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婧琬獲寵不驚,她吩咐書萱給了太監一錠不小的銀子:“麻煩公公了,公公請告訴皇上,佟婧環感激不盡!”太監笑瞇瞇地收下銀子,連連點頭:“應該的!佟大人的話咱家一定帶到!”
眼看著太監出了自己的視線,京兆尹纔敢上前:“恭喜佟大人!賀喜佟大人!”佟婧琬擡手阻止京兆尹再說出諂媚的話,她眼光流轉:“京兆尹對婧環如此照顧,婧環一定不敢忘!”
這是正式把自己當成一道的了麼?京兆尹喜極,怕打擾到佟婧琬,福了福身子:“不知道佟大人在這住得是否安適?若是可以,下官這裡是無條件支持佟大人住下去的?!?
“如此打擾了京兆尹了。”佟婧琬不願多言,只淡淡地看著京兆尹。京兆尹心頭一跳,識相離開:“下官告退!”
“小姐,爲何留著這個京兆尹?”書萱不明白佟婧琬明明不願意和很多人交好,卻偏偏向這個京兆尹伸出橄欖枝,她想不通其中的微妙。
佟婧琬喝了一口將要涼透的茶,整個人似乎也涼透了一般:“他很識相,人也機巧了些,現在好容易有了一個願意跟著我的,自然要將他收爲己用,成爲打入朝中的助力!”
書萱似懂非懂:“小姐,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書萱只要無條件地支持小姐、保護小姐好了?!辟℃虹∷氖郑垩e甚是寬慰。
“果真是主僕情深,暗影,你說是不是本王平日裡對你差了?”萬俟玨瞧著身邊的暗影,挑釁佟婧琬。
暗影心裡汗,他可不敢當著萬俟玨的面說自己被虧待了,搖搖頭就趁著萬俟玨逃開了,反倒有了欲蓋彌彰德爾意思。佟婧琬和書萱看著都笑了,萬俟玨本來有些生氣,看到佟婧琬的笑,又消了氣,揮手讓書萱退下,他走到佟婧婉的面前,居高臨下地問道:“這次,你又跟萬俟琛說了什麼?”
佟婧琬啞然失笑:“你來就是爲了問這個?”見萬俟玨不說話,一直探究地看著自己,她投降了,“我不過是去找萬俟琛說了真實的情況,大抵他是做賊心虛了,就下了聖旨,意圖瞞住我的嘴。”
其實真實情況是:
佟婧琬去求著太后,讓太后實現一個未完成的心願,而這個心願就是勸皇上下令徹查此事,由大理寺徹查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相關人。太后其實也很懷疑佟婧琬的做法,但想著如今佟婧琬的處事,若是留她爲皇上籌謀獻計,定可以除掉很多狼子野心之人。所以太后想了片刻,答應了佟婧琬的請求。她把佟婧婉暫時留在了泰和宮,自己先去找萬俟琛商議。
佟婧琬一身輕鬆地看著泰和宮,前世這個地方她也來過,只是物是人非,住在這個宮裡的女人沒變,用同一雙眼睛看這宮裡的人早已千變萬化。她聽到了自己內心的詛咒聲,我定要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人通通下地獄!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萬俟琛身邊的何公公來傳佟婧琬。佟婧琬注意到這個太監不比尋常的太監,走路輕而急,呼吸平緩,像是個練家子。她若有所思,難道萬俟琛經過小太子一事,害怕身邊再有奸細,才把隱藏很久的死士放在身邊保護自己。
“佟大人!奴才就把您帶到這兒了,您進去吧,皇上在裡面等著您?!焙喂荒樄Ь矗奄℃虹У搅擞▓@。
聽著御花園裡女子的嬉笑聲,佟婧琬走進去,卻突然臉色一變,她聽到也看到一個身著皇色宮裝的女子正和萬俟琛在花間穿梭。天下只一人可以著與皇上一樣顏色的宮裝,那個人就是皇后!
眼前的赫然是佟婧璇,佟婧琬眼中的恨意聚集,曾幾何時,她勸著自己忘了這對渣男渣女的茍合,她以爲自己只要有恨就可以不在乎,可是再一次看見兩人時,她還是手腳冰涼,彷彿自己還處在甕中,常年不見天日,整整三年,她都忘了自己是爲了什麼而活下去!也許就是蝕骨的恨意,也許是想手刃仇人的恨意!
萬俟琛故意在自己和皇后親密時,叫來佟婧琬,就是想看佟婧琬的態度。當他看見佟婧琬怨怒地看著自己時,心底起了一絲快意,他以爲佟婧琬是對自己吃醋了,原來她對自己的若即若離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這個女人很聰明,他要了!
