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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我不是我

我把我全部的記憶都灌輸給了天空,把她完完全全地複製成爲我。對著一個和我有著同一張臉的我說著我的往事,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自己的心情。如果非要說的話,我覺得我已經(jīng)崩潰了。

那晚,我在穆海的私人酒吧。我當時很難過,我顧不得我肚子裡還有著一條生命。我也沒有通知Alex,我怕他會阻止我。我就在穆海面前,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的酒。

從頭到尾,穆海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阻止我,也沒有安慰我。他就是看著我,陪著我一起喝。儘管這樣,我還是有些感激他的。

我宿醉酒醒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天空。她端了杯熱牛奶到我牀前,把我要換的衣物都放在了牀頭櫃上。看著她在我眼前來來去去的,我有些失神。是不是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是鍾愛了。

等到了天空該出現(xiàn)的時候,我就變成了另一個女子。我曾經(jīng)愛過、瘋狂過的男人,就連我們之間最後的回憶,都再也不屬於我了。

我不是鍾愛了,再也不是了。想到這裡,我不禁悲從中來。我的胸口,開始一大片一大片地痛起來了。有些人,有些事,我到底忘不掉,放不下。

Alex說我這一次要王者歸來,要沒有悲傷。要笑著看著他們哭,看著他們被我踩在腳下哀求我。一個王者,內(nèi)心的悽楚和落寞,又豈是別人會知道的。

我會僞裝堅強。既然現(xiàn)實要我堅強,那麼我便不能軟弱。我心心念唸的,爲的不就是這一天嗎?已經(jīng)來了,我應該期待纔對。我要記得,我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天空的出現(xiàn),給我?guī)砹艘淮蠖训倪B鎖的麻煩。事情總是讓我們想的很簡單,但是最後的結果總是特別的複雜。

我信守諾言,把麥氏企業(yè)還給了麥氏夫婦。隨後,麥氏夫婦將麥一月帶回家中,軟硬兼施,要其離開南宮皓揚。麥一月對南宮皓揚是真心的,不管怎麼樣都不答應,麥氏夫婦便將女兒關在了家裡的閣樓。

南宮夫婦受傷,精神上也受了更大的刺激,轉(zhuǎn)院接受更直接的治療。而陪在南宮皓揚身邊的,毫無疑問,是天空。

天空是以真實的鐘愛的身份出現(xiàn)的,那麼我的身份就不得不被懷疑。我當時真的沒有精力想那麼多,所以我沒有考慮到天空的出現(xiàn)會給我?guī)矶啻蟮穆闊?

鄭逆的父母找我談話,問我到底是不是鄭逆的妻子鍾愛,鄭逆當初娶得到底是鍾愛還是穆傾城。我爸媽也是質(zhì)問我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女兒,那個跟著南宮皓揚的是不是纔是他們的女兒。

收到消息的鐘諾也回到了本市,他的情緒波動的很厲害。他必須面對一些事情,而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他都很難接受。

如果我是真的鐘愛,他的姐姐的話,我將他的親生父母近乎玩死。如果我不是他的姐姐,我做了那麼多的事,他又該如何承擔?

大批大批的記者,像是看到了糧食的蝗蟲一樣,到處圍堵我。問我那些我爸爸性別是什麼之類的無聊的問題,讓我每次都想罵人揍人。

事情愈演愈烈,我和七軒和Alex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在鄭家住下去了。我們暫時去了穆海的會館,這裡是躲避風頭的好地方。

可是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只有去面對去想辦法,這件事情纔會永遠的過去。所以,事到如今,我和天空必須有一個人出來承認,不是鍾愛。

天空的出現(xiàn),就是爲了當鍾愛的。所以那個出來承認不是鍾愛的人,只能是我。我一旦承認,我的父母、公婆、弟弟、好友、我愛的人,都再也不會和我有任何的瓜葛。這樣子的傷痛,我有些難負荷。

Alex的意思是帶著我還有七軒移居海外,再也不回來了。這也就是間接地由我承認我是假的那一個,我這麼久做的事就是在拿別人的生命娛樂我自己。我將一無所有。

事情如何會到了這一步,我很清楚。可是我卻不能讓時光倒流。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情,就無可挽回了。它發(fā)生了,我就必須去面對。

其實自從我開始復仇,爸媽和公婆對我多多少少有點失望。現(xiàn)在天空的出現(xiàn),給了他們一個希望。那就是鍾愛還是當年善良簡單的女子,這個惡貫滿盈的女子和他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天空太真,所以真的我就成了假的。其實現(xiàn)在也無關於真的,或者假的。大家只是希望,什麼都沒有變,一切還是當初簡單的模樣罷了。

現(xiàn)在只要我公開承認我是穆傾城,那麼那些關於鍾愛的記憶都變得簡單而且美好了。所有人受的磨難,都將隨著假的鐘愛的消失而淡去。

天空會好好照顧我的父母還有我的公婆,她溫婉善良又俏皮可愛,她會給南宮皓揚想要的一切。她也可以緩解南宮家和鍾諾的矛盾,鍾諾能原諒自己父母所做一起的話,他的心裡也會好過很多。

