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舜霖雖然是庶子,但是老太君因著過世長孫女的緣故,對這小孫子多少是偏愛的。而且佟家子孫雖多雖多,但佟安邦膝下的兒子也就兩人,大少爺佟以泓和小少爺佟舜霖,早先還有二少爺和三少爺,但他們兩個命薄,還沒能長到十歲就夭折了!
如今這大房的佟以泓在皇帝那兒已經(jīng)留了不好的印象,那麼這佟家僅有的孫子,她怎麼著都要好好疼著,她可不忍心讓心愛的小孫子頭頂烈日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趕忙朝著跪在地上的佟婧琬和何清兒道:“你們先起來,有什麼事站著說!”
佟婧琬微微一怔,身邊的佟舜霖已然將她拉了起來。
老太君見佟婧琬走路有些奇怪,皺了眉問一側(cè)的書萱,“你方纔說你家小姐逼不得已,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姐她……”
書萱剛要說什麼,佟婧琬便打斷道:“回祖母的話,沒什麼逼不得已,就是孫女做錯了事而已。”
她越是這樣說,便越是勾起老太君的好奇心。
老太君一拍桌案,斥道:“我沒有問你,書萱,你說!”
書萱一聽,當(dāng)即按住了佟婧琬,強(qiáng)迫似地撕開了她雙臂的衣衫,猙獰恐怖的血痕便暴露在衆(zhòng)人面前,她指著那些血痕道:“這就是小姐的苦衷!當(dāng)初四姨娘被斬首,趙老將軍表面若無其事,心裡頭是記恨的啊。老太君你看看,這些都是趙家那老匹夫派去的刺客所傷,小姐若是不使計謀揭發(fā)他,只怕老太君如今只能看到小姐的屍體了!”
“天啊,祖母,三姐姐不過一柔弱的女子,那些人怎麼能夠下如此狠手,”佟婧珊猛然從座位上跳起,小心查看的佟婧琬的傷口,“祖母,三姐姐她這手臂上到底都是啊!”
書萱見四小姐幫腔,抿了抿嘴,很快便眼淚盈眶了,她小心掀了掀佟婧琬的裙襬,一絲絲血痕沁了出來,“四小姐,你看,不止手上腿上,小姐的背上也到處都是!我書萱今天就大膽開罵了,那趙雲(yún)可是三朝元老,竟然不顧身份買通黑商害人,小姐被逼無奈纔將他揭發(fā),誰知……相爺竟是同夥!”
老太君渾身一震,但佟婧琬身上的傷並不假,叫人不得不信。
佟婧瑤見老太君似乎生了同情之心,慌忙道:“祖母,聽說三姐當(dāng)日在宮中爲(wèi)設(shè)計大夫人,不惜空手檔利刃,她那樣一個心狠的人,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她若是有心加害爹爹,自然能自殘來誣陷爹爹,祖母可千萬不要被她蠱惑了!”
老太君眉頭擰起,欲言又止。
跪在地上的何清兒此刻也回了神,指著佟婧瑤便罵道,“你個小賤人給我閉嘴,當(dāng)初你娘喪盡天良玩弄巫蠱之術(shù)那是她該死,你憑什麼爲(wèi)此來針對我的女兒,你若是覺得環(huán)環(huán)她身上的傷痕都是自己弄出來的,你也劃兩道給大家看看?”
衆(zhòng)所周知,佟婧瑤最珍愛自己的皮膚,怎麼可能捨得?
何清兒雖然是個姨娘,但誰都知道她現(xiàn)在就算沒了佟安邦的寵愛在這府中也是不能忽視的存在,厲媽媽連忙拉住佟婧瑤,對她使了個眼色,“六小姐只是一時沒有從姨娘之死裡緩過來才說了錯話,姨娘和三小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好一會兒功夫,老太君這才嘆了口氣,道:“你們兩父女,真正是叫人不省心……”她撫著額頭,一副頭疼模樣,“這件事我也懶得管了,不管誰對誰錯,到此爲(wèi)止。今天大家看到的,聽到的,都不能說出去!誰要是說出去了,我找人割了她的舌頭!”
老太君在容嬤嬤的攙扶下進(jìn)了內(nèi)殿,衆(zhòng)人才紛紛散去。
出了怡安院,何清兒一臉焦急地望著佟婧琬,道:“你快回屋裡躺著,孃親立刻給你去請大夫……”
佟婧琬遞了個眼神給她,算是應(yīng)了,雖然她知道這何清兒是因爲(wèi)她如今的地位才這邊相待,但她卻莫名地貪戀這份溫暖,或許是這具身體殘留的意識吧。
可是不管怎樣,這何清兒終究是佟安邦的妾,若她佟婧琬與佟安邦爲(wèi)敵,終有一日,她會與佟家反目,她與佟家,不可能共存,真要到了那一天,這個何清兒怕還是會捨棄了她吧。
回到雅竹軒,佟婧琬簡單清理了一下傷口,擦了些藥膏,原想再內(nèi)服一些,這纔想起問墨淵要來的藥已經(jīng)悉數(shù)給了萬俟玨。
這苦肉計的代價可不小,第二天,她身上的傷口略微有些發(fā)炎,只要稍稍動一下手腳都能扯動傷口,佟婧琬覺得渾身難受極了。
到了下午未時,她與萬俟玨約好進(jìn)宮,因爲(wèi)精神不濟(jì),只能強(qiáng)撐著身子出門。
萬俟玨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袍,按照他的說法就是:待會兒吐血的時候,血流到袍子上,對比鮮明些,能讓那些他想看的的人,看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