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婧琬看著佟安邦,內心鄙視,怕自己影響到他的地位還裝得這麼大義凜然,僞君子就是僞君子,說起話來也是虛僞不堪。
萬俟玨突然插進來一句:“小王以爲,今日佟大人姍姍來遲,並不是她不適合官場,而是有著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端親王此話何意?”萬俟琛明知道萬俟玨想爲佟婧琬開脫,但是平心而論,他確實也不希望因爲這些大臣而罷黜了佟婧琬,這個女人日後大有用處!
“小王今日路過佟家之時,卻見到環環坐著一輛沒有蓬的馬車,行速緩慢。衆人皆知,佟家三小姐是小王的未婚娘子,本著同甘共苦,小王就陪著她一起了。”萬俟玨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端親王府與佟府隔著好幾條街,又怎麼會路過佟家呢?
萬俟琛眼看著衆多官員對佟婧琬的爭議,眼睛裡閃過一絲興味:“佟婧環,今日遲了早朝,端親王說你是坐了一輛板車而來,難道你偌大一個佟府,連頂官轎都沒有嗎?還是,你根本就是遲了,找端親王幫你說了幾句圓場的話?”
萬俟琛不傻,既然今天佟婧環和萬俟玨要把這件事放到檯面上來說,他就完全配合他們,他倒要看看佟婧環要怎樣把家醜現在衆人眼前。
佟婧琬掀袍跪下:“皇上,臣所言屬實!至於今早官轎一事,相信佟相只是一時忘了臣自昨日開始便已上朝,迫不得已之下,才準備了無蓬馬車!”她這一番話說得巧妙,昨日便已上朝,爲何今日還不準備官轎?明著是袒護佟安邦,實則是想將佟安邦打擊同僚,排除異己的事暴露出來。
“皇上!”佟安邦爲官這麼多年,若是聽不出一個黃毛丫頭的話他怎麼當得上佟相這個位子,“今日是小女第一次正式上朝,老臣自然是命人爲她準備了一頂嶄新的官轎,恐怕出了什麼岔子,今天才不能使用!皇上明鑑,老臣一顆赤子之心,怎會弄虛作假?”聲淚俱下,佟安邦也是也是一個演戲的好手。
佟婧琬看著佟安邦眼裡有些懷疑,這話絕對不是佟安邦所想,她太瞭解佟安邦,他斷然想不出這麼一句反駁她的話,難道是昨日老太君和他商議好的?難道老太君真真是被她氣著了,打算與她爲敵?
萬俟琛聽也聽夠了,擺擺手:“佟婧環遲到一事,朕暫不追究!幾位愛卿起身吧,佟婧環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朕不會罷免她的!”
“皇上!求皇上明察!這佟婧環實在不適合當官,她完全是一副女兒家的小家子氣,皇上,她對我大晉沒半點用處啊!”衆官似乎都得到了提示,今日若不讓佟婧環罷官,就都跪地不起。
萬俟玨翻了白眼,走出隊列,面對著跪成一片還不老實的官員:“你們一個個的,單方面認爲環環她當不起這大晉唯一女官,那麼告訴我,我泱泱大晉國,是誰想出治理自然災害的法子?又是誰親自去江北實地考察救治被瘟疫感染百姓?”
“七王爺和佟大人關係斐然,只是同朝爲官,再如何也是要避嫌的!”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總是有些人在一旁打著讓佟婧琬下臺的主意,只是佟安邦自始至終都,即使有些官員在抨擊他的女兒,他也只當沒聽見,看來所有事都是他默許的。
“環環乃是小王定下婚期的娘子,哪裡需要避嫌?你們一個個的,莫不是在找事?”萬俟玨看著佟婧琬,眼中泛著柔情蜜意。
萬俟琛看得清清楚楚,這萬俟玨現如今膽子實在是大發了,這朝堂之上也是他談情說愛的地方?他心裡涌出一股子的焦躁,微帶著不耐,只能衝著衆臣發火:“夠了!大早上的一個個就在討論這些有的沒的?難道朕的旨意你們一個個都在當耳旁風?要跪就跪著吧。”他探究地看了一眼佟婧琬,佟婧琬除卻剛剛對王同知時的伶牙俐齒,此刻已經恢復恬靜淡然。
“恭送皇上!”除了佟婧琬和萬俟玨,就剩下幾個寥寥無幾的官員嘴上送著皇帝,其餘跪在地上的官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帝甩袖走人。
“各位大臣,小王和愛妃就不陪著你們!”萬俟玨摟著佟婧琬的腰肢,氣死人不償命地對著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的衆臣說道,大概所有人都被他這般恬不知恥給起到了,竟無人搭理他。
“七王爺何苦爲了小女,得罪了一片大臣呢?”任萬俟玨摟著自己,佟婧琬的心思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開始爲萬俟玨擔心了。
萬俟玨挑起眉頭,擡起佟婧琬的下巴,笑得如只偷腥的貓:“那麼,你可會感動?”