我想,我沒有選擇了。

我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肚子,孩子在裡邊歡騰的緊呢。我靠在軟椅上,呆呆地看著前方的光亮。我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在我的小腹上摩挲著,機械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一邊靜靜躺著的手機,它無言無語地陪著我。在一分鐘之前,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只有四個字,我卻忍不住哭了出來。

信息來自南宮皓揚:——她不是你。

我的心還是會痛,我卻還是要努力的笑。笑,只是一個表情,和快樂,無關。我希望我的笑可以告訴我自己,沒關係,我很好。可是人,其實真的是騙不過自己的。我好還是不好,我怎麼會不知道。

在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我又收到了他的信息。我的手緊緊地手機,眼睛死死地盯著上邊的信息。我的眼睛漲得生疼,我忍著,就是不肯讓我的眼淚掉下來。我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我自己,我不難過,我一點都不難過。

他說,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我會接受。半個月之後,我和她結婚。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我不想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你卻不在。

我擡起眼,去看外邊的陽光。陽光還是很好,明媚出一種哀傷。結婚。是一件好事情。到底的到底,你娶的是鍾愛。所以,我也沒什麼好難過的對不對?

鍾愛是穆海妻子的妹妹,這層關係,自然足夠面子讓穆海把南宮家的企業(yè)和房產(chǎn)都還回去。那日之後,我的仇都了結了。南宮家的東西,我也不想留著。

我也認清了一件事情,我是希望南宮皓揚幸福的。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會得到幸福,哪怕這份幸福的給予者不是我。

我想,在這場復仇的計劃裡。我中計了。可是現(xiàn)在,我不能計較。就算我真的一無所有了,我也不能後悔,不能埋怨。我還是要笑著走下去,走下去。

Alex告訴我,鍾諾去看望南宮夫婦了。這樣子的結果,我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因爲他最親的姐姐,就要是皓揚的新娘了。這裡邊自然也有Alex的功勞,在關係的運作上,Alex是個天才。

我沒有動彈,也沒有應聲。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也不必給出什麼反應。如果我早知道今日的結局,那麼我當初會不會有不一樣的選擇呢。

我兀自地笑了一下,無聲的,是在嘲笑我自己。人生有什麼如果,我自己做都做了,還想著這些假設的種種有什麼意義呢?Moco,你未免有點太白癡了。

Alex從我的身後抱住我,他在我的耳邊如夢囈一般地你難道:“Moco,你的美麗,你的睿智,你的能力,你的決定,你的美好,讓我對你欲罷不能。我真的希望有個像你這般的女子伴我一生,陪著我打拼,陪著我老去”

我沒有任何語調(diào)地應他的話道:“這些話,現(xiàn)在說來,沒有什麼意義。”

他說:“我知道,你都知道。”

我說:“你知道,我寧可不知道。”

他繞到我面前,捧著我的臉頰,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滿是認真地與我說:“我愛你。半分虛假沒有。”

我嘴角揚起,露出了一絲冷笑。我看著他眸子裡面容冰冷的我,淡淡地與他說:“你很清楚,沒有意義。我累了。”

他摸摸我的腦袋,將他的臉貼在了我的膝蓋上。他緊緊地抱著我,他不說話,我更加的不想說話。有些話,不南宮必說,也都知道。有些話,即便說,也是毫無意義,不如什麼都不說。

我本來是想去參加他的結婚的,可是老天卻在最後的時刻阻止了我。在路上,我的羊水破了,我肚子裡的孩子要提前出來了。

這樣也好,要我親眼看著他和別的女孩子結婚,對我來說,未免真的是太殘忍了。我想,天空穿著聖白的婚紗,化著很美的新娘妝。挽著我父親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就要是他的妻子了,而我在法律上也已經(jīng)是別人的妻子了。有婦之夫,有夫之婦。今日之後,於情於理於法,都再不能有任何的瓜葛了。

Alex陪在我的身邊,告訴我生了一個女兒。他說女兒叫Angela,是天使賜給我們的禮物。女兒是鄭逆的,我不覺得這份天使賜的禮物和Alex會有什麼關係。她英文名字叫什麼都好,但是中文名字一定要姓鄭。

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那個人,就是那麼的努力愛了我他整個一生的鄭逆。而我唯一可以爲他做的,就是爲他留下血脈,延續(xù)他的生命。所以他的孩子,一定要鄭,這個姓氏,不容改變。

我爲女兒取名五夏,她生在五月尾,節(jié)氣上已經(jīng)立夏了。鄭五夏,鄭七軒,是我和鄭逆之間最堅強的紐帶。就算亂世成殤,也不能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和記憶。在我的心裡,只有鄭逆是我的丈夫,只有他。

我在病房接到了柳微的電話,她怒氣衝衝地:“到底你是鍾愛還是現(xiàn)在這個穿著婚紗的是鍾愛?你告訴我!”

我倒吸了一口氣,我輕閉上雙眸,無力地應道:“這個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在那麼帶著哭腔和我吼起來:“重要!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答應過愛愛,我會用我的命去保護她的。她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輕含著下脣,我反問她:“嫁給你哥的那個鍾愛很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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