佟婧璇和萬俟琛在御花園相遇,興許是對自己最近的處境有了愧疚,萬俟琛對著佟婧璇好一通甜言蜜語,那種感覺就像是當初揹著佟婧琬,萬俟琛對自己的承諾“若我爲王,你必爲後”。佟婧璇沉浸在幸福的光環裡,餘光卻看見一直跟著自己的萬俟琛突然定住,他的對面卻是眼中有著恨意的佟婧環,是的,她作爲一個女人的直覺感受到了佟婧環眼裡的恨意!
突然,萬俟琛動了,他走近佟婧婉,執起她的手:“你來了!”這不是一個皇帝對大臣說的話,倒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噥軟語。佟婧琬像是遇到燙手山芋一般甩開萬俟琛的手,萬俟琛只當她醋意翻涌,並無難堪,笑著看著佟婧婉!
佟婧璇那一刻終於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佟婧琬當初知道自己與萬俟琛私通時的心碎,她捏著手絹,牙齒咬著嘴脣,死死地盯著那對當著她的面親密的男女。
佟婧琬第一個清醒過來,她跪下:“臣佟婧環參加皇上!”萬俟琛扶住她的兩隻手臂:“愛卿不必多禮!”虛假的禮節兩個人都很熱衷。佟婧璇再也看不下去,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萬俟琛也不去追,只拿深究的眼神看著佟婧琬,他想從佟婧琬的眼睛裡繼續看出醋意,只是佟婧琬僞裝地極好,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皇上,皇后娘娘走了?!?
萬俟琛一搖手:“無事,不用管她!朕現在對你很感興趣!”他自以爲深情,卻不想佟婧琬早已看穿他的心,心裡作嘔!“皇上是對微臣的來意感興趣嗎?相信太后已經和皇上說了微臣的懇求了?!辟℃虹幌牒腿f俟琛糾纏下去,回到原來的話題。
“朕覺得如果環環你願意入宮爲妃,那些個小事又有誰敢拿你怎樣?”萬俟琛捏著佟婧琬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他始終認爲佟婧琬對自己有情,從她不止一次地用埋怨的眼神看著自己時,他又一次想到太后提議讓佟婧琬入宮爲妃的話,心中勢在必得。
佟婧琬逼下心口的噁心,後退一步,與平時無異的語調回復萬俟?。骸盎噬?,微臣早就說過對於皇上只是仰慕之情,並無男女之間的感情,請皇上不要再這般?!?
萬俟琛這已經是第二次被佟婧琬拒絕了,他是一個皇帝,一向只有他拒絕天下人,何時被別人拒絕過?可是佟婧琬就是有這樣的辦事,拒絕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他怒了:“如果朕非讓你入宮爲妃呢?”
“臣......願以死明志!”佟婧琬面無懼色,一字一頓地看著萬俟琛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萬俟琛的心上!可是佟婧琬越是拒絕,萬俟琛就越對她有興趣:“很好!佟婧環,朕與你來日方長!若是哪一天你愛上朕,就不要求著朕讓你入宮!”
佟婧琬在心中狠狠說了一句“去你的入宮”,嘴上也不肯放鬆:“微臣遵旨!”
萬俟琛惱她怒她,卻下不了狠心來治佟婧琬,在他看來,佟婧環不只是有著能入宮爲妃的聰慧,她的計謀也是少有,和當初的佟婧琬一樣,是能夠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才,所以他纔想著留住佟婧琬!只是他到死也不會想到,這兩人人不過是同一個人罷了!
“朕今日無意與佟大人商討其他的事,佟大人退下吧!”萬俟琛轉身,不想看到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皇上!”佟婧琬輕輕地呼喚他時,他滿心以爲佟婧琬是對自己的行爲反悔了,他饒有興味地轉身。
“佟以泓遇害的當日,有人曾經見過一個黑影,身手好像是宮裡的人!”猶如一盆冷水澆到心底,萬俟琛恨恨地看著佟婧琬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那又如何?”“所以,臣懇求皇上交由大理寺,徹查此事!”佟婧琬相信萬俟琛一定會拒絕自己,那麼她知道這件事就一定與萬俟琛有關,甚至是與突然出現的和公公有關!
“大理寺事務繁忙,這麼點小事就不用他們來查了!稍後朕會派一品帶刀侍衛去查這件事!佟大人你遇事冷靜,在自己身陷牢獄之災時,還能這般查到些微線索,朕甚感欣慰。我大晉有如此人才,實乃福氣!傳朕旨意,賞!”這是在阻止自己查下去了,佟婧琬無所謂地聽著,她本來就不願意被牽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