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平淡地和我說:“其實你根本不用找穆青,我也不會說出你的名字的。我要是想讓你玩完,那天在酒吧就不會從穆青手上救你,把你交給藍竹雅了。”
聽到秦沈斯這麼說,其實我是真的很意外。她說她救了我。她根本不希望我玩完。我懷疑我自己幻聽,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狀況了。
她回過頭,莞爾一笑。她說:“我只是有些小動作,想爬到你頭上。但是我從來沒想毀了你。你一定要留在這座學校,等著我踩到你的頭上去。”
見我沒有說話,她又笑著,她說:“你倒是很厲害嘛,居然可以號令穆青做事情,那個不可一世的傢伙。”
我坐到了柳微的桌子上,和她面對面,我問她:“那你爲什麼不離開穆青?”
她就笑,笑的沒心沒肺的。她說:“你知道的啊,爲了錢啊。他有錢,我有美貌,大家都不吃虧啊。我不需要同情,尤其不需要你的。”
我嘆著氣對她說:“這並不值得。”
她背上自己的包包,背對著我往前走。她的聲音飄了過來,她很認真地跟我說:“鍾愛,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公平,也就沒有什麼值得或者是不值得,只有做還是不做。我沒得選擇,就像我要與你爲敵。”
看著她清瘦而落寞的背影,耳邊迴應著她有力卻無奈的話語。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生命中承載了太多她無力負擔的東西。她才18歲,心卻蒼老的像一個老人。從這一刻開始,我開始換一個角度去看待秦沈斯了。
在走廊的拐角遇到了南宮皓揚,就是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被秦沈斯陷害崴腳的那個拐角。他依著牆站在那裡,看樣子是在等我。
我剛想開口,就聽到他告訴我:“我要訂婚了。”
我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很清楚很徹底的那種。我笑嘻嘻地問他:“是和麥一月麼?”
他輕輕地點點頭。我捂住了我的胸口,我感覺到有點疼。我的心,像被螞蟻噬咬著。我的血液都在往我的大腦那裡涌動著,速度很快。我的呼吸有點急促,有點不順。
我蹲了下來,抱著我自己的腿。我一直很清醒的,我喜歡的是安樂。我放不下安樂,我也忘不掉安樂。我不想和安樂就這樣子沒有了任何的牽連,我還在希翼著安樂再回到我的身邊。
這是我心裡的想法,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不是嗎?可是爲什麼,這一刻,我竟然是這麼的難過。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這是怎麼了?
他蹲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低聲問我:“小愛,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想告訴他我沒事。可是嘴角的那個弧度卻努力不出來了,眼淚也莫名其妙地流了出來。我擡手去擦臉上的眼淚,卻無緣無故地蹲在那裡哭到哽咽。
他抱住了我,他在我的耳邊輕語:“我送你回家吧。”
南宮皓揚說1月17日是他爸爸媽媽的結婚紀念日,屆時會宣佈他和麥一月訂婚的消息。這件事情真的很突然,突然到大家都沒有想到。
這是父母的意思,當然是父母的意思。南宮皓揚和麥一月應該是都不情願的,因爲麥一月喜歡的是安樂,而南宮皓揚也不希望勉強麥一月留在他的身邊。可是父母的決定,他們兩個反抗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木質的錦盒就放在桌面上,只要我動動手指就可以觸碰到它。外邊風聲鶴唳,風打在玻璃窗上還有聲音。這個冬天,似乎是格外的寒冷與凜冽。
我俯下身子,趴到了錦盒上。它的雕花圖案凹凸不平的,咯著我的臉蛋。我環抱住這個錦盒,我想我是希望從這裡錦盒找到一些答案。
我的手指不安分地動著,敲打著錦盒,發出悶悶的聲響。其實就算錦盒會說話,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現在想問的是什麼,我根本不確定我想要的是什麼答案。
“鈴鈴……”
我摸到了手機,也沒有看時誰的號碼。我咳嗽了一聲之後問道:“哪位?”
話筒的那邊傳來了一個略帶著亢奮的聲音應我的話道:“出來一起唱K吧?寒假的大好時光不要虛度嚒。”
我懶懶地問道:“都誰去啊?”
那邊回話道:“就是我們幾個啊,還有你弟弟和他的女朋友。”
我咬著下脣問那邊:“麥一月去麼?”
“當然去了,她很快就是king的未婚妻了,她怎麼可能不去呢?你來不啊?”
“不去了,我有點累了”
“這才幾點啊?Moco,我去接你吧?”
“我說了不想去了,掛了,88。”
南宮皓揚一直都表現的很明顯,他的感情。他的心,屬於麥一月,從來都沒有改變過。能這麼堅定地喜歡一個人,大概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吧?
南宮皓揚喜歡麥一月,這聽起來就該是一個很美麗的故事吧?有著年幼時美麗的相遇,少年時美麗的相知。既然有著美麗的開始,就該有一個美麗的過程,和一個美麗的結局。
我捂住了我的胸口,在那裡到底是什麼情愫在狠狠地洶涌著。我的腦子很亂,特別的混亂。我的腦海裡有一個影子,很模糊。觸碰不到,也看不清楚。我只是覺得,我現在的心情很壓抑。
我扶著桌子想站起來,腳下一個踉蹌,我就結結實實地跌坐在了地上。我微微欠起一點我的屁股,面無表情地揉著我的屁股。
我聽到歌聲又在這個房間響起來了,我摸啊摸的摸到了我的手機。我接通了之後就直接喊了過去:“我說了不過去了,鄭逆你有完沒完了?”
