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的額頭輕輕一吻,溫柔地捧住了我的臉頰。他溫柔地衝著我笑,他擡手理了理我額前亂了的劉海。他的手掌在我的臉頰上溫柔地摩挲著,他的嘴角一直掛著那個好看的笑容。
他說:“萬事有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難題都肯爲你去解決。你要相信我,可以給你幸福。”
我淡淡一笑,靠到了他的肩頭上。我的目光忍不住向窗外的遠去望去,我的心也飄了出去。我的心,有一點點撕裂的痛楚,還有一種吞噬的難過。
我突然想起《孝莊秘史》裡大玉兒的臺詞,一個我深愛了一生,影響了我一生的男人,他都沒有跟我說一聲,他自己就死了。而我竟吝嗇到不能爲他流一滴眼淚。現在的我也一樣,竟吝嗇到不能爲他——南宮皓揚,流一滴眼淚。
柳微死死地抱著我,笑嘻嘻地在我的耳邊癢癢地和我說:“這丫頭,你終於開竅了。你怎麼就想開了答應和阿逆哥在一起了呢?”
我笑著告訴她:“你說虞姬爲什麼肯爲了項羽去死?”
顧城湊過來,摟著柳微的肩膀,笑呵呵地反問我:“是因爲項羽太愛虞姬了麼?”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哦,我忘記說了,柳微和顧城又在一起了。柳微那次從樓梯上滾下去,顧城就把自己想說的話一股腦都說了。其實他說的時候柳微都已經醒了,就是裝暈。那話都說開了,該在一起的就在一起了唄。
鄭逆和南宮皓揚打著對方的肩膀走了進來,臉上都掛著大大的笑意。他們是好兄弟,毫無間隙可言。鄭逆還在美國救過南宮皓揚一次,他們的關係更是無堅不摧的了。
就算是鄭逆知道了我喜歡的人是南宮皓揚,就算鄭逆知道我和南宮皓揚之間已經發生了關係,就算鄭逆什麼都知道。鄭逆也沒有因爲我疏遠他的兄弟,南宮皓揚也沒有。都不是有異性沒人性的人。
在我出院的七個小時四十五分鐘五十一秒之後,我又趴在酒吧吧檯這裡喝著東西,不過這一次我沒有和伏特加摻白蘭地,而是喝了一杯橙汁。
南宮皓揚用他手裡的啤酒和我碰了一下杯,帶著平常不過的笑容和我說:“恭喜你嘍。”
我笑笑,喝了一大口的橙汁,用我再平常不過的口吻與他說:“謝謝。”
他指指我背後的那個大舞臺,鄭逆正坐在那裡彈唱。充斥著我的耳膜就是音樂聲,尖叫聲,總之都是很刺耳的聲音。我厭惡,所以乾脆背對著。
南宮皓揚有些無厘頭地問我:“去天寧復課嗎?”
我聳聳肩膀,表示默認。他喝了一大口的啤酒,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我大概也要復課了。”
我笑他道:“你缺考一整天,你怎麼可能不復課?你再這麼在高中念下去的話,你的未婚妻可是要畢業了。”
他一邊的嘴角上揚,看上去帶著一丁點痞子氣的味道。我看他三秒鐘的時間,就把目光收了回來。這張臉,我已經沒有勇氣也沒有資格再直視下去了。我是鄭逆的女友,而他是鄭逆最好的兄弟。
柳微和顧城去舞池那邊蹦躂夠了,還有孫小雪、潘訓一起過來到了吧檯這裡。然後顧城同學就旁若無人的,把柳微同學按到了吧檯上,開始接吻。此時此刻,我真心的說一句,顧城,柳微,我丫的不認識你們兩個。
孫小雪跟潘訓碰了下杯子,然後孫小雪就笑嘻嘻地和我說:“姐姐,我和我哥先走了啊,我想美甲去呢”
我點點頭,孫小雪就挽著潘訓的胳膊扭阿扭的打我的視線裡消失掉了。但願潘訓是那個好人,可以陪著孫小雪一起喝下時間這副良藥,然後治癒孫小雪的傷口。
我伸出手去在顧城的後腰使勁地擰了一把,顧城立刻叫出了聲音。顧城用胳膊勒住了我的脖子,陰森森地和我說:“妞,那是腎,不僅是我的,也是微微的。你能甭這麼腹黑麼?”
我把胳膊向後伸延,就勢扯住了顧城的耳朵,當然用的是我完好的左手了。我衝他眨眨眼睛,媚眼如絲、柔情萬種地與他說:“你不喜歡我了嗎?”
