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便利貼一張一張地在我的桌子上擺好，按著我的編號。每行七張，正好是三行。我拄著下巴看著這二十一章從排版到內容都木得有什麼差異的便利貼，幻想著送奶茶的是一個怎麼慘不忍睹的男生。

我扯扯一邊的鄭逆的衣袖，我問他：“你說他會是什麼樣子的人啊？”

鄭逆瞥了一眼我桌子上的便利貼，黑著臉沒好氣地說我：“你們這些雌性動物我真是不能理解，放著我這麼一個活生生地人追求你送你的東西你不放在心上，這麼一個神秘的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病的人送的幾張破紙你倒是很喜歡。”

我嘟嘟嘴，可憐兮兮地說道：“人家只是好奇嘛，這麼兇幹什麼啊？”

鄭逆大力地扒拉了一下我的腦袋，說我道：“死丫頭，我真是快要被你氣吐血了。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高考了，你到底想往哪裡考啊？”

我抿抿嘴脣，歪著腦袋反問他：“你呢？想去哪裡啊？”他輕輕地扼住了我的手腕，義正言辭一臉正色地告訴我：“大小姐，您老搞清楚了。是小的我跟著您老，不是您老跟著我。”

我眨眨眼睛，諂媚地衝他笑，以略帶無辜的口吻和他說：“你猜猜微微想去哪？”

鄭逆惡狠狠地瞪我一眼，放開了我的胳膊。他點點我的額頭，兇巴巴地說我：“我遲早被你丫的氣死。”

我嘿嘿一笑，晃晃他的胳膊，大腦靈光突現地與他說：“我們今晚一起都去你的酒吧，買一箇中國地圖的拼圖，蒙著眼睛去抓，抓到那裡我們就在哪個省找一個差不多的學校作爲目標，你覺得怎麼樣？”

鄭逆滿臉黑線地說我：“真是難爲你想出這樣子的餿主意。”

我撇撇嘴，切了一聲，和他說：“微微一定會支持我的想法的，就這麼說定了，今晚大家一起去你那裡，趕緊打電話留包廂。這是多麼偉大的創意啊，我們會接受到神的指引。”

鄭逆推了一下我的腦袋，厲聲告訴我：“你丫的要是抓到新疆西藏什麼的，你可別指望會有人陪著你一起去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我拍拍鄭逆的肩膀，笑著看著他的眼睛，應他的話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會反對，你也不會的。”

鄭逆嘆嘆氣，一臉不情願地摟住了我的肩膀，一副很惋惜很勉強地和我說：“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你就是抓到了曾母暗沙，我也會跟著你一起去的。我出去打電話了啊。”

我瞇起眼睛和他笑，這樣子的笑容看起來會比較可愛一點的吧。我見他走出去，我的笑就消失不見了。我將頭轉了回來，順下眼眸，暗暗地嘆氣。

其實我想說我想去上海，因爲麥一月在那裡，所以南宮皓揚一定會去那裡，那麼我也好想去那裡。可是面對著鄭逆，我不敢說，我也不忍心說。

我們幾個人說說笑笑的，玩玩鬧鬧地從停車的地方往ZAZA那邊走去。我們幾個瘋瘋遭遭的，不時有路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不過我們並不介意。

我們到拐角的時候，一個突然出現的穿的很暴露的女孩子撞進了我懷裡。她一身的酒氣，還有刺鼻的煙味。我的鼻子嗅到這樣子的味道，老實說，有點窒息。

我扶住她，讓她勉強可以站住。她歪歪扭扭地，不清不楚地和我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呃，這個聲音？我讓柳微幫我扶住她，我伸出手去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慢慢地上揚。

藉著路燈的光亮，我看清了這個女孩子的臉。化著很濃厚的煙燻妝，雙脣紅的像剛喝了死孩子血似的。她身上的香水味混著菸酒味，堪比毒氣了。

我扼住了她的胳膊，有些質問地吼她：“秦沈斯，你不是告訴我相信你，你不是以前的樣子了麼？你這是在幹什麼？”

她迷離地雙眼看著我有一會，然後她露出了血色的笑容。她歪歪斜斜地往前邁了一小步，正好拍到了我的肩膀。她就這麼笑著告訴我：“你真的以爲穆海捨得把他相依爲命的弟弟送那麼遠麼？你真的以爲穆青會放過我嗎？那你太天真了。”

我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我抓住了秦沈斯的胳膊。我扭頭和鄭逆說：“你帶她一起去ZAZA，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

我推開了鄭逆要攔著我的胳膊，我上了停在路邊的計程車。催促司機快點開車，車發動了我才告訴他目的地。並且告訴司機甩掉後邊跟著的計程車，我不希望他們和我一起去。

我給了錢，確定後邊沒有人跟著之後我下了車。我幾步就走到了那扇純黑色的大門那裡，那裡的守衛看了我幾眼。沒說什麼，給我開了門。

我被一個黑西服的人帶到了客廳，讓我坐在那裡等著。我看著這屋子裡黑壓壓的黑西服，我就乖乖地坐在那裡。喝著傭人送來的柳橙汁，看著樓梯的方向。

差不多二十分鐘之後穆海和藍竹雅相擁著出現在我的視野裡，兩個人看著我的眼眸裡都沒有什麼善意的情緒。這沒有關係，我也該是來者不善的吧。

藍竹雅嘴角噙笑，柔聲與我說：“妹妹要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呢？”

