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勝司幽,邊疆大將立下大功,回到京都紛紛受到封賞,數日前已經發下詔令,命三品以上官員、學士、王爺等人攜家眷進宮。當天晚上,所有受到邀請的人早早入宮城等候,整個宮殿都是張燈結綵,各處點滿了燈燭,殿內各處無不華麗,就連穿梭於不同的座位之間倒茶、捧著果盤的宮女們,都是身著綵衣,顯得金翠絢爛。
趙雲珞作爲宮中妃嬪,望著來來往往的含笑人影,憂傷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恨意。她孃家滿門被滅後,宮裡面原本對她還各自逢迎的宮妃們都紛紛與她保持了距離,她一時覺得生活沒了重心,自己好像被嫌棄的人。
最重要的是,連她想吃份綠豆糕,御膳房都不給準備,一會兒說再等等,要爲剛回宮的皇后燉燕窩,一會兒說先顧著給她身邊即將待產的瑜妃娘娘熬補品,她等一份綠豆糕,硬是從早上等到了晚上,直到天黑才送來一份,而且根本是殘渣剩糕,氣得趙雲珞直摔盤子。
而此時,伴隨佟安邦一道入宮的佟婧琬,因爲佟安邦要與文臣們探討國事,此時也就獨自帶著書萱行進在長長的徑路上。
佟婧琬今日著一襲淡墨色五*邊翡翠鸞鳳掐金彩繡錦裙,外罩一件紫色的猩猩氈昭君套,頭了盤成大氣莊重的飛仙髻,幾縷青絲飄下來,別有一番清麗的韻味。
她整個人外表看上去如暗影浮動,瓊瓊瑩華,但經過她身邊的人大多都投以怪異或者憐憫的目光,因爲她戴了一塊紅色掐絲的面紗。
快到御花園的時候,她那靈敏的嗅覺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回頭,竟然是趙雲珞半月前飼養的小雪團。
雖然已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可這小雪團卻好似沒有半大長大的跡象,仍舊十分的可愛,只是它身上淡淡的麝香卻愈發濃烈,只怕趙雲珞因爲飼養時間久了,反倒是一點都沒注意。
佟婧琬笑了笑,招呼書萱準備離開,身後卻突然一陣腳步聲。
“原來小雪團在這啊,”趙雲珞俯身抱起小雪團,視線與佟婧琬齊平後,道,“三小姐,沒想到在這碰到你了,反正這宮宴對你而言也沒新奇的,不妨去本宮的閣樓一坐,如何?”
趙雲珞朝佟婧琬發出邀請,佟婧琬以防有詐,淡笑著拒絕道:“娘娘有事在這裡說就行了,這宮宴臣女還是不能缺席的,所以不能耽擱太久。”
“哦,也是,不過本宮有樣禮物要送給你,紅玉,拿過來!”趙雲珞說完,身後的宮婢紅玉捧著一隻漂亮的錦盒走過來,這時候,周圍的人都紛紛前往入座的宮殿看戲去了。
整個徑路上,只剩佟婧琬和趙雲珞,以及兩人的侍女,在衆人退下去之後,佟婧琬已經放鬆心神,一汪星眸淡淡的盯著趙雲珞,看她究竟要耍什麼花招。
等紅玉把禮物拿過來時,趙雲珞已經親切的接過禮物,朝佟婧琬溫柔笑道:“三小姐與七王爺的婚事雖然一直很低調,但本宮知道你們的婚期也就在下個月了。三小姐出嫁不久後,肯定會生小皇孫,本宮這幾日正巧給瑜妃姐姐的孩子做衣裳,便也順道給你做了兩套算作心意,你看,這料子多柔軟。”
趙雲珞說完,將錦盒打開,從裡面拿出兩套一黑一白的小衣裳,佟婧琬一看,這兩套衣裳,一件純白如雪,上邊有幾朵素花,一件深黑如墨,上面仍是幾朵素花,綴著幾顆素釦子,她瞳孔當即放大,趙雲珞,是要送壽衣給她麼?
後邊的書萱一看到這一黑一白兩件雖然華麗卻極不吉利的衣裳,當即氣憤的擋在佟婧琬前頭,朝趙雲珞道:“趙嬪娘娘,您做的這兩件衣裳怎麼這般素淨,很像壽衣,是在詛咒我們家小姐嗎?!”
趙雲珞一聽書萱的話,臉色當即下沉,她可是皇宮嬪妃,按理說,就算是今日入宮的貴婦王妃也都得給她行禮,一個低賤的小丫頭也敢在她面前鬼叫鬼叫的,聲音當即略有些冰冷的道:“放肆!這是本宮給你家小姐將來的孩子縫的衣裳,本宮一片好意,沒想到竟被你曲解成這樣,真是不知好歹!”
“娘娘何須動怒,這衣裳既然是娘娘親做的,臣女收下便是!”佟婧琬將書萱拉過來,拿眼瞄了下那兩件衣裳,聲音有些冷:“不過,臣女想警告娘娘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宴會要開始了,臣女先告辭了!”
佟婧琬說完,將盒子一蓋塞進書萱懷中,拉著她便朝一里開外的燈火通明處走去。
而趙雲珞則滿目恨意的對著佟婧琬的背影便冷笑道:“佟婧環,沒多久你就要變成醜八怪了,本宮倒想看看憑著那張臉你還怎麼勾引皇帝,怎麼嫁進端親王府!”
說完,她示威般的抱緊手中的麝貓,輕輕撫著貓的背,朝身後的紅玉勾起抹冷笑:“走吧,即便宮裡的人都不待見本宮,本宮也不能做那躲在牆角的人。”
佟婧琬走到徑路的盡頭,並沒有急急趕往宮宴處,遠遠便看見含笑等在那裡,而是轉身對著書萱,用極寒的聲音一字一頓的道:“書萱,這皇宮你應該熟悉,你去把這盒子放在瑜妃的寢屋!”
“小姐是想做什麼嗎?”
“等下你就知道了。”說話間,佟婧琬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說完,不待書萱迷茫的眼神,便冷冷挑眉直接離去,與此同時,她袖中捏著已經研製成的毒藥,看著有些事情,該原封不動的還給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