“感動?”佟婧琬自然是感動的,不過她一向嘴硬,又怎麼會把自己的真實心意說出來,“七王爺,明知道臣女與您之間的關係,卻還是不管不顧地追問,別告訴我你真的愛上我了?”
“對呀!”萬俟玨從來都喜歡把自己的心意展露出來,只是要看展露的人是誰,若都是像佟婧琬這般傷人的,他萬俟玨早就是千瘡百孔了,“不過本王很有耐心,定會等到環環對本王表露心跡的時候!”
佟婧琬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萬俟玨的表白了,再次聽到,她依舊是心動了,卻不敢表達出來。
說話間,一個小太監匆匆趕來:“佟大人,七王爺,太后說有事相商。”
萬俟玨和佟婧琬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驚訝,不知道太后有什麼事還偏偏是他們兩個一起覲見?
“帶路吧!”人前,萬俟玨依舊是那風流王爺,一刻也不願意放下摟在佟婧琬腰間的手,但佟婧琬知道,他在給自己寬慰,有什麼事他都會第一時間護著她。
泰和宮,驚訝的是這次召喚萬俟玨和佟婧琬的不只是是太后,還有皇上萬俟琛和皇后佟婧璇,讓衆人大人物同聚一堂,看來此次必有所謂的大事了。佟婧琬心中暗自揣度,在看見佟婧璇時,她的心裡有著剋制不住的怒意,但臉上卻並未表現出來,依舊恬靜淡然。
萬俟玨看見佟婧璇時,第一反應就是去看佟婧琬,在看見佟婧琬臉上並無異樣時,才放下心來,摟著她的手緊了些。
“瞧瞧,咱們老七還沒把佟家三小姐娶回去呢,就這般寵著,這要是娶回去了,指不定就成了懼內王爺了呢?”太后挨著萬俟琛,看似是在說悄悄話,卻保持著讓所有人聽到的音量。
“妹妹有七王爺這般寵著,我這個做姐姐也甚是寬慰呢。”佟婧璇也拿著帕子掩起嘴角的笑意,只是笑聲卻還是不小心漏了出來,她的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想到佟婧琬能夠和七王爺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就不住的嫉妒,憑什麼自己的丈夫不能這般寵愛自己,你卻能享受到比我更多的幸福?
佟婧琬裝作害羞,稍稍偏離了萬俟玨的身子,向太后請安:“臣佟婧環向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請安!”
“免了免了,都是自家人!老七,還不把你這未來王妃給扶起來。”太后的臉上總是溢出笑容,與她平時展現出的心機完全不同。
萬俟玨親暱地扶起佟婧琬,看著太后道:“不知太后找小王前來是有何事相商?”
太后依舊慈眉善目:“佟家三小姐入朝當官,老七你的婚事定是要向後延遲些的,哀家思來想去有些愧疚。”
萬俟玨自是不依,桃花眼閃爍委屈:“她當官,與我們的婚事何來衝突呢?良辰吉日不是已經挑好了?這時候更改莫不是叫天下人笑話我這個王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娶不到娘子?”
“七王爺莫要著急。”佟婧璇端的一副皇后的架子,輕聲細語道,“三妹妹她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當了女官,若是現在就和你成婚,莫不是讓天下人以爲她這女官並不是靠真材實料當上的,反而是因著七王爺你的關係......”她留下一句話未說完,不過在場的人卻都聽得出來她的意思。
“怕什麼?本王的愛妃到底是不是有真才實學,天下人早已看明,再者說了,就算有些故意挑刺的人認爲佟婧環她因爲依靠本王的關係上位又有何不可?!如今本王與她不在意,皇后娘娘又何須在意?”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萬俟玨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把任何事都生掰硬拗,讓人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老七啊!哀家知道你是捨不得婧環丫頭,但是你也得聽聽這丫頭的話吧!她現在剛剛當上本朝首位女官自然是有很多事要忙的。”太后見說不動萬俟玨,只能從佟婧琬這邊著手,“婧環丫頭,你到是勸勸老七啊!”
稀裡糊塗聽了太后這麼多話,佟婧琬怎麼可能不明白,他們現在是打算不承認自己和萬俟玨的婚約了,不過這樣也好,自己並未打算真嫁給萬俟玨爲妻,只要幫他奪得帝位,自己就已經是功成身退,從此與這皇家再無瓜葛。
“但憑太后做主,臣沒有其他意見的。”先是假裝對著太后訴忠心,佟婧琬看著萬俟玨,雙眸帶著一絲複雜,卻瞬間恢復堅定,“七王爺,如你所說,我確實不懼市井流言,但是爲官之人若想與民建樹,必須要立身方正清白。所以,王爺還是聽從太后娘娘的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