我淡淡地應道：“姐姐應該不喜歡接到我的電話”

穆海輕咳了一聲，有些冰冷地問我：“什麼事？”

我舔*的嘴脣，雙手握成了拳頭輕輕地放在了我的膝蓋上。我擡起眼眸去看穆海的眼眸，我淺笑著應道：“爲了Mar*eauty。”

穆海的眉頭皺到了一處，穆海轉了轉眼珠。他輕輕地摸摸藍竹雅的腦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他柔聲與她說：“你回房間等我吧”藍竹雅笑著點點頭，她起身走的時候已經將我千刀萬剮了。她沿著樓梯往上走，動作很慢，步履輕盈。她聽到了穆海吩咐屋子裡的人都出去，她的腳步在樓梯那裡顯然是頓了一下子。

但是她沒有回身，也沒有停下腳步，還是繼續緩慢地往上邊走去。我的目光追隨著藍竹雅，直到她消失在一個轉角，我才把目光收了回來。

此時此刻，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我和穆海這麼兩個活物了。我的手心開始沁汗，面對著穆海，我沒辦法一點都不緊張和膽怯。可是我既然來了，那我也沒有什麼退路可言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說：“我見到秦沈斯了，化著煙燻妝，喝的像個醉貓。”

穆海也不廢話，直接問我：“你想怎麼樣？”

我抿抿嘴脣，淺笑著與他說：“你是個正人君子，雖然是黑會老大，但是我覺得你還是俠義的。我想你不至於對一個高中生言而無信吧？”

穆海面無表情，也聽不出語調地和我說：“Alex說的不錯，你是個很大膽的女生。你今天居然一個人來找我說這樣的話。”

我輕含著我的下脣，有些玩笑滴說道：“那個小黑屋子也不過那樣罷了。”

穆海燃起一隻雪茄，告訴我：“我弟弟是我唯一的血緣親人，我雖恨鐵不成鋼，但我不能真的傷害我弟弟。”

我覺得穆海此時此刻和我說這些，有些好笑。所以我笑著問他：“那麼竹雅姐呢？她又算什麼？”

穆海惡狠狠地告訴我：“不要挑戰我對一個小女孩的忍耐極限。”

我與他說：“失信不是什麼好行爲。”

穆海冷笑著問我：“不要告訴我你在威脅我。”

我笑著應道：“那就要看竹雅姐在你的心裡到底幾斤幾兩重了。”

穆海將手中的雪茄丟到了白瓷青花的菸灰缸裡，向後靠了靠。他微微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我。他這麼看著我，我忍不住全身顫抖，卻還是要強作鎮定。我費力地在嘴角掛上弧度，掩飾我的心虛和恐懼。

穆海擡手摸摸他的鼻子，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劍向我飛來。我本能地順下眼眸，我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了。我感覺的到我的手心好像有汗液在流動，熱熱的，癢癢的。

穆海說：“你的籌碼夠分量，說吧，你要怎麼樣？”

我抽抽鼻子，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我舔舔嘴脣，咬著下脣答道：“我不在意穆青在哪裡，我只希望讓秦沈斯過她自己正常的日子。穆青這種身份，什麼女孩子得不到，幹嘛就不能放過秦沈斯？”

穆海身子前傾，冷冷地問我：“我又憑什麼相信你會守口如瓶？”

我咬著下脣的一角，不知死活地反問道：“你又有什麼別的選擇？”

穆海動動脖子，我好像聽到有骨節發響的聲音。我往後縮了縮，順手扯過抱枕抱在了懷裡。穆海竟然笑了，他指著我的鼻尖告訴我：“鍾愛，你贏了。”

我眨眨眼睛，確認一下地問道：“你真的會幫秦沈斯？”

穆海點點頭，告訴我：“只要你一直保密Mar*eauty的籌碼，我就會幫。”

我用力地點點頭，我壓低了聲音和他說：“只要你幫了，我一定不會讓竹雅姐知道你用Mar*eauty誘惑我在醫院和你演那麼一齣戲的。”

穆海的臉立刻冷了下來，我趕緊捂住了我的嘴。然後點點頭，表示我一定會守口如瓶。對Mar*eauty事件絕口不提，就讓它在我的肚子裡爛掉好了。

我從黑會會所出來的時候，我衝著空氣傻笑了一下。我在那扇黑色的大門之前拍拍我的胸脯，呼呼，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還真是擔心，萬一穆海不爽我拿他的秘密威脅他的話，我會死的很慘的。不過，還好還好。

我剛聽到那扇大門閉合的聲音，我的手機就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鄭逆的號碼。呃，我會不會捱罵啊？我想了想，還是掛斷了。我還是先去ZAZA，那什麼話都是當面說比較好的嘛。嘿嘿，我真是聰明。

我下出租車之前就看到ZAZA對面的大廈的前邊圍著好多的人，還有救護車和警車在那裡又閃燈又叫喚的。我皺皺眉頭，這大晚上的，什麼情況啊？

我下了車，心情愉快地蹦蹦噠噠地往ZAZA那裡走。可是我去了我們之前定好的包廂，居然一個人都木有。

我只好到吧檯那裡問問，吧檯的服務生告訴我大概半個小時之前他們就都急衝衝地跑出去了，到現在沒回來，不知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