要給她留個好印象,你我都知道,你因出生很不得相爺喜歡,如今想出頭啊,一定要討好老太君纔是。”
佟婧琬聽後雙眼一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老太君要回府了?!
老太君是佟家老太爺的第二任妻子,並非佟安邦的親母,但因救駕先皇得了三品詔封,佟安邦對她還是相當敬重的。
這老太君對什麼人都是淡淡的,但絕對是個心機深沉的主。前世她嫁萬俟琛前,曾被老太君專門指導過禮儀,雖日日見面,卻幾近是零交流。只是臨嫁前,特意叮囑了她,絕不要陪男人涉足政治。
如今回想,佟婧琬才明白,當初老太君已洞悉了萬俟琛的野心,只可惜她並未放在心上。
伴著“哎呦哎呦”聲,秦媽媽回了自己的屋子,癱瘓在牀日日叫喚,可偏生佟府的奴才們大多是迎高踩低的主兒,沒一個人願意照顧一個犯了錯又不得人緣的老女人。
在府中,秦媽媽有個名喚菁兒的女兒,菁兒一直期待自己的親孃能爲她在府中謀個好出路,可現在,她得到的只是越來越多的刁難……
佟婧琬在得知老太君要回府的消息後,日日窩在屋內,她可不想這時間再多事端。
三日後,相府大門的小廝競相告走,“老...老太君回來了,老太君回來了?!?
鶴髮祥顏的老太君拄著紫檀木柺杖,柔和的看著相府的門面,然後她的視野中慢慢出現幾抹豔麗非常的身影,不自覺的,她的眉頭輕佻了下。
“老太君,這邊走。”旁邊的容嬤嬤是老太君的陪嫁丫鬟,這些年一直伴其左右,所以這時候便是她仔細的扶著老夫人,生怕老太君一不小心沒站穩石階。
佟安邦一臉喜色的向老太君走來,正要從容嬤嬤手中接過老太君的手,怎料竟被輕輕撥開,很是尷尬,訕笑了幾聲,道,“之前聽說母親要回來,還以爲又是一場空穴來風吧,回來了好,回來了好?!?
“我這老婆子,回不回來都一樣?!崩戏蛉诉B眼都沒擡一下。
“母親,您說的什麼話,孩兒們都很想念您呢?!辟“舶钪肋@老太君是怨恨他把佟婧璇送進宮,最終逼得那兩姐妹自相殘殺。只是如今那大丫頭都死了三年了,按理說這老太君早就該氣順了,就是不知是誰又惹她不高興了?
哎,這老太君的想法,一如往常般難以捉摸。
“是啊,母親,長途勞累的,媳婦這就讓下人們準備齋菜!”佟婧璇爲後那年畢竟宮裡死了前皇后,這種狀況下柳氏並沒有獲得詔封,可現在其外孫萬俟康又成太子,想必她離受封不遠了,一時間各種追捧紛至沓來??扇缃袼@受封未下,對面的老太君不僅是她的婆婆更是正兒八經的一品夫人,頓時,諂媚勁兒十足,早沒了威嚴的模樣。
可偏偏,這老太君是誰的賬也不買,當柳素琴的話是空氣,一時間,柳氏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看著柳素琴那難看的臉色,人羣中的佟婧琬心中有了計較。
老太君冷著臉,慢慢跨上臺階,或許是夏天過於悶熱,下人們總是喜歡灑些水在路面上加點涼意。
柳素琴雖被忽視個乾淨,但見老太君欲走動,還是立刻迎了上去,“母親,媳婦來扶你?!?
哪知道,太過心急的她竟一腳踩上了自己的長裙,驚叫一聲從臺階上滑了一步,慌張之際就抓住了老太君身旁的嬤嬤。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緊挨著的容嬤嬤重心不穩,一不小心腰肢撞上了老夫人,衆人心中大驚,卻已經來不及了,老太君的身子往前一撲,眼看就要摔在那凹凸堅硬的臺階上,一道清秀的身影閃過,在老太君閉眼之際穩穩的接住了那跌落的身子。
“咯吱”一聲,這聲音一出來,衆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眼,老太君出事了?
瞬間,衆人慌張圍了上去,只聽那祥和冷漠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驚嚇,“沒...沒事……,老婆子命硬,沒那麼容易被人害死……”
老太君心有餘悸的拍著自己的胸脯,惱怒地朝著大夫人的方向瞪了一眼。
惱怒的同時立馬反應到,她這身下有人,方纔分明是那個疾跑過來的人用身子撐住了她。
佟安邦緊張的打量著老太君,還好沒有受傷,不由深呼了一口氣。
“快,看看,她有沒有事?!”老太君的話這才驚醒了衆人,紛紛看向那及時護住老太君的身影。
佟婧琬蒼白著臉色,身子僵硬地靠在臺階上,那豆大的汗珠出賣了她此刻的隱忍,“祖母,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