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但是宮中卻是這幾日來幾個在位的娘娘都沒有動作，所以她只是認爲這件事與佟婧琬有關！可能是因爲皇后因爲佟婧琬爭風吃醋然後爲了吸引皇上的主意纔打算燒了未央宮，卻不想真的將自己燒死了！只是琴嬤嬤的話也有道理，太后在宮中這麼多年，也知道藏在黑暗中的老虎最兇，她腦中突然閃過書翹和瑜妃的影子。

書翹是皇后推薦給皇上的，雖然她平日裡對皇后依舊尊敬，但是太后知道皇后曾想著法子地整著書翹，爲了讓書翹死心塌地地跟在自己身後，很有可能書翹是爲了推翻皇后，才下了狠手！

瑜妃她已經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在太子離去後又是長子，所以皇位繼承人對於瑜妃的兒子是大大的有利，會不會是瑜妃聽說了皇后有了身孕，所以下了狠手，至於那毒也是瑜妃下的，爲的就是斬草除根，將自己的兒子扶上皇位？

這些宮中的事情，太后再清楚不過，當年她年輕時，就是直接將前皇上的很多孩子妃子胎死腹中，不過她做事謹慎不會被抓到把柄，纔在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中存活下來。

“莫非真的是書妃或者瑜妃？”太后低頭思慮，她看不見琴嬤嬤閃爍的雙眼和微微吐出一口氣時的輕鬆，可能太后和琴嬤嬤相處得太久，所以她根本就想不出琴嬤嬤在自己落寞不得寵時沒有離開自己，卻在她當了太后時背叛了自己。

佟婧琬出了泰和宮，一步化成三步走，她告訴自己只是去走個過場看看萬俟琛死了沒，若是沒死，自己也好繼續推翻他！不過佟婧琬是不相信萬俟琛會因爲一個佟婧璇傷心難過不吃不喝的，佟婧璇在萬俟琛的心中縱使是佔了位置，但是萬俟琛也會先顧念自己的身體，然後纔會去想著佟婧璇，那個陪伴了自己幾年的女人，畢竟還是有些感情的，所以萬俟琛頂多這幾天沒有榮寵他的幾位妃子，讓自己休息了幾天。

佟婧琬的想法果然不錯，萬俟琛這幾日都住在未央宮對面的一座偏宮了，那裡是屬於未央宮的下屬宮，宮裡若是有了新妃子，自然是歸在未央宮的主位裡的，只是佟婧璇平日裡不喜歡自己的宮中多出個人，所以這裡也一直沒有新妃入住！

萬俟琛表面上是在思念皇后，不吃不喝，實際上他是在安排死士軍隊這幾日加強對萬俟玨的監視，知道萬俟玨從邊界回來之後，他正好藉著佟婧璇之死一事，一面訓練死士軍隊，因著這幾日他心裡總是有著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一場惡戰在即，他另一面監視萬俟玨這幾日的動靜，功高蓋主，萬俟玨因爲安撫那些死去的兵家屬時，已經得獲不少民心，若是他此刻要反，想必天下也不會有人不同意。

萬俟琛倒不是覺得自己的在位表現差，他只是太瞭解百姓心中誰當皇帝都與他們無關，只要他們的生活能夠繼續，不被打擾，他們是不會在乎皇位的更替的，這些反倒會成爲他們茶餘飯後的一種樂子，畢竟萬俟琛當年爲了和萬俟玨爭奪皇位時，就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他知道民心很容易被改變。

“皇上，佟婧環來了。”何德躬著身子，像極了一個太監，他低著頭在萬俟琛耳邊輕語。

聽到這個名字，萬俟琛的眼睛一亮，他不知怎的，自從那日與佟婧璇吵架後，老是會夢見佟婧琬！大抵是因爲佟婧璇臨死前說佟婧環像佟婧琬的事情吧，萬俟琛其實心裡也是覺得佟婧環很像佟婧琬，同樣的堅韌，同樣的自信，同樣的聰慧，他老是會把這兩張完全不一樣的臉重疊在一起。

事實上，佟婧琬是清麗佳人，她的臉上最常出現的就是自信地笑，可是佟婧環卻是一個柔弱的美人，她的臉上常出現的是冷漠，即使自己是皇上，她也從沒有對自己主動獻媚，唯一一次大概就是她主動提出要進宮爲妃之事，只是那次卻被太后給說退了這個想法，自此之後她好像對自己再沒有真心的笑過，莫非她一直恨著自己當初沒有讓她爲妃？

想著萬俟琛的心中又有了希望，如今宮中少了佟婧璇，他倒是有些寂寞的感覺，如果佟婧環這時候進宮，想來在年底之前，整個宮中會很熱鬧的，她那麼聰明的一個女子，一定會在這宮中活得比誰都幸福。他招手讓佟婧環進來，嘴角則一直掛在暖人的笑意。

佟婧琬一進屋子就看見萬俟琛一臉貓到了春天的感覺，她嘴角不可察覺地抽搐，施施然地給萬俟琛施禮，有了前幾次的教訓，萬俟琛雖然心中喜悅，卻不會親自去扶起佟婧琬，他示意身邊的何德去將佟婧琬扶起來，自己就那麼做著，盯著佟婧琬的每一絲表情。

