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這樣真的能找到小姐嗎?”書萱有些懷疑地看著萬俟玨,她的心都急死了,誰知道這個新皇居然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誰知道小姐現在在哪裡,天下女子千千萬,皇上這不動如山就想在宮中等著小姐上門,是不是有些不靠譜?
萬俟玨避開書萱帶著譴責的目光,他突然心裡有點虛,雖然自己是比墨淵多了那麼一點自信可以找到琬兒!就是通過他體內的母蠱,尋找下落不明的子蠱,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做起來怎麼那麼不切實際呢?
“您還不如自己頒個聖旨,讓佟姑娘自己出來呢?”暗影也說著風涼話,他現在可是萬俟玨名義上的義妹書萱的欽定的相公了,卻跟著書萱後面混了,著實忘了誰纔是他的主子!
萬俟玨臉色發黑,他咬牙切齒:“朕也想頒佈這個法令,只是真正的佟婧環已經出現了,墨淵那麼聰明,萬一他又來和我搶琬兒怎麼辦?”
“總好比皇上你一輩子孤身一人好吧!”暗影越來越毒舌,他摟著書萱就下了城樓,參與到了尋找佟婧琬的人羣中,留下糾結的萬俟玨糾結地看著樓下的環肥燕瘦。
沒等到萬俟玨再做決定,卻有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來告訴萬俟玨:“皇上,剛剛有個身穿白衣的男鬼突然就從天下落下來,他現在在御花園要見您呢!”
小太監卻是太慌張,不然嘴裡怎麼會說出這種亂七八糟地話?萬俟玨見了御花園裡的那鬼,哦,不對,是那人時,就想把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小太監抓住過來,他一定要擰著他的腦袋告訴他,眼前之人哪裡是男鬼了?這是他萬俟玨的師弟,也是改朝換代纔會出現的神出鬼沒的國師宇寧傾。
“我這晉樑好歹也改朝換代了不少時間了,師弟你怎麼這時候才下山?”萬俟玨突然按著宇寧傾坐下,還親自倒了茶,笑得一臉諂媚!他這個師弟,資質非常好,因此得了師父的真傳,窺天之術!
何謂窺天?簡單來說,就是能卜算出前塵往事,當然也包括算出想要知道的人在哪裡。所以萬俟玨纔會這麼諂媚地看著宇寧傾,他在宇寧傾的對面坐下,突然有了半刻正經:“說吧,寧傾,你想要什麼?”
“阿離回去之前,似乎承了師兄你不少的恩惠!”宇寧傾喝著茶,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只是語塞的萬俟玨沒有看見。
“沒有吧。我對阿離的記憶可是隻留在了琬兒的那張命格上!”愣了片刻,萬俟玨纔想起來還擊,他臉上高深莫測,憑著琬兒的命格被改這件事,他敢篤定這個寧傾一定知道,看吧,他們都知道,不也瞞著自己那麼久!自己要找宇颯離那麼多年,偏偏總是發現有人替宇颯離掩蓋了行蹤,現在想來,也應該是眼前的這個宇寧傾了。
宇寧傾的確被萬俟玨的話噎了一下,他放下茶杯,手指微曲,輕輕地敲擊著桌面,這個動作竟與佟婧琬平日裡做得一模一樣,萬俟玨的眼睛突然就紅了,他抓著宇寧傾的手,期期艾艾:“師弟,你老是告訴我,其實你是琬兒對不對?你是爲了試探我對不對?琬兒!”
萬俟玨平日裡倒是聰明,此刻確實有些無厘頭了,宇寧傾用力才扯出萬俟玨緊緊抓著的手,臉突然有點黑了:“師兄,莫非你要說出你剛上天山時還尿了褲子一事,你才肯相信我是寧傾!”
