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沒有放開我的手腕,用他的另一隻手去他的褲兜裡摸到了他的手機(jī)。他弄了弄,捏著他的手機(jī),轉(zhuǎn)過來給我看。我擡眼去看,我的嘴巴便微張著了,瞳孔也不自覺地放大了。
我皺著眉頭問他:“麥一月發(fā)給你的是不是?”
安樂兇我道:“我要的是你的解釋,不是這段你和顧城耳鬢廝磨的視頻來自哪裡?!?
我擡起我的手,用力地側(cè)著擊打在了安樂的胳膊上。他吃痛地悶哼一聲,痛了就鬆開了手。我看了安樂一眼,我的心情現(xiàn)在真的是很複雜。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詞彙形容的話,那麼就是我要瘋了。
我撞了安樂的肩膀一下,就跑了出去。到了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麥一月的家。我的右手握成了拳頭,用力地?fù)舸蛟诹俗紊?。司機(jī)從後視鏡看我,我把臉別到了一邊。
我像是機(jī)器人一樣,機(jī)械地一直按著麥一月家的門鈴。她家的保姆給我開門的時候,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我。我纔不管呢,我現(xiàn)在本來就是快要瘋掉了。
“小姐和南宮少爺在房間裡看雜誌?!?
我拉著保姆帶我到了麥一月的房間的門口,她想進(jìn)去說一下子的,但是我已經(jīng)在她之前把那扇門給打開了。她爲(wèi)難地看著麥一月,麥一月笑著讓她下去了。
麥一月笑著柔聲問我:“鍾愛啊,你怎麼來了?”
我看著麥一月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麥學(xué)姐做出這種事情,未免太沒品了一點(diǎn)吧。麥學(xué)姐這麼卑鄙,還真是讓我失望。麥學(xué)姐,你這樣子對待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麥一月一臉無辜地問我:“鍾愛,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啊?”
我冷笑了一下,對她說道:“麥學(xué)姐,請你自重一點(diǎn)。我和安樂學(xué)長已經(jīng)在一起了,你這麼做是不道德的?!?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南宮皓揚(yáng),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表情和心情聽我說這些話??墒俏艺娴氖强煲粴獐偭?,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我一定要來找麥一月,和麥一月說清楚。
話說完了,我就轉(zhuǎn)身走了。我聽到了麥一月叫我的名字,我加快了腳步,開始跑了。我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我真的很委屈,那是一種堵在我的胸口,可是我卻不知道應(yīng)該怎麼說出來的委屈。
喧鬧的街,人來人往。和我,沒有任何的關(guān)係。我坐在市中心的噴泉邊緣,看著過往的一切。來來,回回。我現(xiàn)在的心情,大概就是荊軻去刺秦王之前出發(fā)時的那種心情裡邊有的沉鬱心痛了。
我的手裡捏著我的手機(jī),它靜音了。它上邊有四個號碼打來的未接來電,還有短信。有安樂的,有麥一月的,有南宮皓揚(yáng)的還有就是我工作那裡的店長的。我今天沒去工作,所以店長髮飆了。不過,這都沒關(guān)係了。
我不想接電話,因爲(wèi)我不知道我能說什麼。對於安樂對我的不信任,麥一月對我的陷害,也不能說是陷害,是誇大和扭曲了事實(shí),還有南宮皓揚(yáng)對於我說了他的女朋友的那些話的疑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霸诘热藛??”這個聲音出現(xiàn)的後三秒,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白色的休閒鞋。我緩緩擡起頭,裝上了鄭逆這個少年明媚的笑容。我搖搖頭,又低下了頭。他坐到了我的身邊,有著大概四個拳頭的距離。我也希望我自己在等人,可是沒有,真的沒有。我忍著,可是還是忍不住輕輕滴嘆息一聲。
鄭逆輕聲問我:“那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這麼的落寞?”
我自嘲地笑笑,說道:“沒什麼,就是想一個人走走。走累了,就坐下來歇歇。其實(shí)這座城市,華燈初上的時候,還是很美麗的?!?
鄭逆笑著說道:“聽你的話,就覺得好悲傷呢。”
我說:“有嗎?”
鄭逆很肯定滴說:“當(dāng)然有了啊,而且不是一丁點(diǎn)哦。我不喜歡打探別人的隱私,所以我不問你到底怎麼了??茨氵@個樣子,需要宣泄情緒。前邊有一個體育場,和我去打籃球吧?”
我搖搖頭,對他說:“我不會啊,而且我只是想這麼坐著一下子而已。”
鄭逆問我:“那你介意我陪著你坐著麼?”
我笑笑,告訴他:“當(dāng)然不介意?!?
