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在你家的小區,是你家的,不是柳微家的。你不會要我去敲你們家的門吧?十五分鐘之內你不出現的話,我就去敲你家的門。”
“顧安洛,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吼了一句,把電話掛斷了。把手機丟在了茶幾上,擡眼可憐巴巴地看向老媽。
老媽非常慷慨地說:“帶你弟弟下去吧,給你20分鐘的時間在下邊逗留。”
下了樓,鍾諾摟住了我的肩膀,嘿嘿一笑,說道:“老姐,放心吧,我是明白人。我在下邊轉轉,到了20分鐘我會去小區門口找你的。”
我白他一眼,說道:“我和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種那麼齷齪的關係,我不介意你跟著我一起去。”
鍾諾齜牙嘿嘿一笑,就在路燈下越跑越遠了。我衝著他的背影呶呶嘴,死德性吧,真是的。哇,好冷啊,這小風一嗖嗖的。我快步以小碎步往小區門口跑去,這樣運動起來應該就不那麼冷了吧?
他像一根電線桿子一樣杵在路燈下邊,穿著一件亮藍色的瘦版的棉襖,黑色的牛仔褲,白色的雪地中腰靴子,當然是那種酷酷的版型的了。他是不冷啊?還是已經在那裡凍成了冰雕了?
我走過去還沒等著說話,他就用那比死人手還冷的手扼住了我的手腕。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就把我塞了進去。一直死死地扼著我的手腕,他這是感情拿我的手腕捂手呢唄?
“你要幹嘛?”我沒好氣地和他吼道。
“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爲什麼要和你去見?”
“你不會後悔的。”
然後,他就不說話了。不管我說什麼,他就是不吭聲。這大晚上的,我沒帶手機,沒帶一毛錢,他就把我塞到了出租車上,然後一語不發,也不告訴我去哪裡。這是什麼情況啊?嗚嗚。
顧城拖著我下車,我瞄了一眼,是七瓊小區。他就拽著我的胳膊,向著一棟高層快步走過去。進了電梯,他按了20樓。住這麼高不會缺氧麼?
他的手可能是凍僵了,他掏出鑰匙,往鑰匙孔插得時候,他的手一直抖啊抖的,完全沒有命中率。哎,智商是硬傷啊。
我想我的身份現在應該算是人質之類的,但是我還是灰常滴善良地拿過了他手裡的鑰匙,靈巧迅速地開了鎖。門一打開,一股子熱氣就鋪面而來。
他還是沒有打算放開我的手腕的意思,他扯我進去,我素質良好地帶上了門。門關上之後我就懷疑我自己是不是腦殘,這不是斷了我自己的後路麼?你奶奶個熊的!
他突然開口說話了,但是不是和我,他衝著一個方向喊了一句:“媳婦,我回來了。”
就在我滿臉黑線,在想著等一下是不是會很尷尬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純棉帶著卡通圖案的上衣的女孩子穿著卡通可愛的拖鞋歡樂地走了出來,可是她的目光和我的目光交接的時候,她瞠目張嘴,眼珠子快要掉地上了。
她低下了頭,手抓著她的上衣下襬的位置。很窘迫,很不安,很難堪。她的一隻腳來回地摩擦著地板,一下又一下。
我轉眸看顧安洛,沒有任何的強調地問他:“在一起多久了?”
顧安洛終於是放開了我可憐的胳膊,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他的目光對我有些躲閃,他對我說:“你告訴她,你不喜歡我,我們也沒什麼關係。”
我懵了,顧安洛在說什麼?我瞪他一眼,大步地走到了她的身邊。我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有種很心痛的感覺。被欺騙,不被信任。
“孫小雪,你爲什麼要瞞著我?你不是說週末的時候回顧山的麼?”我的眼眶漲得生疼,鼻子也酸酸的。
她怯生生地說道:“姐,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安洛,我怕你知道了會難過。”
我扒拉了一下她的腦袋,恨恨地說道:“你丫的有狂想癥是不是?喜歡顧安洛的人是那個什麼胡娜的,和我一點關係沒有。”
孫小雪咬著下脣,哽咽著聲音說道:“胡娜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叫高甜晗,就是安洛以前的女朋友。”
我放開了她的胳膊,我後退了一大步,我輕輕地搖搖頭,指著孫小雪的鼻尖說道:“孫小雪,你是不是瘋了?”
我看看她,再看看顧安洛。再想想他們之間這跟蜘蛛網一樣複雜的關係,我覺得不是他們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我的心臟要超負荷了,我腦子有點空白了。耳邊久久地迴盪著那麼一句話——姐,是不是不管我變成了什麼樣子,你都不會嫌棄我的啊?
我拔腿就開始跑,就當沒聽到孫小雪在後邊喊我。我就是一直不停滴往前跑,沒有任何的方向,就是想著一直往前跑。
我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赫然站在柳微家的門前。柳微把她家的門旁邊掛了一個門牌,寫著微愛小築。當牆上的字跡變得模糊,我才發現我的臉上掛著淚水。
孫小雪爲什麼這麼的不自愛,她既然知道顧安洛和胡娜之間的曖昧,而且還知道胡娜是顧安洛的前女友的好朋友。以陌生人的姿態出現,這裡邊能什麼事都沒有麼?孫小雪到底爲什麼還跟著這樣的人在一起呢?
