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婧琬剛進門,就有一個瓷杯碎片飛到她的腳邊,險險地擦過她的腳踝,隨後一羣太醫魚涌而出,似乎怕極了再呆在未央宮遭受佟婧璇的怒火,雖然他們一個個的是太醫,但是卻沒有人敢爲自己包紮,領著醫藥箱就匆匆與佟婧琬擦肩而過。
“皇后娘娘何故生這麼大的氣?”佟婧琬輕柔地聲音如一汪清泉,漸漸熄滅了佟婧璇心中的怒火,她突然癱坐在凳子上,兩手無力的捂臉痛哭:“妹妹!”她這麼喊道,明明脆弱地讓人心疼,可惜在佟婧琬的眼裡就是那麼的假,像極了當年她佟婧琬嫁給萬俟琛後,她一臉無辜軟弱恭賀她的幸福。
佟婧琬聽著佟婧璇的哭聲就打從心眼裡感到心煩,她也不安慰佟婧璇,站在一旁看著佟婧璇哭個夠。許是一個人的專場有些枯燥,佟婧璇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佟婧琬:“妹妹,你要救我!”她期期艾艾地想要抓住佟婧琬的手,用自己的軟弱希冀佟婧琬的同情,救她肚中的孩子。
“婧環儘量!”佟婧琬伸手搭上佟婧璇的皓腕,凝著眉裝模作樣地查脈,良久在佟婧璇以爲自己完全沒有失望地時候,佟婧琬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妹妹,我肚中的孩子可還有救?”佟婧璇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其實她看見佟婧琬的表情之後,心中就明白了,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孩子還未出世就夭折在肚中,此刻佟婧璇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讓多少嬪妃的孩子胎死腹中,想必是因果報應,如今終於輪到了她而已。
佟婧琬再次搖頭,像是極不忍心告訴佟婧璇一般:“皇后娘娘身上的毒已深,婧環不知道是何毒卻也知道毒已深中,如今以婧環的本事只能救其一。”
佟婧璇大抵已經明白了佟婧琬的意思,只是她不甘心,拉住佟婧琬的袖子:“若是神醫墨淵在此,還有勝算嗎?”
“可能神醫在此,也只會勸皇后娘娘落了肚中的孩兒。”佟婧琬裝作爲難,再開口,“更何況,皇后娘娘身上的毒是不是已經發作了兩次了?”
見佟婧璇呆呆地點頭,佟婧琬心中一陣好笑,沒了自己給的解藥,她佟婧璇當然會發作,一次痛一天,真不知道她怎麼忍下來的。“這毒若是不及早根除,只怕是會禍及母體,屆時皇后娘娘和腹中胎兒都......婧環就無能無力了!”
佟婧璇癡癡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她神情哀默,這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啊,她以爲她可以好好的享受做母親了,可是上天還是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難道真的是她作孽太多了嗎?佟婧璇腮邊淚盡情流淌,好不悽婉。
“若是孩子去了,我......本宮這輩子還能有孩兒嗎?”佟婧璇一邊捂著肚子,滿懷著希望看著佟婧琬,爲了得到萬俟琛的心,她不能讓這個帶著毒的孩子困擾到自己的身體,榮華富貴她享受了,膝下弄孫她還沒有開始,她一定要好好地顧著自己的身體,她還年輕,還是有機會再要個孩兒的是嗎?
佟婧琬一點都不給佟婧璇希望,她依舊搖搖頭:“只怕皇后娘娘以後就不能再生育了!”她給著佟婧璇又一個打擊,絲毫不在意佟婧璇會不會因此悲痛欲絕。
“那我怎麼辦?沒了還在我還能怎麼辦?張靈韻那個賤人也有了身孕,她會不會搶走本宮的位置?會不會搶走皇上的寵愛?”到了這個時候,佟婧璇還是想著自己的地位和皇上的榮寵,她一點都沒有想過肚中是她的孩兒,是她身上落下的一塊肉,是她該好好守護的孩子!
佟婧琬自然是樂意看到佟婧璇的苦楚的,她誘引著佟婧璇:“皇后娘娘貴爲皇后,任誰也輕易不能撼動你的地位,瑜妃娘娘爲皇上生下了一兒一女,皇上也沒有對她做出任何褒貶,說明皇上的心中一直都是隻有皇后娘娘一人的!娘娘放心,靈妃她不是您的威脅!至於皇子,只要是皇上的孩子,不都是叫皇后您一聲母后,你若是提出將其中一個入在自己名下養著,皇上又豈會不答應?”