鄭逆沉默了幾秒鐘的時間,然後問我:“鍾愛,聽說你很優(yōu)秀。”我懶懶地應(yīng)道:“還好吧!浪得虛名而已。”鄭逆呵呵笑了幾聲,說我:“這麼謙虛幹嘛?。课矣植粏柲泐}。”
我和鄭逆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內(nèi)容既沒有重點(diǎn),又沒有營養(yǎng)。就是純粹是浪費(fèi)時間的那種談話。但是我還是感激鄭逆,在這樣一個夜晚,和還算是有些陌生的我在這裡浪費(fèi)他的生命。
我和鄭逆後來聊起了柳微,我和鄭逆講了一些柳微的事情。當(dāng)然,都是柳微積極陽光的一面。類似於柳微花心,喜歡欺負(fù)人的這種,我是一個字都木有提。
鄭逆就一直嘴角噙笑地聽著我說,在我說完了之後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柳微喜歡我,她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很明顯了”我問他:“那你的意思呢?”他還是笑著回答我:“我在抗拒,也表現(xiàn)的很明顯了”他慢慢地從衣服裡扯出他的項(xiàng)鍊,鍊墜是一枚戒子。這個寓意,我懂。項(xiàng)鍊上有戒子,戴著它,代表心有所屬。我笑著說:“你應(yīng)該和柳微說清楚”他一邊將項(xiàng)鍊放回去,一邊和我說:“我正在找一個合適的機(jī)會,我並不想傷害柳微,柳微是一個好女孩,只是不是我要的那個人。說真的,我倒是覺得柳微和顧城是一路人,和我不是?!蔽覜]有說話,因爲(wèi)他最後說的這句話,其實(shí)我也是認(rèn)同的。但是柳微喜歡的人是鄭逆,所以我什麼都不能說。
鄭逆送我回家,一種很紳士的行爲(wèi)。我心底期待著還會在小區(qū)那邊遇到安樂,可惜迎接我回去的只有路燈而已。我的心悶悶地疼著,但是我還是滿臉笑容地一步一步地向我的家走去。那裡,最溫暖。
我和安樂之間的冷戰(zhàn),我不知道要持續(xù)到什麼時候。他沒有再來找我,我打去的電話他也沒接,短信也沒有回。我不知道安樂這樣子到底算什麼?是這段感情到此爲(wèi)止了嗎?
就這樣一直持續(xù)到了即將開學(xué),我要升高三了。而安樂沒有出國,所以要在中國這邊念大學(xué)。他高考的時候報了的學(xué)校,他要去那裡念。我不知道安樂高考時的志願是哪裡,所以我不知道安樂要去哪裡。
突然之間,發(fā)生了太多我不知道爲(wèi)什麼會發(fā)生的事情。我真的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場夢而已。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和安樂在一起?所以也沒有吵架,沒有冷戰(zhàn),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安樂去上海M大了。”這是麥一月告訴我的,我倒是該謝謝她的善良。她在這句話之後又說了一句:“我也是那裡。”
我連頭都沒擡,問她:“所以呢?”
麥一月的手輕輕滴握在了我的肩膀上,用一種魅惑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對我說:“你放棄安樂吧,我會和皓揚(yáng)分手。皓揚(yáng)比安樂適合你?!?
我擡頭看麥一月,她的臉容還是那麼的美麗高貴而精緻。我輕聲對她說:“學(xué)姐,我一點(diǎn)不願意相信你是這麼一個沒品的人?!?
麥一月楞了一下,轉(zhuǎn)而淡淡一笑,她坐到了我的身邊。她說:“鍾愛,我有多喜歡安樂,你不懂。”
我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移了回來。我淡淡地問她:“安樂什麼時候走?”
麥一月說:“明天早上的飛機(jī)?!?
我輕輕滴閉上了眼眸,我是想笑的,可是還是有眼淚掉了下來。安樂,我真的是越來越懷疑,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是什麼?
麥一月說:“鍾愛,你和安樂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你放手吧。”
我雙臂支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拿上了我的包包,一步一步往門口那裡走。我的腳步有一點(diǎn)踉蹌,身子有點(diǎn)不穩(wěn)。我今天來這裡見麥一月,這就是一個錯誤。我明知道的,她不會帶給我什麼好消息的。
沿著那條路,漫無目的地慢慢地走著。我真的不知道,我該去哪兒。其實(shí)我想去找安樂的,可是我沒有那個勇氣。他給我的傷害,讓我真的沒有勇氣了。他竟是這般的對待我。
不知不覺,走到了那家美容院。那三個大大的字——打耳洞——刺痛了我的眼睛,眼睛漲得生疼,眼淚忍在我的眼眶。
那天,在這裡,安樂對我說:寶寶,不要做傷害自己讓自己痛的事情,我會心疼你的。那麼爲(wèi)什麼你要傷害我,安樂,爲(wèi)什麼?
我蹲了下來,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抱著我自己,壓抑著我的聲音哭泣著。有人在我的耳邊,輕輕滴拍了拍我的背。
“鍾愛,你怎麼了?”這個聲音我聽出來了,是南宮皓揚(yáng)。幹嘛要在我在這裡丟人的時候出現(xiàn)???
我擡手拿手背擦掉了臉上一部分的眼淚,然後抽搭著和他說:“我想打耳洞,可是我怕會很疼?!?
他將我拉了起來,遞紙巾給我,我混亂地擦著臉上的眼淚。他魅惑地笑著,對我說:“那就打吧!”他擡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就把我拉了進(jìn)去。最後,我和南宮皓揚(yáng)的左耳朵上都有了一個洞洞。因爲(wèi)我打了一個之後就臉色很蒼白,他說我太膽小了,說陪我,他就也在左耳上打了一個洞。好吧!我承認(rèn),是有點(diǎn)小害怕。
出了門,我說:“謝謝你。”
他搖搖頭,咬著下脣,有些猶豫地對我說:“我能用這個耳洞和你交換你到底爲(wèi)什麼那麼說一月的真相麼?”
我搖搖頭,他就只是笑笑。他攔了出租車,打算送我回家。可是我沒有上車,他自己上車走了。我告訴他我想一個人走走,他就說了讓我小心點(diǎn)就走了。
看著絕塵而去的計程車,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緩緩擡起手,顫抖著觸摸我的有些痛的左耳垂。那個陪我打耳洞的人,居然是南宮皓揚(yáng),是一個喜歡著喜歡我的男朋友的女孩的男朋友。這是一個笑話,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