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佟婧琬。

四姨娘心中一喜，面上嚴肅無比，厲聲喝道，“不得胡說！難不成你要遷怒三小姐，說是她有心害死菁兒，如今這賊喊抓賊嗎？”

話及此處，衆人一陣喧譁，這一切難道真的跟三小姐有關？

可佟婧琬依舊沒有一絲驚慌，含笑走到丫鬟身邊，蹲下身來，“不要怕，只要說實話，你就不會像秦媽媽還有菁兒的命運一樣，我保證。”

“不，不……”丫鬟擡頭正好對上四姨娘狠戾的眼神，心顫的愈發厲害，淚不受控制的從眼中溢出。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呢？難不成你覺得我該被菁兒推下水淹死才合心意嗎？”佟婧琬的聲音，無怨無怒，只是帶著一絲深深的憂傷。

或許是感同身受，丫鬟立馬清醒了一下，“不，不是，三小姐你沒錯，沒錯……”

“你個丫頭到底想說什麼啊！”四姨娘顯然有些不耐煩了，這個沒用的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懂得主子的意思！

突然，地上的丫鬟尖叫起來，“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被逼的，被逼的。”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起身撞向屋裡的柱子，鮮血從額頭上的窟窿直冒出來。

老太君頓時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深吸口氣將頭撇向一邊。

墨淵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情，信步往柱子處走去，伸手一探，慢慢擡起頭來，與佟婧琬四目相對。

一向見慣生死的他，竟然也眸中帶憐，這一刻，佟婧琬知道，這說不出名兒的丫鬟也去了。

接連死掉的兩個丫鬟，都是佟婧瑤那房的，一時間衆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彷彿她就是個催命的瘟神。

佟婧琬瞧見了，立馬走到老太君身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爲她順氣。

“爹爹，爲什麼，爲什麼女兒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出事，難不成女兒是犯了旁人的禁忌，才這般遭受欺凌嗎？”佟婧瑤默默咬牙，撲倒在佟安邦的腳邊，好似在哀求一個結果。

“哼，你這還不夠丟人現眼嗎？走走走，先自己回屋反省反省。”老太君一跺柺杖，那眼中的苛責讓佟婧瑤心中一驚。

“各位夫人，真不好意思，讓大家看笑話了，今天這事是我佟府治家無方，還請各位看在老太爺跟我兒佟安邦的面上，不要外傳。老婆子在此謝過了。”說完，作勢便是一禮。

一時間，衆賓客的面上都訕訕的，算是應下了。

“環環。”老太君伸出手去，佟婧琬心領神會，恭敬的扶在她的另一邊，“祖母，我扶您回去。”

老太君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而她這個舉動，無疑是在衆人面前宣示了一件事情，這佟三小姐如今有她老太君護著，誰都不能肆意欺凌了去。

怡安院。

“祖母，可是累了？環環爲您捶捶肩。”屋子裡，佟婧琬看著老太君那精神不振的模樣，便輕輕在她的肩膀上捶打起來。

“孩子，委屈你了。”老太君的聲音滿是無奈，這裡沒有外人，她的語氣越發的柔和。她是看著佟婧瑤長大，她什麼個性她這做祖母是最清楚的，即便那菁兒有歹心，也十有八九是佟婧瑤慫恿的，只是兩個都她的孫女，都有那麼多賓客在場，她是決計不容許醜聞牽扯到相府小姐身上的。

“有祖母疼愛，環環不委屈。”低落的聲音，讓在場的人很是憐惜，沒有人注意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戾氣。

祖孫二人隨意聊了幾句，直到佟婧琬離開，一旁的容嬤嬤才主動開了口：“老太君，奴婢看這三小姐，年紀輕輕，遇見這樣的事情還能理智面對，實屬不易。”

“是啊，是個不錯的苗子，原本見她一直病怏怏的，不過如今看起來倒是面色紅潤，看來是該好好培養一下了。”

“老太君說的是啊，這三小姐天生哮喘，老奴也覺得她難調理好，沒想到這不管不顧的倒是自然好了，想來是個有福氣的啊。”容嬤嬤見自己的意見得了老太君的首肯，也跟著感慨了幾句。

佟婧琬還沒走幾步，便被丫鬟冬兒給攔住了。

“小姐，何楚公子被相爺關進了地牢，五姨娘讓奴婢帶話，她讓你去跟老太君求求情……”她略一猶豫，終是開了口。

“何楚？”美麗的眸子一沉，佟婧琬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記得那個何楚是個一心想攀附權貴的落魄秀才，怎麼好好地在這種非常時期竟要她去救那人？

“小姐……”冬兒的聲音帶著怯弱，經過今晚這事，她越發懼怕眼前這三小姐，可是想擺脫奴籍做人上人的夙願又讓人捨不得離開。

“你去給姨娘帶個話，你問問，她是想死一個，還是死一雙！”婧琬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裡閃現出一絲可怕的光芒。

“這話……”冬兒是知道五姨娘脾氣的，若是她真說了這話，免不了就是一記耳光。

“罷了，我自己去一趟吧。”婧琬搖了搖頭，這冬兒雖改變了不少，可終究還是太年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