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咋咋呼呼地吵著要見佟安邦,四姨娘生怕事情不能順利進(jìn)行,連忙大聲呵斥,“好了,相爺?shù)葧瓦^來了,你先說出什麼事情了!?”
丫鬟一見是四姨娘開的口,立馬像找到了主心骨,連忙跪著移到四姨娘身邊,支吾著:“姨娘,前面的藥圃,有……有……”可是支吾了半天,她還是沒有說出實質(zhì)內(nèi)容
佟婧琬心裡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目光四處掃過,想要找一找人羣中的書萱,也好幫她去查探一下情況,只是瞧了半天都沒見到書萱的身影,反倒是與萬俟玨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爲(wèi)何一副坐看好戲的表情?這之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佟婧琬皺了皺眉,拳頭也開始緊握,這時她的肩上突然多了一件乳白色的輕薄披風(fēng),還有一雙小手正在仔細(xì)地爲(wèi)她繫著絲帶。
佟婧琬撇過頭去,卻見自己一直找尋的書萱立在了身後,書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朝她冷靜地點了點頭,然後開口道,“小姐,晚上風(fēng)大,你身子虛,還是穿著披風(fēng)好。”
聞言,佟婧琬那漸陰鬱的眼眸瞬間漫滿了繁星,她一臉坦然地走到人羣中間,當(dāng)機(jī)立斷,道:“大家靜一靜,方纔這丫鬟說我院前的藥圃有什麼,那我們一道去看看就是。”
嚇?萬俟玨先前一直是守在那院前的,他很肯定,這佟三小姐根本就不瞭解情況,但她竟敢提議一羣人一道去前方探個究竟?!
一時間,萬俟玨不禁佩服起她的勇氣來。她那股與生俱來的氣勢,真是要命!
佟婧琬這麼一說,四姨娘不覺勾起了脣畔,呵呵,就等你這句話呢。
“走,大家一起去看看!”
那丫鬟驚慌的模樣,不清不楚的表述,早就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得了許可,一羣人順著小徑,朝著雅竹軒的方向走去。
才走兩步,萬俟玨便低聲喝道:“哎,真是該死!”
他半蹲在地上,目光四處找尋著什麼,一臉焦急的模樣。
“王爺,你在找什麼呢?”瞧見萬俟玨的異樣,作爲(wèi)今晚主持者的五姨娘立馬殷勤上前,帶著討好跟不解。
萬俟玨見衆(zhòng)人都停下看著他,嘆了口氣,然後懊惱道,“本王腰間的玉佩掛穗不見了,那可是金美樓的琉璃姑娘特意託人送給本王的,如今這丟了,明日本王怎麼好意思見她!?”
當(dāng)著衆(zhòng)人達(dá)官貴人的面,直接提當(dāng)紅花魁夢琉璃的名字,萬俟玨毫不避諱,彷彿逛青樓於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飯。
五姨娘臉色有些尷尬,半天沒有做聲,倒是人羣前列的四王爺開口調(diào)笑道,:“你啊,果真比我要風(fēng)流多了,哈哈,你仔細(xì)想想,可是去過什麼地方,落下了。”
萬俟玨的眉頭擰成一團(tuán),雙眸微微向上翻著,像是在回憶。好一會兒功夫,他才猛然一拍腦門,朝著人羣中的佟婧瑤投過去曖昧不明的目光,道:“想起來了!本王今天去過佟以泓的屋子,想必是落在他那了!”
繼而轉(zhuǎn)身對著五姨娘開口笑問,“夫人,還能麻煩你……”
五姨娘一聽,樂了。這七王爺捨棄離他最近的四姨娘,轉(zhuǎn)而問詢自己,這不等於是默認(rèn)她在府裡的權(quán)勢?她輕咳了一聲,朝著不遠(yuǎn)處的丫鬟吩咐道,“你們兩個快去大少爺那瞧瞧,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幫王爺把香囊找出來!”
好一個掘地三尺!就憑那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丫鬟?
萬俟玨好笑地看著面前盡心盡力地五姨娘,又瞄了瞄一臉坦然的佟婧琬,心中暗暗稱奇。他想不明白,這樣一個不顧親女安危卻熱情討好貴胄的女人,又什麼地方值得那三小姐大殿求詔封?
“可是……”被指名的兩個丫鬟突然跪在了地上,有些忐忑,卻最終鼓起勇氣說:“大少爺那邊,奴婢不敢造次,姨娘還是換個人去吧。”
“你們!”五姨娘當(dāng)場被駁了面子,指著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就要訓(xùn)斥,這時人羣中開始一陣騷動,卻又在一瞬間安靜了。
五姨娘擡了擡頭,正巧看到佟相大步走來,與此同時,在佟相的右側(cè)還並排行走著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
“既然七弟如此有情有義,那掛穗自然要找到,來人,跟著這兩個丫鬟一道去。”說話的正是佟安邦身邊的男子,只是衆(zhòng)人在對上他目光的時候,都紛紛低下了頭。
“皇上,你,你怎麼來了?”四王爺三兩步上前作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近日好不容易有了解決江北災(zāi)情的法子,朕也出宮散散心,你們不用拘著。”萬俟琛沒有擺任何皇帝的架子,一臉溫和,瞬間在場的賓客也放鬆了不少。
“佟相,咱們走吧,聽說三小姐要親泡薄荷茶,朕正好渴了。”
“對對對,前面正好便是藥圃,有新鮮的薄荷葉,各位這邊請。”四姨娘也因今晚的變數(shù)開始心裡打鼓,只是如今已經(jīng)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轉(zhuǎn)過兩道迴廊,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雅竹軒外的那一方藥圃,只是園中的薄荷顯然被踐踏過一般,佟婧琬瞇起眼眸,細(xì)細(xì)一看,那些腳印不是人的腳印,倒像是什麼牲畜。
佟婧瑤率先驚呼道:“這藥圃怎麼這樣了,誰弄的呀?”
她身邊的四姨娘立馬斥責(zé):“別一驚一乍的,”然後有些歉疚地看向佟安邦,“皇上,相爺,妾身不知道會這樣……”
汪汪汪……不遠(yuǎn)處傳來好幾聲狗吠鳴叫。
衆(zhòng)人順著聲源走近,人羣中的一個小丫鬟驚叫了一聲:“那些,那些,你們快看那!”
衆(zhòng)人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不遠(yuǎn)處的藥圃中,正盤繞著兩隻碩大的黑犬,而在它們口中叼著的竟然是一根根骸骨,定睛細(xì)看,一隻黑犬身下還坐著一個圓狀的東西——竟然是人的頭骨!
再往前看,有一片被刨開的土壤下面也稀稀疏疏地躺著幾根細(xì)長的骨頭……一瞬間,衆(zhòng)人明白方纔那慌張跑來的丫鬟,爲(wèi)什麼會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挖出來。”佟安邦朝著萬俟琛行了個禮,大步上前,厲聲高吼。一時間,整個藥圃陷入死一般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