門砸開了之後,看到的是南宮皓揚。他告訴我說柳微回她自己的家了,想吃她媽媽做的菜了,今晚不會回來了。可是我現在真的是沒法子回家,所以我還是進到了屋裡去。
南宮皓揚什麼都沒有問我,只是去廚房給我下了一碗麪。端到了我面前,把筷子塞到了我的手裡。笑著看著我,讓我吃點暖暖身子。
我借他的手機給我老媽發了信息,告訴她我被柳微擄走了,今晚不回去了。我媽打電話把我罵了一頓,但是主要還是因爲擔心我。
我想忍著不哭的,可是到最後我還是沒能忍住。我坐在那裡,嘴裡咬著筷子頭,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掉。一開始還是沒有聲音地流淚,然後開始抽泣,再到然後就是大聲地哭了出來。
南宮皓揚坐過來,輕輕地將我攬到了懷裡。他什麼話都不說,只是輕輕地拍打著我的後背。就任由著我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儘管他什麼都不說,也沒什麼安慰的舉動,但是這也是對我最大的安慰。
他衝了杯蜂蜜水給我,笑著和我說:“喝了它,洗洗臉,早點休息吧。”
我點點頭,抽著鼻子說道:“謝謝你,皓揚。”
他淺笑著應我道:“這沒什麼,你不難過了就好。我的房間在哪裡你也知道,有事的話可以叫我。”
我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我咬著下脣與他說:“能留下來陪我一會麼?”
他的眉頭往一處積聚,他的臉色也很不自然。他舔*發乾的嘴脣,他有點猶豫地說道:“這樣不好吧?”
我甩開了他的胳膊,啐他道:“我又不會非禮你。”
他笑出了聲音,那可當真是魅惑一笑。他按著我坐到了牀上,他拉了一張凳子坐到了牀邊上。他雙手十字交叉,自然地放在了他的腿上。
他笑著說:“那聊點什麼比較好呢?”
我想了想,說起了我沒有和任何人提過的事情,不知怎麼地卻想和他說:“鄭逆和我表白過了。”
他的眸子裡的詫異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就是謙和的笑容。他輕聲說:“那你可要好好考慮了,阿逆是一個很專情,會用情至深的男孩子,值得你好好珍惜的。”
“我怎麼會喜歡鄭逆呢?微微喜歡鄭逆,鄭逆從來就不在我的設想範圍之內的啊。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他溫聲說道:“愛情不能感情用事的。鍾愛。愛情不能前怕狼後怕虎的,愛情都是自私的。阿逆真的是一個好男生。”
我抱著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我歪著腦袋看著窗口那裡,透進來的是絲絲路燈的光芒。外邊似乎還在下雪,外邊是白色的世界了麼?白色的世界是不是很純潔,是不會有傷害的呢?
我和他一直就在聊天,說著聽起來完全沒有聯繫的話。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什麼時候困得,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總之我就記得我們一直在說話,整個屋子裡都回蕩著我們兩個的聲音。
還有就是他的笑容,很魅惑,很有感覺,讓人有些傾倒的感覺。我還有問自己,一個男生怎麼能笑的這麼漂亮。可惜周公爺爺貌似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啊。”
這一聲足以刺穿我的耳膜的尖叫聲,就是我今早醒過來的鬧鐘。我在想我要不要去醫院掛耳科看看我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
我灰常不爽地衝著站在門口吼叫的柳微吼回去:“您老人家是讓人踩著尾巴了麼?”
“她是晨練。”
我看著柳微詭異的表情,這句話也不是柳微說的。這個聲音的話,應該是南宮皓揚的。可是我怎麼感覺這說話聲就在我睡覺的這屋子裡了呢?是我幻聽麼?
在我看到南宮皓揚從我身後的牀的另一半的尾部跨過來的時候,我也差點失聲尖叫。南宮皓揚揉著自己後腦勺的頭髮,捂著嘴打著哈氣。然後笑著和我說:“你睡覺不老實,一直打把子。”
我的臉上就有了兩團火燒雲在燒,我咬著下脣緩緩低下了頭。他又說了一句讓我有跳樓的衝動的話:“不過你睡著了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
他打著哈氣,出去了。柳微靠在門框上,用看著國際逃犯的眼神上下地打量著我。我是清白的,他也是清白的,我們都是清白的。
對於這件事情會發生呢,如果我的記憶力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的話,我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是拉著誰說不要走了吧?呃。天啊,沒臉活了。這讓我以後怎麼面對南宮皓揚啊?尷尬死了。嗚嗚。
我嚥了一口口水,衝著柳微媚笑了一下子。我解釋道:“其實有些時候呢,人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的。真的不能。”
柳微冷冷地和我說:“你要是不說出個子午寅卯的話,我一定把你們兩個睡在一起的事情對著全天下廣而告之。”
“喂喂喂,你哥可是有婦之夫,我一良家婦女子的,什麼叫睡一起了啊?這話也太難聽了吧?這都是誤會,你知道個六啊你。”我扒拉開她,打算去衛生間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