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示疑惑地看向南宮皓揚,他淡淡一笑。他搖搖頭,告訴我他沒事。鍾諾這個救星可真是不白找啊,有事真上啊。
看著他們兩個走開的背影,我的心情很複雜。今天的事情又一次的證明,鄭逆是真的很喜歡我,他纔會這般的爲我媽媽著想、哄我媽媽開心,緩和氣氛。他是一個好男生,我無可否認。可是我的心,卻還是在大聲地說NO。
我嘆嘆氣,回身進去。關上了門,又忍不住嘆嘆氣。其實我也很疑惑,我到底是在爲了什麼而嘆氣。可是,我不知道。
我起牀去洗漱,看到我爹和鍾諾兩人在沙發那裡離的很近,而且嘀嘀咕咕的。好像商討什麼大事情似的,我就鳥悄悄滴移動了過去。
然後我就聽我的爹嘆著氣說道:“兒子,男人衝動是可以理解的,但你這次有點過分了,一會和你媽保證一下,你媽會原諒你的。”我蹭地一下冒了出來,用很鄙視的口吻和我爹說:“爸,什麼衝動可以理解?你給他的錯誤找藉口!”
鍾諾甩出一張裝可憐的臉給我,我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啐他道:“能惹事你就自己擔著,甭指望我會給你求情什麼的。”鍾諾蹲在我的腳下,仰起臉看著我,我真的不想用水汪汪的來形容他的眼睛,可是他現在就是這個德行地看著我。他抱住了我的腿,拿他的臉去蹭我的腿,準確滴說是我的草莓圖案的睡褲。
他可憐兮兮地跟我說:“我美麗善良仁慈偉大的姐姐殿下,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做錯事了。我保證。”
他要是不是我弟弟的話,我真的有心一腳踢死他。他打人的時候跟腦子進水了似的,事情發生了又在這裡賣萌耍可愛裝無辜,自己不去收拾爛攤子。
我滿頭黑線地看著我家客廳的吸頂燈跟鍾諾說:“你趕緊起來。”
他告訴我:“不得,除非你答應幫我。”
我冷哼一聲,哈下身子扒開了鍾諾的手,我冷笑著對他說:“那你就在那兒蹲著吧。門兒都沒有。哼。”
我出家門的時候,鍾諾的早飯還沒有吃完,我就趕緊閃人了。鍾諾這個孩子要是磨起人來,那可真是磨人。有些時候我就真的很好奇,幽幽這個小丫頭到底是怎麼忍受他的乜?
我到了教室就把南宮皓揚拉了出去,去了走廊的盡頭的那裡。那裡有一面是矮窗子,帶窗沿的。一邊是大大的落地窗,特別的完整的那種。我和南宮皓揚就站在兩面窗子中間的那堵牆的位置。
我眨著眼睛看著他,問他:“你的傷沒事吧?”
他魅惑一笑,輕聲應我:“沒事。”
我媽的功力我還是有著一定的瞭解的,我媽一生氣的時候殺傷力可是不容小覷的。就算是隔著衣服,想造成內傷就是內傷,想造成重傷就是重傷。
所以我還是跟他說:“你把衣服掀開讓我看看。”
他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處,他的雙頰微微發紅。他的右手食指擡起,輕輕地觸碰了一下他的額頭。他說:“這是學校啊,這不好吧?”
我的臉上立刻就有兩團火在燒,我將頭低了下去。我的雙手侷促不安地抓著我的揹包垂下來的帶子,我的腦袋是不是也被鍾諾傳染的進水了啊?南宮皓揚該不會以爲我是女流氓吧?嗚嗚。
我從南宮皓揚的側邊跨了一大步出去,拔腿就跑。趴在了我的桌子上,我打算今個兒一天都不把頭擡起來了。丟人丟到了外婆橋,這話就是說我呢。
我只是想證實一下子南宮皓揚有沒有被我媽傷到,畢竟是爲了幫著我弟弟才捱了我媽的打。我真的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我是清白的。嗚嗚。
因爲我的那句話,我連中午飯都沒有和他們一起吃,硬是當著電燈泡和鍾諾幽幽一起吃的。順便也證實了一下子我的猜測,就是關於鍾諾打人事件的動機問題。
我本來以爲是爲了幽幽,英雄一怒爲紅顏,結果幽幽直腸子沒HOLD住。是爲了我,爲了之前我和南宮皓揚的那次海報事件。
鍾諾和那個叫路六的男生素來惡交,兩個人一直都是處於敵對的狀態。路六追過幽幽,但是幽幽非常堅決地跟鍾諾在一起了。
兩個人平常就是不對付的,常常打口仗。那天越吵越兇,路六的口舌之能漸漸處於劣勢,他就不知怎麼地想起了之前我的事情,以此攻擊鐘諾。路六是逞了口舌之快,但是他的頭讓鍾諾用一本牛津詞典給銷了。
我拍拍鍾諾的肩膀,笑著和他說:“既然是因爲你老姐我,那你老姐我就去把這件事情給你解決了。”
下午的時候也沒什麼課了,我合計了一下子就逃之夭夭了。我坐公車去了醫院,不管怎麼樣,鍾諾打了人家,還是要去醫院看看的。儘管我老媽就在那家醫院的外科做醫生,已經去看過了,我還是決定去一趟。
路六的長相我真是不敢恭維,長的就一副兇樣子,就和電視劇裡那些兇神惡煞的人差不過多少。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去了一看他的爸媽也是那個德行。得理不饒人,無理辯三分。
說話那個難聽,真不知道他們怎麼能把中國博大精深的語言組織成那個令人討厭的樣子。我一去就瞭然了鍾諾爲什麼揍他了。老實說,我都想把他們一家人打樓上丟下去。
