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萬俟琛知道這些日子他突然又回到了京都,只是還沒來得及召見他,對方竟然選了這個時機露面,一時間,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皇上,臣來此處是爲了糾正皇上你的錯誤。”國師淡淡開口,態度很是清冷,“方纔臣在門外聽到陛下說絕不姑息養奸,試問皇上認定是否有證據證明那柳氏帶刀便是爲了謀害瑜妃娘娘?”
皇帝冷冷地道:“國師如此詰問朕,倒有些像在審犯人?!?
國師微微一笑,並不慌張:“臣說話過於唐突,請皇上降罪,但是這一層意思擺在這兒,請皇上明示?!?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道:“皇上英明!斷然不會輕信外面的流傳,想必有切實的證據?!?
皇帝惱怒道:“當時匕首從那惡婦的身上掉落,那是人人皆知的。”
國師輕甩衣袖,上前一步,絕美的面容冷若冰霜:“所謂人人皆知,不過是瞧見了地下那一把匕首,又有誰看見匕首是從柳氏身上掉下來的?或許是那一個撞她的人掉下來的,又或許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要知道柳氏在進入法華寺天壇重地之前可是曾經經過搜身的!”
萬俟琛目光盯著對方:“呵!她是經過搜身,可惜那宋湛被她收買,故意放行!”
國師不以爲然道:“皇上請勿動怒,臣對此卻另有看法!既然是故意放行,宋湛又爲什麼將她叫到一邊去,豈不是讓人懷疑嗎?皇上英明,斷然不會相信這些沒有實據的事情?!?
萬俟琛心中本就心存同樣的疑慮,只是他故意不往這方面想,因爲若是他放過了柳氏,那麼趙家那邊的情緒將無法平衡,想到這裡目光陰冷下來:“國師的意思是柳氏無辜了?”
國師笑了笑:“皇上,若您說柳氏在天壇重地失儀,臣是相信的,可你若說她心有歹念想在衆目睽睽下謀害宮妃跟未出生的皇子,臣卻是不信的。如今璇皇后已逝,柳氏此舉根本就是毫無價值,就算假定璇皇后未死,柳氏此舉是爲了鞏固自家親女在宮裡的地位,那麼她也斷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動手!難道皇上認爲一朝丞相的夫人會不知道她若當場被抓所連帶的罪責嗎?!”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冷,國師的質疑也正是他疑慮的地方,既然心有疑慮,那麼就不能無中生有,亂殺無辜。
國師身後的佟安邦見狀,連忙開口道:“皇上,國師大人說的是!依老臣之愚見,在未曾查清柳氏是否真正有罪之前,能否把她暫時開釋,老臣願意做保!”
皇帝不由冷笑,他不曾想這個從不插手朝政的故友今天竟然跟他對著幹,原本他將柳氏收押,趙家一定會動用一切關係將此案定成難翻的鐵案,可現在他若是取保開釋,趙家也就打不了那柳氏的主意。不能逼著柳氏認罪,自然還有周轉的餘地,可若此事若是這樣發展下去,只能讓他愈發失了趙家的人心。想到這兒,萬俟琛決心拒絕。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其他的人也刷刷地跪了下來,整個御書房跪了滿地的人,所有人都一起把頭磕得砰砰作響:“臣等願意爲佟大夫人做保!”
此情此景下,萬俟琛滿心惱怒,噴火的厲目狠狠剮了國師一眼,他知道如果他不答應,那麼在御書房的這一鬧無疑會傳遍天下,當時那匕首是如何掉下來的,連皇帝都沒有看清楚,更加沒有人證,傳出去的確不大好聽。更別提在場的衆人之中,除了朝廷重臣,還有一向不理政事的國師。此事國師都插手了,只能在世人面前落下口舌:國師他善卜卦知天命,他都來求情保釋自然是確認此事必有冤情。
萬俟琛看在大臣們跪在那裡磕頭磕得怦怦作響,不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部拖出去殺了,但佟安邦不知用何辦法竟然將朝中的一些清流功臣悉數勸說了過來,若是殺了他們,恐怕明天他的的暴行就要傳遍天下。他可以殺罪臣,多暴戾都無所謂,但是卻不可以殺這些跟他作對的忠臣!
萬俟琛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或者那柳素琴天生命貴,連續兩次犯下大逆不道之事都能得到衆人庇護,他想了想便開口道:“宣犯婦柳氏進宮。”
國師在被萬俟琛那眼神剮完後,心中有些不安,可是他根本無從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將此事完成,原以爲此事已經出現轉機,怎料……
就在此時,卻突然有一個太監快步進來,送上一道摺子,隨後退到一旁,垂手而立。萬俟琛打開那道摺子,雙手捧著從頭到尾匆匆瀏覽一遍,喉嚨之中發出幾聲難以抑制的笑聲,然後朗聲道:“諸位,你們不必跪了,那柳氏已然越獄,不過幸好天牢看守森嚴,又將她劫了下來!”
“若是她無罪,又何必越獄,此種舉動正好說明她是有心中別有企圖,而且還想要逃脫罪責!說什麼取保候審,這種人也能放出去嗎?!”
衆人一聽頓時臉色大變,誰都沒有想到一個罪婦不在牢中好好的待著,居然還膽敢越獄,她是瘋了不成?
國師聞言也是愕然,隨即他便盯著萬俟琛,他太瞭解他這個故友,若是他有心殺人,一定會不擇手段,可是萬俟琛那張臉只是帶著從容不迫的笑意,卻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一時間,國師的雙眉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