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正想發怒,但來人根本就未曾注視到他一眼,直接衝過來,一把掀開佟婧琬身上的被子。而後,大聲罵道,“佟婧環,你喪盡天良,害我孃親!”
佟婧琬冷笑一聲,將捂在額前的帕子拿下,身子微微往上挪了挪,諷刺一笑:“我喪盡天良?佟婧瑤,究竟是誰害誰,你心裡頭比我清楚?!?
佟婧瑤眉心一跳,想俯身掐住佟婧琬的脖子,只是她的手還沒接觸到目標,就因墨淵一個迴旋腳踢重重摔倒在牀前地面上,她一邊罵罵咧咧的單手扶背,一邊狠狠瞪了墨淵一眼,“墨神醫,你竟敢這麼對我?”
“一個就要沒孃的庶出小姐,在下我有什麼可不敢的?”墨淵輕輕吐出一句話,卻瞬間將佟婧瑤的怒火激發到了頂點。
“你竟然不分青紅皁白就站在她那邊!你簡直愚蠢,!佟婧環一直嫉妒我,想方設法地要除掉我!現在覺得我孃親礙事了,竟然還對她下毒手,這些你知道嗎?”
佟婧瑤不但表情帶著委屈,連帶那說話口氣都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墨淵雙肩微聳,將想起身的佟婧琬扶著坐起,並不說話。
佟婧琬很快便半倚在牀頭,朝著地面上的佟婧瑤輕瞥了下,禁不住一聲冷笑,“妹妹,如今我詔命在身,而你不過是個待罪的庶女,你有什麼可值得我嫉妒的?相貌嗎?可惜啊,你這種長相在我們大晉國根本就是司空見慣了的,“這樣的你,誰稀罕?”
佟婧瑤被激得渾身一顫,因爲極具的憤怒,她的背脊微微顫動著,聲音高而不穩:“小賤人,你記著你今天的話,我總有一天要你跪倒在我腳底!”
佟婧琬抿脣一笑:“恭候?!?
佟婧瑤氣得甩手就走。
佟婧琬朝著她的背影喊道:“好走,不送!”
墨淵鄙夷地望了離去的佟婧瑤一眼,轉身替佟婧琬重新攏好被子,“瞧你這模樣看來這病是好些了,你先休息,我這突然出現在你閨房總是不好?!?
“恩。謝謝?!辟℃虹滥珳Y是爲她考慮,嘴角微微揚起。
當日,因爲佟婧瑤上門尋麻煩,佟安邦直接派人將她軟禁了,第二次清晨,當渾渾噩噩的佟婧瑤聽到雞鳴三聲後,猛然驚醒,雙眸之中瞬間淚水盈盈。
高聲呼道:“厲媽媽,厲媽媽……”
“老奴在,老奴在……”厲媽看到如此模樣的六小姐,心也抽痛的緊。
“媽媽,你去求求祖母,讓我出府看母親最後一眼吧……就最後一眼……”
領命而去的厲媽媽,直奔祠堂走去。
自府中出事後,老太君每天早上都要跪在祠堂裡,誦經唸佛。
不一會兒功夫,老太君身邊的容嬤嬤推門而入,壓低了聲音道:“剛剛大夫人那邊的小廝來傳話,說大夫人連夜派人給宮中送信,說是要皇后娘娘想個折把六小姐給……”說罷,她做了個咔擦的手勢。
老太君眉心一跳,朝著祖宗的牌位靜默良久:“素琴她還是選擇了趕盡殺絕啊,哎,瑤瑤那丫頭那真夠可憐的……”
聞言,容嬤嬤垂眸不語。
老太君突然撐著身子站起來,拄著一旁的柺杖道:“走吧,接那丫頭去送她最後一程,不管怎樣,她還是替我保下了正房啊,老婆子我該去謝謝她啊……”
午時漸近,老太君去佟安邦處說了情,領著府中一些家眷,朝著集市口走去。往日裡不怎麼露面的幾房姨娘也緊隨其後,表面上一副萬分同情的模樣,但事實上只是爲了做給老太君看罷了。
雅竹軒裡,冬兒捧了一盆涼水進來,對著佟婧琬道:“小姐,看你淌了一身冷汗,快起來洗把臉吧!”
“好?!?
佟婧琬一覺睡醒,四肢滿是冷汗。她擡眼望向窗外,卻見外頭晴空萬里,已近午時。
冬兒又試探著問道:“小姐,剛剛五姨娘傳話,問你要不要趕去集市一道送四姨娘……”
佟婧琬擡眸,薄脣卻露出輕鄙的笑容,“不去了。都是快死的人了,她這嘴上要我去送別……”實際上是期盼四姨娘看到我,走的不安心吧。
“小姐你說什麼?”冬兒一時沒有聽清,睜大了眼睛問她。
佟婧琬搖了搖頭,緩緩一笑,道:“沒事,你給屋子通通風,一股子藥味,我出趟門?!?
冬兒有幾分好奇,便開口問道:“小姐這是要去哪裡?不需要書萱姐陪你一道嗎?”
佟婧琬清眸流轉,道:“不用了,我去墨淵那邊一趟?!?
”今兒府中雖說沒什麼人,但大夫人在的,小姐出去還是早些回來啊?!岸瑑哼€是不放心地多了句嘴。
翻牆出了相府,佟婧琬沒有直奔雲湛樓,而是繞路去了集市口。四姨娘行刑,她若是露面,叫旁人看見了,只會讓她覺得她心腸歹毒,非要這時候讓府中姨娘走的不安生,可她卻有著不得不去的理由,因爲真正的幕後黑手針對的並不是四房,而是大房,她很想知道,今天這個時間,會不會有什麼變數。
雖然不管是大房還是四房,佟婧琬都該感謝那人替她除掉了一塊難纏的絆腳石,但偏偏嫁禍大房的時候,還令她被老太君懷疑。不管是不是萬俟玨安排的,這個人必定窩在府中很久了,她若是不早些將她揪出來,只怕往後在相府的日子還是不得安生!
午時還差一刻,行刑的集市口已經圍滿了人??礋狒[的,砸雞蛋的,佟家跟個別趙家喊冤的,起鬨的,各色各樣的人,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
佟婧琬就混在人羣之中,目光緊緊盯著來來往往的人。
當她的目光落在監斬臺上的萬俟玨身上時,她分明看到萬俟玨同她一樣的四處打量找尋的目光,一時間她的眸光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