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到江北若是速行,大約兩天行程,可萬俟玨是個喜歡享受的主兒,行進的馬車一直是不急不緩的,行程也就耽擱了下來,這走了整整一天,全程還沒跑過三分之一。
夜色已晚,萬俟玨不願意連夜趕路,拉著佟婧琬就近找了一家叫做環(huán)彩閣的客棧投宿。
環(huán)彩閣美其名曰是客棧,實則是周邊一帶出了名的青樓。
“端親王爺大駕光臨,把你們店裡最漂亮的舞姬都叫出來,閒雜人等,清場!”萬俟玨只是擺了擺手,他身後的小廝就會意地上前宣佈,語氣嫺熟,彷彿這話已經(jīng)說過了很多次。
佟婧琬不覺皺眉,他們這次是微服出巡,有必要鬧出這麼大動靜嗎?
環(huán)彩閣裡頓時一陣慌亂,不過半柱香功夫,整棟樓空蕩蕩的,只剩下臺上幾個舞姬還在跳舞,時不時朝著萬俟玨拋出幾個媚眼。
佟婧琬爲了方便出入這種地方,換上了男裝。臺上的幾名女子偶爾也會投過來一個勾人的眼神,令她無奈。
老鴇是個中年婦女,一臉諂媚的笑意迎上來,問道:“王爺,要開幾間房?樓上有兩間貴賓房,上等的姑娘,上等的服務(wù),您可以隨時……”她微垂著頭,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
萬俟玨挑眉望了佟婧琬一眼,而後一臉篤定道:“一間,一間足夠了。”
“一間?”
老鴇當即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佟婧琬身上掃了掃,恍然大悟似的,“原來王爺喜好這口,我這就去準備些好東西,包你們玩得開心!”
“好,等你。”萬俟玨長臂一伸,摟著僵愣在原地的佟婧琬,慢步上樓。
可惜力量懸殊甚大,又一時不防,佟婧琬拗不過他,又被一羣姑娘們看著,扯著脣,認命似地上樓。
方一關(guān)上房門,佟婧琬便猛然推開了萬俟玨,與他保持三步開外的距離,冷著臉道:“王爺身份尊貴,還請另外開一間房吧!”
萬俟玨聳了聳肩,一臉無賴,道:“那可不行,少開一間房就省一晚的房錢。皇兄是派我們來救災(zāi)的,不是奢侈度日的,當省則省。”
“開房的錢,我自己出!”佟婧琬沉聲道。
萬俟玨見她好似很生氣,這才緩緩搖了搖頭,拎起桌案上的茶水,倒入一側(cè)的花盆中,不過瞬息功夫,一整盆海棠頃刻間枯萎凋零,青綠色的葉子也漸漸枯黃,最後化作褐色的一片泥土。萬俟玨看似無奈地嘆息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水中有毒?”她皺了皺眉,繼續(xù)問道,“你怎麼猜到?”
萬俟玨不經(jīng)意間伸手,中指在她額頭上敲了敲,“你這腦袋裡裝的都是女人之間的鬥爭,姊妹姨娘刁鑽難不倒你,可一旦出了相府,還得仰仗本王!”
佟婧琬猛然怔住,是她大意了!
這些日子糾惱的事情太多,她還沒緩過神,敵人的算計便開始了,如今敵暗我明,京都那些人若是當真不懷好意,確實讓他們防不勝防。
反而,萬俟玨大張旗鼓地入住青樓,若是他們二人真被人毒死了,這裡的事情很快就會流傳出去,到時候京都那邊嚴辦,幕後黑手也很難逃掉!
佟婧琬擡眸,望了望對面這個紈絝王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道:“你睡地板,我睡牀。”
萬俟玨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低頭摩挲著自己的手掌,而後大大咧咧的坐在牀上,動也不動。
佟婧琬無奈,捧了一大牀被子,鋪到地上,仰躺下去。
萬俟玨還是倚靠在木質(zhì)的牀幃上,目光不經(jīng)意地瞥過她的臉,眸子裡透著危險的氣息。
眼下正直夏日,環(huán)彩閣又坐落在月河邊上,蚊蟲數(shù)不勝數(shù),若是沒有紅紗帳隔著,睡在地上,恐怕會被蚊蟲叮死。
不一會兒功夫,佟婧琬的手臂上已經(jīng)起了一排紅疹子,密密麻麻的一片,這地方的蚊子狠毒,個頭很大,每叮一下都會留下黃豆大小的苞,又疼又癢。
萬俟玨將紅紗帳放下來,隔著朦朧的薄暮,他雙腿盤坐著,好整以暇地望著地上的佟婧琬。
“王爺,好東西送來了!”
老鴇推了門進來,見佟婧琬在地上鋪了被子,面上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有些事情總在牀上做確實不夠情趣,偶爾換換地方,更有一番滋味……”
佟婧琬並不是什麼不懂情事的女子,老鴇這話一出,她就明白自己又被誤會了,一時間面色有些不善,這花柳之地的女人,腦袋裡究竟是放的豆腐還是雜草!
