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咆哮了一聲,將那個盒子還有盒子裡他送我的噴水池的陶藝狠狠地甩向了一個方向。然後,我就聽到了徹底的粉碎的聲音。我想我的心,也快要碎成粉末了。有些遲到,其實真的是不如不到。
那個噴水池我一直都放在我的書桌上,那裡有窗子。那裡的窗簾我從來不來,會有月光或者是路燈的光亮射入到我的桌面上,照在噴水池上,掩蓋住了它會在黑暗之中發出的淡淡的熒光。
所以,我一直都沒有看到,其實在很久之前,南宮皓揚就用一種很內斂的方式告訴了我他真正的心意。
——我好喜歡你小愛我抽抽鼻子,想沒心沒肺地笑一下,可是我的臉頰上還是有冰冷的**滑下去了。還好,我們在黑暗中,他看不到我的淚,也看不到我強顏歡笑的樣子。
我說:“我要回家了?!?
他說:“我送你?!?
我說:“來不及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轉身。邁步。開門。帶上門。不回頭。邁步。等電梯。按電梯。電梯下行。不回頭。邁步。出了大門。上出租車。不回頭。
南宮皓揚。今晚。你。我。並沒有碰面。沒有。
慢條斯理的音樂,聽得我都直打瞌睡。濃郁的玫瑰花的香味充斥在空氣中,太過的聚集反倒是有了點刺鼻的味道。燈光很柔和,透著曖昧的味道。
白色印著黑色字母的純棉半袖,米色的休閒褲子,挽起了一點褲腿,很規矩。他就坐在我的對面,修長的手指晃動著杯子裡的那點82年的紅酒。
他的嘴角掛著很淺很閒適的笑容,看起來就是優哉遊哉的樣子。他輕抿了一小口的紅酒,輕輕地閉上了雙眸,一副很沉醉享受的模樣。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我很是無語地與他說:“兄弟,我不是看雕塑的好麼?”
他淡淡一笑,輕聲與我說:“你還真是浪費這好情調。OK!言歸正傳。找我出來什麼事?不會你有什麼同學被穆青拿下了吧?”
我在我的包包裡一頓的翻找,把那個小盒子拍在了桌面上。他的眉頭瞬間就糾結到了一處,眸子的溫度一下子就降到了零下好幾十度。
我順下眼眸,做了一次深呼吸,低著頭說道:“我要訂婚了?!?
他大半個身子橫過了桌面,死死地扼住了我的手腕。我覺得現在我的四周都被殺氣籠罩著,我隨時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冷冷地告訴我:“我不許。”
我猛地擡起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撇撇嘴問他:“你有什麼資格不許?”
他冷笑了一下子,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因爲這個笑容,我覺得有點熟悉。好像是某事某地,在某個人俊美冷的容顏上看到過。
他將臉逼近我的臉,保持著他嘴角的弧度和溫度告訴我:“就憑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穆江,而穆青原來的名字叫穆河?!?
我的腦袋被雷電擊打了幾下,我反應了一下,我的舌頭有點打轉地問他:“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穆海的弟弟,穆青的哥哥?!?
他放開了他的手,坐回到了他之前的位置。他笑著告訴我:“你的聰明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讓我失望?!?
我鼓起兩腮瞪著他,我輕含著下脣與他說:“那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搶良家女子吧?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兒?!?
他聳聳肩膀,淡淡地告訴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兒子,我是一名攝影師,我有我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影樓。我和穆海的黑會沒有什麼關係。”
我還是把那個小盒子推到了他的對面,我斬釘截鐵,一點餘地都不留地通知他:“我要訂婚了,這個不能改變。”
他笑了一下,微微地動動他的上嘴脣下嘴脣和我說:“那你就試試看。我還有事,想好了打電話給我?!?
他揚起了一邊的嘴角,打我的身邊如風一般的遠去了。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在軟椅上,不自覺地重重地嘆嘆氣。我拄著下巴,看著窗外的Alex上了他的坐騎,從我的視線裡慢慢淡出去。
我就知道他不會只是一個攝影師而已,原來是穆海的弟弟??墒撬还苣潞=懈?,穆青也不管他叫哥。他也不在黑會做事,有自己的事業。這都是什麼和什麼???我的腦袋像一團漿糊一樣。一天天的,煩死了。
高考之後有一個慣例,那就是拿到錄取通知書或者是在網上查到已被錄取的高考黨就會舉辦酒席大肆慶祝。也甭管靠的是名牌大學,還是三本大學,甚至是專科,或者是砸錢就可以去的。都會慶祝。
我雖然無緣這一次的高考,但是這些宴席我還是都趕得上的。我的手機每天都超級的忙,我的胃也超級的忙。吃了這家吃那家的。我的胃完全無法消化。
期間我還和我的爸媽還有鍾諾和鄭逆的父母碰了面,又在飯店吃了一頓。導致我現在看到宴席,我的胃就有點涌動的感覺。
真心覺得我這個凡人,吃多了也吐??桌戏蜃咏虒覀冋f,過猶不及。就是告訴我們,吃撐了和餓著都是一樣的難受。
關於我和鄭逆訂婚的事情,家長的意思就是等我和鄭逆明年高考結束了再舉行。現在我和鄭逆的首要任務就是備戰來年的高考,戀戀愛談談情就可以了。
我和鄭逆對於訂婚的日期都沒有什麼大的感覺,儘管我們是出去不同的心思,但是我們還是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的了。
我伸著懶腰,深呼吸幾次,我懶洋洋地和鄭逆說:“我吃的都累了,這還有好久呢,會不會吃死我???”
