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都離去後,萬俟玨卻背手好似拿著什麼,含笑往佟婧琬的方向走來。此刻正值陽光最好的時候,萬俟玨俊美的面容熠熠閃光,那一雙美麗的桃花眼叫人心情莫名就變得很好。
“事情完成的不錯,這個是獎勵!”說完,一枝不知從何處採摘來的薔薇花便遞到了佟婧琬的面前。
佟婧琬怔了怔,很快恢復了平靜,含笑道:“你是說今天柳氏被萬俟琛押入天牢一事?”
萬俟玨愕然:“這世上敢直呼皇帝名諱的估計也只有你了。不過,本王確實是因爲此事獎勵你。不過,若是那柳素琴真的被判死刑,那麼佟家就一定要揹負一個以下犯上的謀逆之罪了,所以我猜佟安邦一定會想方設法營救柳素琴的。”
佟婧琬笑容淡漠下來:“你別忘記,柳素琴犯的可是死罪。”
萬俟玨搖了搖頭,目光深沉:“若是當時她真的拔出匕首刺向瑜妃那纔是死罪,現在這樣未免有些牽強。佟安邦完全可以也利用佟婧瑤的特殊身份,說此事是趙家刻意做下的苦肉計……”佟婧琬聽完了這句話,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佟婧琬擡起頭看了看東方那高掛的炎日,金色的光輝落在她美麗的面孔上,像是披上了一層美麗的薄紗,良久她纔開口道:“既然已經設了這個局,就不能再讓局中的棋子跳出來,我可不想再放過那些處心積慮對付我的人。七王爺,看來咱們還要在爐子裡多添一把柴。走吧,爲了慶祝我們第一次合作成功,環環請王爺吃頓好的。”
“環環?”萬俟玨故意撇了撇嘴,帶著戲謔。
“王爺既然覺得這稱呼不好,那以後我還是自稱臣女吧……”佟婧琬微微一笑,風捲起了她束起的長髮,她緩緩地拉起了萬俟玨的手。
在遠處僧侶眼中他們是極其親密的,只有萬俟玨知道,對面的這個女子雖笑靨如花,但卻絲毫未達眼底,就如同這些年一直僞裝的自己一般。
皇后宮中,一太監偷偷摸摸的闖進一間殘破的屋子,一陣風似的,不留一點痕跡。宇颯離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這樣著急,出了什麼事?”
太監上前一步,面上略過焦急道:“公子可知道佟大夫人被打入天牢一事?“
”恩,知道一些。“宇颯離面上淡淡的,好似此事對他而言掀不起什麼太大情緒。
”公子,那柳氏可是皇后娘娘的生身之母,若是皇后醒來發現自己親母就這麼死去,怕是她……”
他的話沒有說完,宇颯離已經擡起頭來,認真地看著他問道:“皇后會怎麼樣?”
太監心念急轉,繼續說道:“柳氏只要存在一天,那麼就會一直爲皇后娘娘爭取佟家的庇護,若是她也出了意外,到時候就算皇后娘娘醒來了,她又能在佟家找到誰做信任之人呢?”
宇颯離冷冷一笑道:“柳素琴有事又如何?阿璇出事這麼久,她除了繼續在相府爭權奪利,你何曾見過她爲阿璇的驟死進宮哭鬧過?”
太監打斷他的話道:“公子,柳氏只是個沒有任何封號的官夫人,她憑什麼進宮爲娘娘申訴呢?奴才伺候娘娘這麼多年是知道娘娘與那柳氏的情分的,若是你不肯救她,娘娘被救醒後一定會怨你的。”
“我如今不過一個不適合見人的影子,你讓我拿什麼救?”宇颯離聽到最後一句,不由嘆了口氣。
“公子,奴才知道你跟國師之間一定有特別的關係,只要你求你幫幫忙,到時候佟大人再帶人一道想求,那麼事情已經可以有轉機的。”
宇颯離擡眸微慍,半晌沒有再說話。
太監以爲已經沒戲了,正想轉身去給佟安邦彙報,卻偏偏在他準備推門而出時,聽到了一句帶著萬般無奈的低沉回覆:
“你通知佟相爺帶人去求情吧,剩下的我會看著辦的。”
萬俟琛在御書房批閱奏章,聽見了佟安邦、太監以及數名朝中重要官員來御書房求見的消息,他冷冷地一笑道:“佟安邦啊,你動作還真快。”
佟安邦果然領著一羣人進了皇帝的御書房,皇帝淡淡地掃了一眼,這些人之中有四個是一品的官員,剩下的都是二品大員,可見佟安邦勢力著實不小,即便他已經降了他的職位,可他在朝中的影響力還確實是存在的。
萬俟琛心中已經明白佟安邦的來意,卻不動聲色,只是微笑著道:“佟愛卿帶領諸位來見朕,莫非還是爲了那惡婦求情?”
皇帝既然一開口就說了此事,他們再說也就容易了。佟安邦道:“皇上,老臣作爲犯婦的親屬,原本是不該再摻和此事的,可老臣與她成親數十年,她素來循規蹈矩,她是不敢……”
“佟安邦!”萬俟琛打斷道,“當初她敢在宮中對朕的茜瑗公主狠下殺手,如今她帶兵器想殺害朕的愛妃又有何不敢?!”
衆人一聽,皇帝這是氣勢洶洶,絲毫不容人開口求情。
佟安邦被打斷卻不能就此罷手,只能咬牙道:“皇上,現在還不能斷定那一把匕首就是出自於柳氏,這謀害瑜妃娘娘的罪名又是從何而來?”
佟安邦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立刻會意。大理寺徐正卿站了出來,他是朝中的從一品,兩朝元老,在百官中也是頗有地位,他目光冷峻地道:“臣有話奏於皇上!這一次佟家大夫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殿前失儀,本應是重罪,只不過,他是已故皇后娘娘的生身母親,望皇上看在璇皇后的份上,饒她不死吧!”
立刻又有數名臣子道:“皇上,請您念在皇后娘娘伴您多年卻含恨而去的份上,對他的親孃網開一面!”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著爲柳素琴求情。
萬俟琛冷笑了一聲,他原本就猜想他若對那柳氏狠下殺意定有人來阻撓,但想不到連這些尋常不輕易開口的老臣竟然都被佟安邦煽動著一起來了。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惱怒,但強忍著沒在臉上露出來,只不過聲音越發冷然道:“朕乃一國之君,凡事都應該講求法度,數月之前,朕已經爲了已故皇后放過了柳氏一次,如今朕決不再姑息養奸!”
衆人原本是想借皇帝對佟婧璇的舊情逼他就範,卻沒想讓皇帝想到了早前宮廷一幕,不由面面相覷,一時做聲不得。其實他們受佟安邦的指示到這裡來求情,本身就是冒了三分風險的,不過是因爲聽佟安邦說此事會有國師從旁協助,做個順水人情給佟安邦。可是不論他們如何試探,皇帝都咬死了柳素琴的殺人之罪,叫他們怎麼敢再貿然開口求情呢?
而就在這時候,緊閉著御書房大門卻突然走近了一襲白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