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顯然地已經憤怒了,我的嘴角不覺得浮現出了一抹笑意。這至少可以證明,顧安洛對孫小雪的感情裡,還是真情實意更多一點。這是一件好事情,對我這個當姐姐的來說,是一件好事情。
顧安洛送我上出租車的時候,他說他會解決這件事情,讓我不必爲了這件事情操心了。我笑著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我根本就不害怕胡娜的威脅,坦白說,胡娜的那些話也對我構不成什麼威脅。我之所以真的找顧安洛說這件事情,更多的私心是希望孫小雪可以放下顧安洛。
夏季的雨總是很大的,不管雨傘打的多好,還是不能阻止雨把褲子打溼。在這一點上,人類的修煉遠不如夏雨的功力。相差甚遠。
我光著腳,踩在那條蜿蜿蜒蜒的石子和青石板相間著鋪就而成的小路。兩邊都是高大的柳樹、楊樹和梧桐樹,偉岸茂盛。如果他們有生命,大概也是長著鬍子的老爺爺或者是花白頭髮的老奶奶的年紀了。
鄭逆跟在我的身邊,替我撐著傘。與我的步伐,亦步亦趨。他說過的,他會一直追隨著我。只要我願意,我回頭,他就在我的身後等著我。
他許給我的承諾,他履行的很好。他不是個失言的人,他更加的不願意失言於我。我想他說的每一話,他都會很認真滴去做。
我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笑眸看他。他在我的額頭輕輕一吻,滿眸寵溺地看著我。他打著傘的那隻手臂攬著我的腰身,他空出來的手擡起來,溫柔地理好了我額前凌亂了的劉海。
我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呢喃著與他說:“阿逆,謝謝有你在我的身邊。”
他撫摸著我的頭髮,聲音帶著笑意與我說:“是我應該謝謝你允許我在你的身邊。”
我捧著他的臉,對著他兩片脣瓣吻了下去。他的嘴脣很軟,他吻人的本事也很好。雖然我很好奇他到底是親吻過多少的女孩子練出來的,但是我一次都沒有問過他關於他以前的感情的事情。
他的以前的種種,無論怎麼樣,我都沒有參與,都是與我無干。更重要的就是,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曾經經歷過了誰。是的,不在乎。
我伏在他的背上,我環著他的脖子,傘在我的手裡。我輕輕地閉上了雙眸,想沉浸在這個他揹著我漫步雨中的浪漫的氣氛裡。可是我最先想到的卻是等一下我一定要記得去大石頭那裡取回我的涼鞋。
不知道南宮皓揚的背是什麼感覺的,會不會也很暖,很有安全感,很舒服。鄭逆的背,就是這樣子的。
南宮皓揚他在上海,和麥一月,應該很開心的吧。他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中間分開過幾年,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減退。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這樣的感情,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被取代的。
麥一月是一個有著自己的驕傲,有著貴氣和優雅的氣質。就像是白玫瑰那樣子的女孩子。她纔是適合嫁給南宮皓揚的人,她本來就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一切的應當,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鄭逆的爸爸媽媽都是很開通很平易近人的,他爸爸是我媽媽的院長領導,他媽媽是我爸爸的老總。他爸爸對我媽媽一直都是很器重的,我爸爸在他媽媽的廠子的工作業績也很好。所以四位家長交流起來,沒有任何的障礙。
兩個人要是想一直在一起,那就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如果雙方的家長不能和平共處,不能友好往來的話。那麼這兩個相愛的人的感情,我想也總有一日什麼都不剩下了。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愛上鄭逆,會不會忘了南宮皓揚。我很清楚,鄭逆是我最好的選擇,和他在一起我也很開心,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也許我現在有一點點明白了Alex的理論,只是適合,未必與愛有什麼關係。
太陽大的跟要吃人的怪獸似的,孫小雪這個人來瘋非要我陪她一起去打耳洞。也對啦,10月份的打耳洞的好時間。雖然太陽還很大,但是它的熱度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了。
就好像我對那個有著琥珀色的眼眸和魅惑的笑容的少年的記憶一般,我也覺得所剩無幾了。想著想著,就忘了。如果可以這樣,那該多好。
我感覺到手機在我的身上震動,我居然不記得把它調成鈴聲。我成天都在教室裡窩著,和該死的理化生死磕到底。我的空閒時間,都是我逃出來的。
不過今天我沒有,今天是我正個八經的假期。估計可能是校領導家裡的雞下蛋了這樣子的好事情,定了每週日的下午放六個小時。真是天大的恩德。
我看到屏幕上閃現的那個來電名字的時候,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我在心裡忍不住暗暗地咒罵了幾句,還是本著有禮貌的好孩子的品德接通了電話。
“我還以爲你不會接我的電話。”
我冷笑一聲,應聲道:“你還算是有自知之明,又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她呵呵地笑了幾秒鐘的時間,貌似有點俏皮的口氣問我:“我要是說我無聊就想打電話給你,你是不是覺得我腦子有病啊?”
我滿臉黑線地衝著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嘶吼著:“我說於美佳你是不是真的腦子有病啊你?”
