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花生大哥的講述,我早已淚眼滂沱,徹底變成了淚人。
花郎也是唏噓不已。
花生大哥示意我們平復了一下情緒後,說道:
“修佛後我才慢慢明白了炎果師尊的心意,而且也漸漸懂得:若想滅除蠱術,除了佛法教化、降服外道邪魔,別無他途。”
花郎說道:
“這世間不乏奸惡之輩,也真有捨生取義的聖賢。大師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說服族人鼎力相助。況且,僧雲(yún)大師也是浸淫佛學多年,一定會明白大師的良苦用心”
當日,僧雲(yún)大師和喬五爺均沒有回來。
第二日清晨,只有小二哥一人回到喬宅。
花郎顧不上寒暄,立即讓小二哥打開密室。
我們進入密室——呼忽兒果然還在那裡:滿頭灰白髮,面色沉鬱,向隅而坐。昨日給他準備的飲食,竟然是一點沒動。
花生大哥用聖雪域的語言和呼忽兒說了些什麼,呼忽兒很順從的吃了些東西,然後接著面壁了。
我看著昔日的玉府首席護衛(wèi)如今的模樣,心中已經(jīng)沒有了恨意。他當蠱術是他生命的全部,其實也和中蠱之人並無二異——都是被蠱蟲控制了靈魂。
小二哥問花生大哥:
“大師,他的情況怎麼樣?”
花生大哥說道:
“他的心神被震散,至少要十日的時間來聚合。”
我問道:
“十日後他又會恢復成雲(yún)漫天嗎?”
花生大哥說:
“他關於蠱術的記憶,已經(jīng)被我封印。沒有特別的力量,是不會打開的。”
我接著問:
“這麼說,他以後會變成一個平凡的老人?”
花生大哥點頭說:
“他的功力被抑制住,衰老的體貌無法復原。他多年練蠱,爲害衆(zhòng)生,這也算一個小小的懲戒。”
花郎問小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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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雲(yún)大師怎麼沒回來?”
小二哥說:
“僧雲(yún)大師要和特使去辦一件特別的事情,命我先行回來。他少則三日,多則五日便可趕回。僧雲(yún)大師還特別交代:在他不在期間,凡事不要輕舉妄動,有事多和花生大師商議。
花郎接著問道:
“喬五爺可否和僧雲(yún)大師在一起?”
小二哥說:
“喬五爺去找府衙的熟人探聽消息,我們分手之後就一直沒有再通消息。喬五爺也一直沒有回來嗎?”
花郎搖了搖頭,又問道:
“僧雲(yún)大師還有別的交代嗎?”
小二哥說:
“沒有了——你這麼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fā)生?”
花郎點點頭說:
“雲(yún)漫天可能還有同夥。如果同夥發(fā)現(xiàn)他在這裡,就會利用蠱蟲來解救他。不知這密室是否有通向外部的通氣孔一類的孔洞?”
小二哥說:
“按照密室的建造原理,既然兩處暗門都是密封的,那麼一定會有通氣孔;否則,人呆久了就會窒息而亡。不過,這密室是當年金鱗組的傑作,通氣孔設置的異常隱蔽,我也不知設在何處?對了,僧雲(yún)大師那裡或許有建造圖樣。”
花郎說:
“等僧雲(yún)大師回來恐怕來不及了,我們必須要找到這些氣孔,提早做好防範,以免蠱蟲進入——這也是花生大師的意思。”
花生大師點了點頭。
小二哥說:
“既然是大師的意思——那好,雖然沒有圖樣,但是要找氣孔,也不是什麼難事。小師弟,你隨我去拿些東西。半個時辰內(nèi),我們要找出所有通氣孔。”
小二哥的方法簡單、有效。
他在每個房間內(nèi)都放置了一個大炭火盆,等到木炭燒的最熱時,把曬乾的狼糞投入火盆。
衆(zhòng)人離開密室,關閉暗門。
花生大哥看守呼忽兒,我們?nèi)伺郎衔蓓斔奶幉榭础?
不一會兒,我們就看見距離喬宅不遠處的一座民宅的煙囪裡冒起了一股股白煙。
小二哥和花郎同時笑了——那不是普通的炊煙,那是狼煙。
原來,每間屋內(nèi)都有一個僞裝巧妙的氣孔,通過管道彙集一起,通到那個煙囪裡。那個煙囪就是最終的通氣孔。
花郎問小二哥:
“那是誰的家?”
小二哥說道:
“是喬五爺?shù)倪h方侄孫——喬仙林的家。”
喬仙林?我的面前立刻浮現(xiàn)出那張鬱鬱寡歡,滿腹心事的臉孔。
花郎說了聲:
“快——去找喬仙林。”
人已經(jīng)飛身躍下。
我們二人緊跟著跳下屋頂,直接落到院外,朝喬仙林家的方向跑去。
喬仙林家是一個小院子,房子並不陳舊,看得是新蓋沒幾年。不過竈間卻顯得有些老舊,而且也不大,設在院外,緊鄰著東山牆。
花郎和小二哥進屋一看,屋內(nèi)空無一人。
我們又來到廚房,花郎和小二哥拆掉了幾塊磚,發(fā)現(xiàn)煙囪果然內(nèi)藏玄機。煙囪是被分隔成兩個通道,一個是用來給通爐竈通煙,另一個是爲了給密室通氣。
我們?nèi)擞种匦聛淼轿輧?nèi),仔細搜索了一番,沒有任何特別的發(fā)現(xiàn)。
只是在臥室裡,花郎注意到牀上放著一個宮扇。
“最近天氣是越來越熱了,夏天快要到了。”我說道。
花郎拿過那個扇子,仔細端詳了一下說:
“天熱用扇子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一個單身大男人,怎麼會用一把女子用的宮扇?”
小二哥也點頭讚許說:
“小師弟歲數(shù)不大,眼光真是老到。這確實是一把女子用的宮扇,而且,還能嗅到一絲脂粉味。”
我說道:
“就算是女子的扇子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是喬五爺?shù)闹秾O,又不是醜八怪,有女子喜歡他,送他定情之物也是很正常不過的。”
花郎說道:
“那日,白髮老者只說喬仙林至今未娶,也沒有提到過他有什麼相好的女人。”
小二哥也說道:
“我也常出入這裡,沒聽說過喬仙林有相好的女人。”
我說道:
“也許裡面有什麼隱情,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呢?——比如像我這樣逃婚的。”
花郎說:
“不管他有沒有相好的女人,且看這把扇子,我總覺得有寫蹊蹺。”
我說:
“很普通的一般扇子啊,是不是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小二哥說道:
“在你眼中這確實是一般最普通不過的扇子,因爲你是玉府的大小姐。不過,在這鄉(xiāng)間,這樣的扇子就是稀罕物了。”
花郎看出我的不解,說道:
“這是一把杭州產(chǎn)的刺繡宮扇,是大內(nèi)貢品。”
我又仔細端詳了這把宮扇,看著上面細細密密的花鳥刺繡,我忽然想起了我娘修的那方羅帕。
我興奮的說:
“我知道了它的秘密所在——一定就藏在刺繡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