佟婧琬每次看見何德，心中的警鈴就會熟悉地響起，她任由何德並不溫柔地將自己扶起，輕輕地側過來在何德耳邊問道：“我是不是見過你？”她的動作很小，萬俟琛的方向是看不見她做了什麼的，僅僅只看出是一個小小的側頭。

何德的手突然停頓了一下，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當沒有聽見佟婧琬的話一般，扶著佟婧琬起來後，就躬身後退到萬俟琛的身後，藉由萬俟琛擋住佟婧琬打量的目光，他心中擔心，佟婧琬怕是認出自己了。

何德的動作佟婧琬怎麼看不出來，那麼有意地逃避，是個人都知道他心中有鬼了，她本來不確定何德那就綁架自己和關婕珍的領頭人，不過託何德的福，她現在知道了。笑著從何德的身上轉移目光後，佟婧琬對上萬俟琛的眼睛，沒有一絲複雜的神色，似乎她對萬俟琛這個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萬俟琛皺眉，他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了，畢竟佟婧環看著自己的眼神並不像一個愛慕的眼神，他冷淡地開口，想要冷著自己對佟婧琬的態度：“佟愛卿可是有事啓奏？”

佟婧琬搖搖頭，很是坦白：“太后擔心皇上的身子，特地要臣來探望皇上！”她沒有帶飯菜過來，一是她不想帶，二她也不想端過來那麼麻煩，萬俟琛若是餓了，自己去吃就可以了。她的話中也帶有深意，意在告訴萬俟琛自己只是被太后逼來的，實在不是有意來看望萬俟琛的，畢竟她躲他還來不及。

萬俟琛眉頭深鎖，他當然聽出了佟婧琬環的話外之意，只是他還是不甘心，有意無意地將佟婧琬往太后的意思上引：“有勞佟愛卿了，太后她的意思朕明白，璇兒她畢竟是佟愛卿的姐姐，想來朕應該是和佟愛卿有些共鳴的。”

佟婧琬低下頭，讓萬俟琛誤以爲她在傷心：“姐姐她.....會在天上幫皇上祈福的。”此刻，佟婧璇怕是已經在地獄了吧，佟婧琬的心中涌過一絲得意，她沒讓萬俟琛發覺，悄悄地捏著拳頭，指甲對著掌心狠狠地掐著，再擡頭時，她的眼中已經凝聚了一股淚水，眼圈紅紅的，似乎那淚很快就要流下來。

萬俟琛有一種衝動，想要抱著佟婧琬入懷裡，拭乾她的眼淚，事實上，他已經站了起來，打算向佟婧琬的方向走過來，卻聽見門外有宮女輕輕敲門：“皇上，書妃娘娘來了。”

佟婧琬鬆了一口氣，她想到剛剛自己攔住一個小宮女，讓她去給書翹送信，速來未央宮，她不是很保證那個小宮女會不會送信給書翹，而書翹又會不會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那個小宮女能夠那麼機智地將口信帶給書翹。還好，書翹還能想起來佟婧琬是教自己彈琴的恩人，她讓身邊的宮女捧著一把古琴，自己還帶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前來解佟婧琬的圍。

乍然被人打亂了興趣，萬俟琛心裡的確是不高興的，但是書翹卻讓他想起來佟婧璇，這是佟婧璇爲他選的妃子，所以縱使萬俟琛多麼無情，念著佟婧璇這些年爲自己的付出，他也不會讓書翹像佟婧璇一樣傷心自殘。

“皇上！”書翹一身素黃色錦服，整個人雍容華貴，完全看不出她曾經是宮女的事實，此刻她嬌滴滴地跪在地上，滿懷希望地看著萬俟琛，“臣妾擔憂皇上這幾次思念姐姐過度，忘了照顧自己的身體，所以臣妾特意讓人做了清淡的金絲燕窩粥，讓皇上暖暖胃。”

嬌滴滴地美人跪在地上，萬俟琛是不會允許的，他上前扶著書翹，聲音同樣溫柔：“愛妃的心意朕領了，只是朕這幾日實在是累得慌，更無心情吃食！”他在隱晦地下逐客令，佟婧環和書翹同時在這裡，萬俟琛的心裡還是想著從沒有得到過的佟婧環更多一點。

書翹裝作聽不出萬俟琛的畫外音，她的雙臂纏著萬俟琛的左手，嬌聲道：“皇上若是沒有心情，臣妾爲皇上彈奏一曲新練的曲子可好？保準皇上你聽了，心情能好一些。”

萬俟琛疑惑書翹的膽子怎麼比平時大了些，看著書翹總是時不時地偷看佟婧環，他明白了，敢情書翹是吃醋自己與佟婧琬的關係親密，怕自己的額地位不保，所以才聽說了佟婧琬來了未央宮，就一頭熱地也跑過來了，還帶來了她最拿手的琴藝。

見萬俟琛並沒有拒絕，書翹坐下來，她伸手在古琴上試音，頓時流淌且輕盈的琴聲就流淌出來，她跟著佟婧琬學琴已經有些日子了，宮中的琴譜也多，所以她自己倒是反覆在宮中練了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