但是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良好公民,我良好的家教素質控制住了我的衝動,讓理智佔著我的主要的思維。直到我走出那個病房的最後一刻,我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容的,儘管我在心裡已經在問候他們家的十八代祖宗了。
我坐在醫院一樓的休息大廳裡邊,一隻手託著我的腦袋,反覆地思考著怎麼樣我才能解決掉這件事情呢。
路六家獅子大開口,說已經告訴我媽了,最少要賠八萬塊錢,醫藥費什麼的全要我們家報。不然的話就要打110報案,告鍾諾惡意傷害。
瞎子都看得出來,路六的那個精神頭啊比鍾諾的精神頭還好。他額頭上的那個小口子都沒有小米粒大,連血都只出了那麼半滴的樣子。這就是訛人,跟地痞流氓什麼的壓根一個性子的。
你妹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要八萬?我連八毛錢都不打算賠給他們家這種人,簡直是浪費人民物質財產。
不是和我耍橫的麼?不是玩這套下三濫的手段麼?好啊,那老孃我就陪你玩玩好了。我一定會比你更橫,比你更下三濫的。玩不贏你們的話,我鍾愛的名字倒著唸啊。
我下定了主意就要去實施了,我要背地裡實施,免得老媽知道了,萬一老媽不同意我的以暴制暴的話,橫加阻止的話,那我的勝算就低到無法估計了。這可不行,保密工作我一定要做好。
在醫院的電梯那裡遇到了手裡拿著藥的南宮皓揚,他從電梯裡出來。我本來是要上去的,但我遇到了他只能是暫時不上去了。
他嘴角淺笑,輕聲問我:“你怎麼在這裡?”
我指指他手裡的藥,疑惑地問道:“你不是嚴重到要來看醫生了吧?”
他嘴角的弧度放大了很多,他敲了一下我的腦袋,笑著說道:“怎麼可能呢?我去你家之前後背就打籃球撞傷了,有傷口,今天下午又去運動的時候,汗水沁進傷口了,有點發炎的徵兆,這不是未雨綢繆麼?”
我點點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我還以爲你被我媽打成重傷了呢。”
他淺笑著與我說道:“就是你媽媽給我診治的,讓我最近幾天少運動,好好養養背上的傷口。你還是不要上去了,遇到了的話,阿姨就知道你逃課了。”
我努努嘴說道:“你不也是逃課的麼?”
他拍拍他的褲兜,底氣超足的告訴我:“我有假條,我請了假出來到醫院的。”
我白他一眼,啐他道:“得瑟什麼啊?”
他淡淡一笑,輕聲說道:“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好了,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了,你也不必回學校了。”
我想了想,告訴他最後的答案:“我想去市中心噴水池那裡。”他疑惑地看著我,笑著問我:“這大冬天的,去那裡能幹什麼?許願麼?”
我順下眼眸,沒有應聲。他也沒有再問。他在前邊走,我在後邊跟著。一路就這麼誰也不說話,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往前行進著。
市中心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和繁華,萬家燈火,燈紅酒綠。車水馬老,喧鬧不止。也許這是一個市中心存在的意義,它的燈火的明亮度就是它繁榮的象徵。亮如白晝的話,那麼便是夠繁榮了麼?
噴水池是一個不規則的圖形,繞著它走的話就可以走出一個不規則的圓周了。這個世界上,對稱是一種,不對稱也是一種美。規規矩矩是一種原則,不按章法出牌也是一種原則。
我站在噴水池前,看著沒有在噴水的池子。過了它的季節了,那麼它會短暫的失去存在的意義。一旦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那麼人生似乎也就跟著終止了。
我雙手於胸前交叉合十,緩緩地閉上我的雙眸。我聽得到我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是很有規律的。我彷佛看到了躍然於紙上的心電圖,我的心臟可是健康的很呢。
我在心中默唸,希望安樂和我在這麼終結之後都能在各自的人生得到各自該有的那種唯一的幸福。可是我的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說話,我並不希望我和安樂就這麼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牽連了。
可是人有些時候真的要相信所謂的宿命的安排,宿命這種東西真的是一種很可拍的力量。你永遠都無法預知宿命到底爲了安排了怎麼樣的相遇,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現在的一言一語會對以後的宿命造成什麼樣子的影響。
我的耳邊清晰地響起了什麼東西墜落到地上摔碎了的聲音,我立刻睜開了眼睛。南宮皓揚手中的那張面巾紙遞到了我面前,他的嘴角噙著淺淺的魅惑的笑意。他不說話,卻彷彿說了很多的話一般。
今個兒格外的冷,風打在臉上都像是刀子在切割我的臉一樣。我把高領毛衣的領子又往上扯了扯,儘量把我自己縮在比較溫暖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