似乎佟婧琬的勸告讓佟婧璇有了希望,佟婧璇突然睜大了眼睛,她點著頭,美若天仙的臉色露出惡魔的笑容:“對!本宮是這宮中所有皇子宮女的母后,屆時本宮一定能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妹妹,你真是姐姐最好的妹妹!”佟婧璇突然抱著佟婧琬一臉欣喜,她以爲佟婧琬是真心幫自己,這是自己在宇颯離離開之後最開心的時候了。她看不見的是,佟婧琬對著她的後腦勺,恨不得咬上一口,嚐嚐她的血是不是冷的,真的因爲自己的幾句話就放棄了肚中的孩子。其實佟婧璇肚中的孩子是有救的,只要佟婧琬給佟婧璇解藥就可以了,只是復仇如她佟婧琬,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她騙佟婧璇孩子無救,不過是想給佟婧璇一個最大的打擊罷了!她對於佟婧璇的復仇可是剛剛開始呢!
“皇后她,何時中了這種蹊蹺的毒?”在佟婧琬離宮之時,萬俟琛特地等在了宮門口,他嘴角烏青,冒出了不少鬍渣,眼睛也凹陷在眼眶中,第一句話就是爲佟婧璇身上的毒,他對佟婧璇是真的上心了。
佟婧琬後退一步,儘量不看萬俟琛的臉,低頭道:“臣無能!看不出皇后中的是何種毒,此毒厲害,早已經滲入腹中胎兒的身體中,恐怕要家師才能醫好皇后娘娘!”
“你也不行?璇兒身上的毒當真如此烈性?”萬俟琛身子晃了一晃,他知道現在雖然還有神醫墨淵這麼一個人選,只是墨淵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眼下他很有可能不在京城,怕是找到他時,璇兒已經.......
“臣無能爲力!”佟婧琬一個無能爲力就推開了自己的責任,她似乎不忍心萬俟琛這麼傷心一般,鼓著勇氣上前安慰萬俟琛,“不過臣可以試著去尋找家師,只是皇上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有一絲希望萬俟琛都是願意的,他激動地執起佟婧琬的手,溫聲細語:“環環,朕恍然發現,你纔是朕最離不開的人!”他以爲趁機向佟婧琬表示愛意,佟婧琬就會答應自己,只可惜他看錯了佟婧琬。
“皇上,皇后娘娘她還在未央宮等著您!”佟婧琬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心中劃過一絲噁心的感覺,卻不能露出來,她嘴上噙著暖暖地笑意,驅散了萬俟琛這麼多天的鬱悶與糾結,他看著佟婧琬眼裡的欣賞越來越深,要把佟婧琬納入宮中的願望也越來越強烈。萬俟琛太瞭解佟婧琬,她幾次三番拒絕自己對她的心意,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他堪比深情,一步三回頭瞧著佟婧琬,希望佟婧琬把自己留下,不過佟婧琬似乎並不瞭解他的心意,只是看著他離開,眼裡好像劃過一絲落寞?萬俟琛走之前,發現佟婧琬應該是帶著悔意地看著自己,她一定是後悔沒有留下朕吧!
佟婧琬回頭向著宮外走,揉揉眼睛自言自語道:“好像眼中進了沙子了。”再想起萬俟琛臨走前得意的一眼,佟婧琬油煙突突得跳起來。
書萱毫無例外地被擋在了宮門外,她看著佟婧琬與萬俟琛的交流,也看見了萬俟琛握著小姐的手,小姐似乎並不討厭一般,難道小姐被萬俟琛的柔情打動了,再一次淪陷了?書萱在外面等得揪心,眼看著萬俟琛急匆匆離開,自家小姐悠然自得地走出來,還揉著眼睛,似乎是被感動了!於是書萱的心裡更急了!
“小姐和皇上是和好了嗎?”書萱太不瞭解佟婧琬,她只是害怕佟婧琬被萬俟琛的糖衣炮彈給攻擊得淪陷了,事實上她只是沒有見過佟婧琬爲了復仇與萬俟琛更進一步的靠近,若是她看見了,只怕以爲佟婧琬忘記了自己當年被做成人彘的苦呢。
“怎麼會?”佟婧琬一臉莫名其妙,她自顧自地掀開馬車的車簾,進去就看見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自己的暗影,他臉色似乎很不好的樣子,所以這次就等在了馬車內。暗影有一種被打擊了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氣道:“佟姑娘,我暈倒後是誰送我回來的?”他記得自己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了馬廄裡,正對著一匹馬的馬屁股,聞盡了馬發出的臭味,身上也沾滿了溼噠噠的不明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