鄭逆笑笑,與我說:“咱們不是有健胃消食片麼?Moco,等一下去哪裡約會???”
我想了想說道:“去打耳洞怎麼樣?”
鄭逆反問我:“你不是有好幾個耳洞了麼?還打那麼多幹嘛?當飯吃?。俊?
我鼓起兩腮,眨眨眼睛。我仰起臉,把手探出去擋住太陽的強光。我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沒有任何語調地問他:“那麼你想去哪裡約會?”
他說:“我教你打籃球好不好?”
我坐直了身子,向上舒展著我的身體。我動動我的老胳膊老腿的。我說:“我想去坐纜車?!?
鄭逆猛地將我攔腰抱起,在我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他笑著和我說:“是,老大,小的收到您的指令了?!?
我站在纜車的門那裡,手扶著把手看著外邊蔚藍的天空。我學著南宮皓揚的口吻,問鄭逆:“你說是項羽愛虞姬多一點,還是虞姬愛項羽多一點”
鄭逆從我的身後環住了我的腰,他輕輕地含住了我的耳垂。溫熱的,癢癢的。他在我的耳邊溫柔地呢喃著:“當然是我愛你多一點?!?
我的一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我輕聲應道:“阿逆,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訴你”
鄭逆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他收緊了一點點他環著我腰的他的手臂。他的笑容反射在玻璃上,有一點蒼白無力的感覺。
他說:“皓揚已經告訴我他找過你把話說清楚了。”
我啞然失笑,沉默了一下下,與他說:“他真是不愧是你的好兄弟。”
鄭逆扳過我的身體,他的雙手輕輕地握住了我的肩膀。他的眸子直直地映在我的眸子裡,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一點嚴肅。他順下眼眸,過了幾秒鐘又緩緩擡起了頭,與我直視。
他說:“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訴你?!?
我笑著問他:“說吧?!?
他將我攬進了懷裡,緊緊地把我摟住。他說:“Moco,其實我很早就知道皓揚喜歡你,你喜歡皓揚了。你會不會怪我這麼的自私?”
我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裡,我呢喃著回他道:“我不怪你?!?
因爲,我沒有什麼好怪你的。如果是我,我也會像你一樣的選擇隱瞞的。每個人都是有私心的,尤其是在愛情的面前。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選擇。所以,我又何必回頭,何必怪你。
夕陽給整個城市披上了一層柔和瑰麗的金色的紗衣,遠遠地看上去帶著一種曖昧的氣息。而曖昧這件事情,總是帶著或多或少的誘惑。而誘惑這種事情,總是隱含著或大或小的傷害。
我坐在矮牆上,來回地輕輕地晃動著我的腿,我的腳後跟輕輕地叩打著牆面。耳朵裡塞著白色的耳機,在機械地重複著一首歌?!禨omeoneLikeYou》。
其實我知道,我不會遇到誰像南宮皓揚這般的讓我迷戀了。不會人總是應該讓自己有希望,這樣子日子過起來再無聊都好也不會那麼的無聊。
我擡起手就可以夠到我頭頂給我遮陰的大樹的不算高的那部分的枝條,這是一棵柳樹。不過這個時間段我已經不需要什麼陰涼了,太陽就要下山了,不會再熱了。時間錯了,就不需要了。
我的腿被扯了一下,我順下眼眸去看。一個脣紅齒白翩翩少年站在夕陽之下,我動動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其實遇到他,我不應該笑??墒瞧鋵崳液退矝]有什麼深仇大恨的。
我說:“顧安洛,你怎麼會路過這裡?”
顧安洛笑著應我:“路過還需要什麼理由,下來啊,我請你吃飯。”
我眨眨眼睛,歪著腦袋問他:“你爲什麼要請我吃飯?”
顧安洛手扶著矮牆,灰常靈巧地坐到了矮牆上與我並肩的位置。他以60度角仰望著夕陽下的天空,儼然一個美麗的女子扮起了男裝。這個世道,有這麼多好看的男生,女生真是沒有出路了。
顧安洛學著我的樣子,和我一同用後腳跟輕輕地叩打著牆面。他淡淡地問我:“小雪還好麼?”
我伸了個懶腰,把對著他那邊的耳機取了下來。我懶懶地應道:“很好,那個男生大她五歲左右,很寵她?!?
顧安洛輕聲嘆息之後與我說:“我請你去吃飯吧?”
我問他:“吃什麼?”
他應我:“隨便。”
我伸出胳膊去攬住了他的肩膀,我笑呵呵地與他說:“那吃麻辣燙吧,就是那種可以辣出眼淚的?!?
他也伸出胳膊攬住了我的肩膀,嘴角的笑十分的牽強,他說:“好主意?!?
我和他從矮牆上跳到了地面上,衝著對方咧嘴一笑。我們就那麼勾肩搭背的,像從很久以前就是好哥們一樣。我和顧安洛之間,如果孫小雪不再記恨他了,那麼我和他也是真的沒有什麼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