那邊沉默了一點幾秒的時間,有話說了過來:“是我,小愛。”
我握著手機的那隻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氣,我有些呆滯地應道:“哦。”
他說:“我去接你好不好?”
我舔*發乾的嘴脣,眼睛瞟著桌面上放的那個錦盒。我眨動了幾下眼珠,嚥了一口口水。我輕輕地閉合上我的雙眸,應他道:“我不想去。”
他沉默著,半晌之後說道:“小愛,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我的心,有些輕微的疼痛感。那種我說不出來,又很無力的疼痛感。”
我的聲音開始哽咽,那些冰冷的**衝破我的眼眶的束縛,沿著我的臉頰滑到了我的腮邊。我說:“那些疼痛,還有一些莫名其妙。”
他問我:“我訂婚,你來麼?”
我答他:“我會去的。”
電話的那一邊沒有了說話的聲音,也沒有那種電話的忙音。有的是他的呼吸,還有我的呼吸的聲音。我不順暢帶著哽咽的呼吸。
最後,我還是掛斷了電話。我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有著感覺。再不掛電話的話,我一定會崩潰的。
我坐在地上,盯著已經黑屏了的手機。我不想哭,我擡手去擦我的眼淚。可是當我的手不小心碰到我耳朵上的耳釘的時候,我的情緒一下子就失控了。就歇斯底里地哭了出來,再也忍不住了。
空氣是乾冷乾冷的,感覺沒有任何的水分。肌膚都會變得很乾,似乎所有的水分都被這冬風抽走了。風很猛烈,夾雜著那些讓人打寒顫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人會忍不住的全身顫慄。
月光很好,冰清玉潔的清冷。幽幽的,深深的。月光之下的梅花,晶瑩,聖潔,如玉一般。這一枝梅花是從高牆裡伸展出來的,因爲梅花朵太多的緣故,枝條都呈現出了下墜的趨勢。
我靠在牆根上,擡頭仰視著這一枝梅花。在這冬天裡還可以盛開的這麼美麗,不虧是傲雪紅梅啊。它的存在,給這個冬天,可以帶來一絲絲的暖意。但是一絲的溫暖,到底不會融化徹骨的寒冷。
一輛車緩緩使進來,強光晃著我的眼睛,我看不清楚來的是什麼車,更加的看不清楚開車的是什麼人了。就像我根本不清楚,我到底爲什麼要來這裡,看著那扇關閉著的金色大門,就這麼發呆著。
車子聽到了兩扇金色大門的中間,因爲燈光晃過我的眼睛還沒有適應,所以我還是沒有看出來停在那裡的是什麼車。但是我聽到了車門聲,隱約看到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就看清楚了。她優雅高貴的樣子,一直都沒有改變。她化著很淡的妝,穿著很溫暖也很輕便的服裝。
她笑眸看我,輕聲問我:“在等安樂麼?”
我看著她,沒有應聲。她莞爾一笑,拉著我的手與我說道:“傻丫頭,別等了,安樂在上海那邊有事,他今晚纔會到本市。你不能在這裡站到半夜吧?”
我抽了一下鼻子,我努力地將我的嘴角上揚。我順下眼眸,低聲說道:“我沒有打電話聯絡他”
她理了理我額前亂了的劉海,笑著和我說道:“你可真狠心啊,平安夜的時候安樂在機場等了你一天一夜,你居然真的沒有出現。”
我微微皺起眉頭,仰起臉看著她。我抓住了她的胳膊,急切地問她:“你說什麼?”
她有些愣住了,疑惑地問我:“安樂不是寄了錦盒給你嗎?他在那裡不是說了要你平安夜拿著裡邊的機票去上海找他的麼?你沒看到麼?”
我苦笑了一下,應她的話說:“我還沒有看。”
麥一月轉過身子去看站在三步之外的南宮皓揚,她略帶著責備的口吻問南宮皓揚:“皓揚,我不是特意有打電話給你要你一定要讓鍾愛打開錦盒的麼?你怎麼忘記了嗎?”
南宮皓揚還是站在那裡,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他之前做的,和現在麥一月說的,竟然是完全不一樣子的。老實說,我現在的腦子有點喪失了思考能力,我不知道誰真誰假。
我舔*的嘴脣,笑著和麥一月說:“都過去了,沒什麼所謂了。既然安樂那麼晚纔回來,那我先回去了。拜拜,麥學姐,還有皓揚。”
我轉過身子,剛剛邁了一步,就被南宮皓揚叫住了。他很大聲地喊了一句小愛,我是被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定住在那裡的。可是我沒有轉過來,我發覺自己現在不具備這個力氣。
等來的卻是麥一月的聲音:“皓揚,叔叔阿姨還在等著我們一起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