他壞笑了一下,將我的身子壓下去,以借位的姿態做出一個和我打kiss的畫面感。他就那麼抱著我的上身,聚集著他的深情和我說:“我當然喜歡你。”
柳微就在我的臉對著的這一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柳微笑的花枝亂顫的。我的心中頓時就有無數只的草泥馬歡快地跑了過去。你丫的,難道顧城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不僅無動於衷,居然還大有叫好之勢啊。
南宮皓揚把顧城拉開,拽著我的胳膊坐了起來。南宮皓揚陰著臉,冷著聲音和我說:“你不要做這些曖昧的事情。”
我轉眸去看南宮皓揚,他的眸子和臉上都寫著慍色。還真是好兄弟啊。他的好兄弟不管自己的女友跑去彈唱勾搭小女生去,他倒是在這裡替鄭逆看著我要規規矩矩地守著婦道了。
我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一大步邁過去,差點踩到了南宮皓揚的腳。我抓著他的胳膊,嘴角掛著不羈的笑意。我依舊如剛纔對著顧城那般,媚眼如絲,柔情萬種。
我的左臂從他的後頸穿過去,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脖頸。他的臉色愈加的陰鬱,他的眼神也更加的冰冷。他抿緊了嘴脣,鼻翼大動,呼吸變得有點粗。這是憤怒的表現。
我的臉靠了過去,在與他的脣相距零點幾釐米的時候。他的右手捏在了我的肩膀上,讓我和他保持著這麼零點幾釐米的距離。
他說:“你不該做這件事,也不該是這個樣子。”
我笑,很放肆的那種。我靠近他,擡起腳,在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你和我那個的時候爲什麼不和我說這句話?”
他推開了我,恨恨地看著我。決絕地轉身,每一步都走得那麼堅定。我還是笑,笑到我整顆心都在我的胸腔裡流著血。
既然你不能愛我,那麼就請你恨我。愛,或者,恨。都是很激烈的情感,都會讓人有很深的記憶,都不會忘記。
我不可能成爲那個你最愛的女人,我也不可能成爲那個對你最有用的女人。所以,我別無選擇,只能成爲那個你最恨的女人。
搞不清楚狀況的柳微走到了我的身邊,弱弱地問我:“你說我哥什麼了?我哥怎麼這麼生氣啊?”
我扭頭問柳微:“你說你哥除了父母、麥一月和你,他最在意誰?”
柳微想都不想就直接告訴我:“當然是阿逆哥了啊。”
我又問柳微:“那我剛剛做了什麼?”
柳微眨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和茫然地告訴我:“調戲小城和我哥了啊,那又怎麼了呢?”
我點點柳微的腦袋,用悲痛的口吻通知柳微:“妞,你的智商是一種硬傷。孔夫子教導我們說過猶不及,就是說智商太高和太低都不是什麼好事情。親。”
我打著哈氣,轉身回了吧檯那裡。把我的那杯剩下的橙汁,一飲而盡。我不難過,我一點都不難過。我只是心痛,心痛的快要死掉了而已。
我到底爲什麼喜歡上南宮皓揚,爲什麼不喜歡鄭逆。如果我找得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的話,那麼我是不是就可以過得開心一點,或者是少難過一點。
可惜,我不能。我想這件事情,也沒人可以。因爲喜歡一個人或者不喜歡都是沒有什麼理由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因爲喜歡而不喜歡,也不會因爲喜歡而不喜歡。
人來人往的街頭,晃眼的路燈下邊。現在我與噴水池的距離大概是10米的距離,我和南宮皓揚的距離是10釐米。有些距離,就算只有零點零幾公分,也是很致命的。
我揚起我的左手,大力地甩動了一下我的左手腕。在他的右臉,很響的一聲,狠狠地衝擊著我的耳膜。我的手在顫抖,就像我此時此刻哭泣著的心。違揹著我嘴角的這一抹,放肆的、倔強的笑意。
我把那個盒子塞到了他的懷裡,我看著他的眼眸,我的心就那麼沉落下去。我和南宮皓揚到底爲什麼會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我是真的很好奇這一點。
他的雙手在他的體側握成了拳頭,我聽到了他的骨頭節吱吱作響的聲音。我知道,這是我的臆想。就像醫院的我昏迷的時候聽到的他說他喜歡我,都是臆想。
他的右手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我的臉上,他的手還是很暖。他掌心的溫熱,我還真感覺到了。只不過,伴隨著無比真實的疼痛感。
他似乎有點咬牙切齒地問我:“你爲什麼要這樣?”
我仰起臉,看著夜空中的那顆星星。我幽幽地與他說:“我不會是你最愛的女人,我也不會是對你最有用的女人。我只能去做那個你最恨的女人。”
他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拖著我不知道要往哪裡去。他把我塞到了計程車裡,車絕塵而去。他就那麼死死地扼住了我的手腕,他抿緊了嘴脣,一個字都不願意再對我說了。
他在本城市的一家三星級的酒店有一間超豪華套間,是他的父母送給他的他十八歲的禮物。這個禮物,還真是別出心裁,與衆不同。
他就把我帶到了那裡,或者我應該說,他把我丟到了這個房間裡。他沒有開燈,他直接就到了窗口那裡把厚重的窗簾拉上了。屋子裡一下子,就一絲光亮都沒有了。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到了我身邊的,那麼的準確無錯,直接就剛剛好的扼住了我的手腕。我聽到他好像是在把那個盒子打開。
就在盒子的蓋子開啓的那一刻,就有淡淡的亮光在我的眼前閃耀。在這黑色裡有了一點的亮光,我自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亮光上了。
他指著盒子裡發光的源頭,很大聲地衝我吼:“是哪個白癡告訴你你不是我最愛的人的?我告訴你好幾次,明示暗示,我想盡了辦法告訴你。可是你給我的答案永遠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咬著下脣內壁的細肉,故作淡定地說:“我和阿逆要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