“彭”不知道哪裡突然發出的聲響,只見萬俟玨臉像個染色盤一樣由通紅變成了漆黑,他突然拿著茶杯喝了一口茶,壓壓心頭的窘迫,卻聽見對面的宇寧傾淡漠地說道:“阿離一事,他也受了懲罰!爺爺的意思是讓你迴天山一趟,他要好好彌補你!”
太師傅?萬俟玨對這位響噹噹的大人物十分尊敬,天山上窺天之術最精湛的人,若是有他相助,琬兒一定能夠早些找到吧。萬俟玨的眼睛刷地就亮了,他猛地站起來,拉著宇寧傾就要走:“走,我們現在就啓程!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太師傅老人家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宇寧傾自然也是明白萬俟玨的急切,他突然停下了身子,高深莫測地看著萬俟玨:“當然,我這次來,是有件事要問師兄你的。”
萬俟玨大抵是太開心了,他臉上的欣喜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豪氣萬丈地拍著胸膛:“寧傾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說著,我聽著,咱們也走著!”他太急太匆忙,沒有注意到宇寧傾的臉色突然多了一抹紅暈,他的聲音似乎有些疑惑有些顫抖:“我想來想去,這件事也只有師兄才懂!師兄,你說若是對一個見面不多的人突然上了心,時時想起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而且你還老是想和她呆在一起,你說這是怎麼了?”
萬俟玨的腳立刻停下來,他摸著下巴仔細打量著宇寧傾,直看得宇寧傾的耳朵尖都紅了才罷休,戲謔地語氣在宇寧傾的耳邊響起:“我更好奇地是那個‘他’是哪個‘她’。”
最後宇寧傾也不知道自己選擇的是哪個她,只聽見萬俟玨的聲音低低地傳來:“若是男子,必是當成了兄弟!若是女子,只怕就是動了心了!”動心?宇寧傾摸摸自己的心膛,他對佟婧珊動了心了?可是他已經將她讓給阿離了。突然,惆悵的心緒就飄在了宇寧傾的身邊。同樣傳到了萬俟玨的周遭,只是萬俟玨依舊沉浸在與佟婧琬見面時自己應該穿哪件衣服,做哪些事情討佟婧琬的喜中。
留下暗影監國,萬俟玨連哭哭啼啼地書萱也沒有帶上,就跟著宇寧傾去了天山,只是天山,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啊!
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掛著喜氣,不對,這很不尋常!天山上的弟子戒律森重,即使是關係好的師兄弟,就像萬俟玨和宇寧傾這種,平日裡也只是私下開開小玩笑,大場合見面只是點點頭而已。偏這次回來天山,很多眼熟的弟子都笑瞇瞇地湊過來:“大師兄,你來了!”連旁邊一向引人注意,身穿白衣氣質不俗的宇寧傾都給忽視了。
沒錯,萬俟玨是天山的大弟子。
但是眼前的這個陣仗,他確實沒有見過,這一個個的師兄弟爲何這般喜氣洋洋地看著自己,他此次來得匆忙,可是沒有從山下帶些新鮮玩意上來啊。咽咽口水,萬俟玨有些爲難:“衆位師弟,師兄來得匆忙,未帶禮物給大家,大家不要生氣啊!”
“無事無事,師兄你人來了就好!”
“師兄最近有沒有感覺自己身上約莫著要發生什麼大喜事啊?”
“師兄,待會兒你一定會發現一個大驚喜的!”
萬俟玨好不容易從衆師弟的圍困中走出來,身上已經掛滿了師弟們送的禮物,有什麼親自雕刻的鸞鳳玉佩,九龍玉環,居然還有一把劍!這是新進門的小師弟結結巴巴地送過來的,他好不容易解釋了自己身無長物,只能將這把隨身佩戴的劍送給萬俟玨。萬俟玨推辭還被誤會嫌棄這把劍不好,小師弟往萬俟玨懷裡一塞,人就跑了。
師弟們怎麼這般熱情?熱情得他以爲他自己當上了天山的掌門。宇寧傾喚來一個雜役將萬俟玨手中的東西先捧走,臉色掛著難得一見的笑:“師兄,爺爺還在等你!”