她說:“當然不是。我今天在學校裡看到南宮了。”
我懶洋洋地應道:“南宮適麼?你沒看到周武王啊?還有姜子牙什麼的。”
她咯咯地笑起來。感覺上來說,我和於美佳是好朋友。可是這不是跟我鬧呢麼?這玩意現實麼?我是安樂的前女友,她是安樂的現女友。她丫的勾搭安樂,把我給綠了,誰要和她丫的當好朋友。
她說:“鍾愛,要是沒有安樂,你會和是我好朋友的”
我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地告訴她:“我謝你,我一點不稀罕和你成爲好朋友。沒事了吧?掛了。”
我用力地觸及到了那個紅色的方塊,把手機塞到了外套的口袋裡,狠狠地拉上了拉鎖。我大力地吹吹我額前的劉海,悶悶地拄著下巴倚在那裡。
幹嘛要打國內長途告訴我這種無聊的要死的事情,電話費不花錢麼?是不是腦子有病?幹嘛要告訴我她看到了南宮皓揚?看到了就看到了,至於告訴我麼?她丫的,這個腹黑女。我真是要畫個圈圈好好地詛咒一下子她。
我的胸口悶悶地,我便站起身到了小店的外邊。我站在馬路牙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儘管這空氣質量我真是不敢恭維,但是我現在真的有點要窒息的感覺。
我捶打了兩下我的胸口,鼻子便開始泛酸了。原來有些人,有些記憶,即便不在跟前,不在近前。一旦觸及,原有的疼痛感,依舊還是那麼的清晰。
南宮皓揚,我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忘不了你。忘不了喜歡你的那種感覺,忘不了你的眸子,忘不了你的笑容,忘不了你懷抱的溫度,忘不了你和我說那句你懂了的時候你的樣子。
忘不了。
真的是忘不了。
我們四個人從學校裡晃悠出來的時候,學校門口都木有幾個人了。天上一輪只差一點點就圓滿了的月亮,清冷的月色擁抱著這座城市的這個夜晚。
我注意到校門口停了一輛黑如墨色的很炫的一輛我也不認得牌子的車,看上去這車就像是很值錢的樣子。這是誰家的少爺和小姐的座駕啊,真是夠酷的。這羣有錢人家的小孩子,真是奢侈糜爛。
我們走到車的附近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多看這車幾點的。可是車的後邊的門卻突然開了,剛好就攔住了我們幾個人的路。
車上的人在半分鐘之後站到了我的面前,大概有半步的距離。我擡起手摸摸我的額頭,我表示現在的心情十分的不爽以及莫名。不要告訴我,穆海和藍竹雅是特地在這裡等著我的。
藍竹雅笑語嫣然地看著我,輕輕地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她柔聲與我說:“姐姐有些想你了,能不能和姐姐一起吃個飯?”
我苦笑了一下,把我的手從鄭逆的手裡抽了出來。我笑著和鄭逆說:“你們三個先走吧,我晚些時候會打電話給你的。”
鄭逆有些擔憂地問我:“Moco,你確定你自己一個人可以麼?”
我笑著點點頭,鄭逆摸摸我的腦袋。鄭逆沒有說什麼,點點頭就走了。柳微和顧城跟在鄭逆的後面,三個人都是一步一回頭的。我笑著和他們揮揮手,告訴他們我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看他們走的差不多遠了,我將雙手塞到了外套兜裡。我緩緩擡起頭,帶著若有似無的淺笑問他們:“說吧,我又有什麼事情犯到你手裡了?”
穆海看我一眼,以其固有的冷峻的臉色,和他一副稱王的涼冰冰的強調說:“先回會館再說。”
我舔舔有些發乾的嘴脣,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回去的晚了,我媽媽會擔心我的,說不定會報警。”
藍竹雅莞爾一笑,從穆海的身邊輕挪一步到了我的身邊。她的纖纖玉手輕輕地覆在我的肩膀上,柔若無骨,她沒有下什麼力道。不過,這無形之中,還是給了我很大的壓迫感。
她與我說:“我們來的主題就是爲了Ale。x”
我轉了轉眼珠,眨動了一眼我的眼睛。我一邊的嘴角上揚,我問她:“那麼你的結論是什麼?”
她淺笑著俯身在我的耳邊,用一種很媚惑的口吻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你一定有辦法讓Alex回到穆海的身邊。”
我淡淡一笑,直言不諱地應聲道:“我不覺得這是我的責任。”
她有些微涼的指尖觸到了的眼角,順著那裡緩慢地下滑,一寸一寸地路過我的臉頰。她塗著鮮紅如血的指甲,晃我的眼睛灰常的不舒服。
她說:“你只管開價。”
WWW тт kān ¢O
我笑了笑,掏出手機撥出了Alex的號碼。接通了之後我就直接問他:“你有沒有興致來學校門口接我,然後送我回家?”
我衝著藍竹雅晃晃我的手機,她淡淡一笑。挽上了穆海的胳膊,上了那輛車。車,絕塵而去。我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