萬俟玨笑瞇瞇地走下牀,輕搖摺扇,而後頂了下老鴇的肩頭,暗示性地瞥出了一個眼神:“媽媽,本王這兄弟臉皮子薄,今晚看到的事,你可要保密哦。”
老鴇一臉謙卑,“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東西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萬俟玨擺了擺手,道,“也不知這屋子隔音效果好不好,若是半夜聽到了什麼,你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老鴇嬉笑哈哈的點了點頭,玩味的目光在佟婧琬臉上掃了掃,悻悻退了出去。
萬俟玨不知何時從牀榻之上下來,盤膝也跟著佟婧琬坐到地上。他眉頭一挑,來了興致,長臂接過桌案上的小盒子,語氣中滿是*不羈:“來看看,這風(fēng)情萬種的花娘給咱倆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盒子裡面的東西,除了不堪入目,更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萬俟玨撿了其中一個半粗不長的軟鞭,捏在手中搖了搖,勾脣道:“這玩意比起當初三小姐耍弄的,做工略差了些,不過……。”萬俟玨拎著軟鞭,在佟婧琬面前晃了晃,忽而低下身來,湊到她耳畔,“用來對付你,正好。”
佟婧琬的眉頭擰成一團,這個可惡的男人,睚眥必報,早知當初一時不忿會給今日惹下這樣的仇恨,當初還不如壓著點性子,不要做得那麼狠了。
佟婧琬嘆息一聲,微微瞇起眼眸,冷聲問道:“我們之間的恩怨,要怎樣纔可以一筆勾銷?”
萬俟玨薄脣緊抿,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三小姐當初好像有樣好東西沒有嘗試,本王倒是好奇的緊,若是你讓本王試試,本王願意不計前嫌。”
佟婧琬眉心跳了跳,再怎樣冷沉的性子,也隱約有些沉不住氣了。她討厭這種無望等待的感覺,就好像當年她初被砍斷四肢浸入甕中,除了呆呆的用耳朵感知周圍,再無其他辦法。
當初她那麼對待萬俟玨,不僅僅是因爲他當時的侮辱,還有當初她感受的那種悲涼。翁仲三年,她天真的以爲這廢太子是真心待她,是她不惜福,可事實愈發(fā)給她表明,這男人根本就是在玩弄欺騙,那種厭惡至極的感覺,是形容不出的。
“怎麼?不願意?”見她遲遲不出聲,萬俟玨手中捏著一方絲帕,無聊似的,一點點撕成細長的布條,令人聯(lián)想起金美樓那晚的情景。
佟婧琬躺在地上,萬俟玨則俯身望著她,無形中給她一種壓力。
佟婧琬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你可以報復(fù),我也不會反抗半分,但我們恩怨兩清後,能否煩請王爺告知一件事……”她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寒光,“否則臣女就算是死,也會拉著你陪葬!”
她的話語中有三分隱忍,六分試探,還有一分令人難以察覺的膽怯。
手段狠辣,心機深重,這樣的女子,也有害怕的時候嗎?
“聰慧過人的三小姐也會因爲打聽件事情,把自己獻身出去?”萬俟玨玩味地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語道,“唉……一定是被本王吸引住了。”
這時候,他還有空自戀?!佟婧琬的眉頭皺了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心裡頭還是緊張的。
“那本王就看看你今晚是怎麼配合的!”萬俟玨很快舒展了眉頭,大掌伸過去,攬住她的纖腰,輕輕翻轉(zhuǎn)了一下,就將她拉坐到了自己腿上,熟練地環(huán)住她的腰,一連串的動作極其流利,彷彿已經(jīng)試驗了無數(shù)次。
儘管應(yīng)承了他,但佟婧琬還是牴觸他的觸碰,忍不住想要掙扎。
“別動!”萬俟玨溫?zé)岬臍庀⒑窃谒亩希曇粲侄嗲橛株幚洌袷窃谡{(diào)情又像是在威脅,“若你乖乖從了本王,本王包你滿意;若你動來動去不肯配合,休怪本王用強!”最後五個字咬得很重,他是故意要震住懷裡的女人。
佟婧琬不悅地蹙眉,但今日的萬俟玨早就對她身上的*有所警惕,讓她好幾次都施展不開,無奈下只能僵直了身子,動也不動地躺在他懷裡。
“想要舒服的一夜,還是難忘的一夜,就看你怎麼選擇了。”萬俟玨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佟婧琬咬著牙,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上輩子她錯遇良人悽慘一生,這輩子只要能讓她活下去繼續(xù)復(fù)仇,什麼事情不能接受?
佟婧琬不斷地安慰自己冷靜,微微發(fā)抖的身子感知著萬俟玨那腰間大手的上下移動,輕咬下脣,耳邊傳來萬俟琛邪肆的聲音,“別杵著不動,幫本王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