時隔多年,他終於回了天山!以前因爲宇颯離一事,他卻是無可奈何,心痛地再也不迴天山。如今再回天山,卻感慨頗多。那個彆著袖子背對著自己的人,還有那個坐在旁邊一臉慈笑的人,晃了萬俟玨的眼。
“太師傅,師傅!弟子回來了!”饒是他成了晉樑的王,在太師傅和師傅面前卻還是和孩子,萬俟玨跪下來,頭低著不敢看太師傅和師傅的臉。
“回來了。”太師傅宇乙淡淡地掃過萬俟玨,眼睛裡閃過一絲懷念動容,“你倒是還捨得回來!”萬俟玨無言。
師傅宇乾打著圓場:“好了,好了,回來就好!對了,玨小子,快把你媳婦兒領回去吧!”他狡黠地衝著萬俟玨眨眼,指著後山的方向。萬俟玨再次衝著宇乙和宇乾磕頭,纔在宇寧傾的帶領下去了後山。
幾年不見,後山爲何改變這麼大?
以前太師傅用來罰人的禁過亭爲何此刻聚攏了那麼多的師弟,時有傳來“好!再來一個!”的聲音,是他腦子還未轉過彎,還是禁過亭如今大改造,成了一個說書的地方?
“師兄,你家的魔頭還是由你帶回去吧!”宇寧傾搖搖頭,也走進了弟子堆裡,他的目標也在裡面。衆師弟見宇寧傾來了,還是有些怕這個淡漠疏離地二師兄的,一個個分開一條道,任宇寧傾走過去。也正是這條道,讓萬俟玨眼睛微瞇,上面有一個女子正笑嘻嘻地看著衆人,手上磕著瓜子,嘴裡喋喋不休地說著傳奇故事!雖然是一個極美貌的女子,額間的紅痣妖嬈惑目,萬俟玨只看了一眼就撇過了頭,他不要看琬兒之外的任何女人!
只是那女子說得傳奇故事的確是很傳奇,因爲她說得正是佟婧琬重生到自己的妹妹佟婧環身上一事,這般熟悉這般瞭解,加上之前師傅說的他媳婦兒,萬俟玨只覺得胸膛裡那顆悶悶憂傷了好些天的心突然就“嘭嘭嘭”地直跳,他試著催動體內的母蠱,只見剛剛還和衆人說笑的女子,眉頭蹙起,隨後裝著瓜子的骨碟就朝著萬俟玨扔過來:“萬俟玨!這是你這個月第幾次催動母蠱了!你存心不讓我活對不對?”
“琬兒!”萬俟玨施展輕功,直接從衆師弟的頭頂越過去,將那個這些天自己一直在心心念唸的人兒擁在懷裡,嘴裡一直在碎碎念,“還好!還好!我先找到你了!琬兒,我終於找到你了!”他說著,臉上的淚就落了下來,即使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那淚水中怎麼也流不盡。
女子眉頭一蹙,那點紅痣也跟著晃動,只是仍舊阻止不了她渾然天成的妖嬈:“你哭什麼?”
萬俟玨死都不睜開眼睛,也不告訴佟婧琬他實在是太丟臉了,居然在師弟們面前落淚,他已經聽見了師弟們偷偷地嬉笑聲了,他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肯睜眼!
還好宇寧傾的聲音這時候響起來:“先退下吧!”衆師弟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於是在萬俟玨張開眼睛之後,就看見了宇寧傾、佟婧珊還有宇颯離這個混小子,臉上都帶著憋出的笑。萬俟玨突然將臉埋進了佟婧琬的懷裡,明明他比佟婧琬高出了一個頭,卻偏偏要鑽到比他還矮的佟婧琬的懷裡,那情景著實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