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贊雄主已經到達老蚌灣五天了,他們的落腳處至今我們一無所知;錢大哥二人也始終沒有聯繫。並不是許掌櫃和花郎沒有想辦法打聽延讚的下落,而是司空大哥爲了防止被延贊一方察覺而失去了信任;沒有讓他們出去打探。
不過,據許掌櫃和花郎判斷:延贊多半藏在老蚌灣附近的某個大海船上。海船和陸地相比,保密性畢竟會高出很多,而且更容易防範細作。
又過了五日依舊沒有消息,司空大哥決定派肥龍在夜間去可疑的靠港船隻上去打探一下。在肥龍行動之前,許掌櫃和花郎先去老蚌灣港口把可疑的船隻暗自記錄下來。之所以沒讓肥龍跟著去,因爲他的體型太扎眼,在港口晃來晃去容易被人察覺。
許掌櫃和花郎一共選中了六艘可疑船隻。三人在旁晚時分,提前上了一艘不起眼的小船。等夜深之後,悄悄的接近可疑的海船後;肥龍圓滾滾的身形,像一大坨牛皮糖粘在船上。人迅速爬了上去,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船。
如此,搜完了五艘船,均無發現。肥龍有些泄氣的說,是不是花郎他們的判斷有誤?花郎說道:
“搜完最後一隻船再說。”
最後一艘是波斯大海船,船身漆成黑色,在月光照耀的海波中格外顯眼。肥龍等小船靠近船尾側,先暗中觀察了一會兒,見船上沒有動靜。迅速貼著船身,無聲的爬了上去。花郎把小船劃到另一艘大船的後面;既可以監視黑色波斯船,又不會被察覺到。
肥龍這一去足有一個多時辰,花郎和許掌櫃暗想——難道這艘正是延讚的藏身處?肥龍不幸失手被擒?
花郎想起司空大哥決定讓肥龍去探查時說過的一句話:延贊一衆只有黃金輕功算最高的,不過也難比肥龍賈天;所以就算行跡暴露,肥龍也足可以逃離。
許掌櫃和花郎商量下一步的動作,花郎他建議再觀察一會兒。如果肥龍真的失手被擒,也無太大的後果。因爲延贊方面沒有人認識肥龍,他只需裝作盜賊即可。何況還有錢大哥二人在場,稍微製造點機會,肥龍就會溜之大吉。
又過了一刻,黑色波斯船上貼著船身下來了一個黑影。二人定睛一看,矮胖的身形正是肥龍無疑。二人趕快將小船劃近,肥龍離著幾丈高就飛身躍了下來。落在船板上時,船身只微微一動,輕的令人難以察覺。
小船飛快的駛遠,三人在遠離黑色波斯船的碼頭上了岸;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回到小江南綢緞莊,肥龍脫下鯊魚皮做的夜行衣,故作神秘的說道:
“二位爺——你們猜我在那艘船上看見什麼了?”
許掌櫃笑罵道:
“你這胖子——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除了延贊他們,還能有誰?”
肥龍嘿嘿一笑:
“許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船上是有一個高大魁梧的黑紅臉膛的漢子,就是你們說的雄主的模樣。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你們做夢都想不到的人?”
花郎哼了一聲:
“賈天——你再不說,就爛在自己肚子裡吧。許掌櫃——我們去吃夜宵,再喝點波斯葡萄酒。”
肥龍慌忙說道:
“四爺——賈天怕了你了。我說,我說——還有一個人是北冥三王子沙拓海。我上船之後,偷偷潛入船艙中。聽見一客艙內有一個很生澀的口音,我猜想可能不是漢人。從門縫一看,就看見了雄主和沙拓海在裡面說話。”
花郎問道:
“另外一個人呢?”
肥龍說:
“那人被雄主身體擋著,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模樣——是一箇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一副油光水滑的樣子;還留著兩撇小鬍子,像個市儈商人。”
花郎點點頭,對許掌櫃說:
“似乎是黃金。”
許掌櫃道:
“我看也八九不離十,就是黃金”
肥龍賈天見沙拓海也在客艙裡面,知道他們一定在說重要的事情。於是,把身體吸掛在船艙頂部,這樣即使有人從下面經過,也很難發現黑暗的艙頂還藏著一個人。肥龍所在的位置緊挨著艙門,運足耳力可以清楚聽見客艙內二人的對話。
從二人的對話中可以聽出,延贊和沙拓海竟然是首次見面;在此之前,沙拓海對延贊雄主幾乎沒有什麼瞭解。
黃金以白熊的身份露面時,並沒有表明自己是雄主的特使。相反,魁城事件針對的恰恰是延贊雄主。所以,沙拓海只知道黃金就是白熊;至於白熊背後的勢力,他和沙開來均猜測是聖雪域的兩大家族之一。
延贊正是利用沙拓海的誤解,先發制人。黃金首先承認:他之前代表的是呼雷家族;暗中結交北冥王族是爲了藉助外力,推翻雄主的統治地位。如今呼雷家族大勢已去,聖雪域的政教大權都已經掌握在延贊雄主的手中。因此,他也歸順了雄主;並且得到雄主的信任,繼續負責結盟一事。
延贊雄主含威不露的說道:
“按聖雪域的法令——叛臣的盟友與叛臣同罪。新登法座的延寧大巫王主張:欲剷除堅叛臣呼雷家族,必先剪除其羽翼——其中就包括其境內外的盟友。”
黃金也幫腔說:
“大巫王的主張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同——最後還是延贊雄主力排衆議,說不知者不罪。不但如此,雄主還親自來見三王子;雄主大人要化干戈爲玉帛,助三王子早登王座。”
沙拓海早就見識過白熊——黃金的手段,如今見這麼厲害的人物都歸順了延贊雄主。這雄主的力量可想而知,如果他真的動起怒來,沙家必遭滅族之禍。
沙拓海言辭懇切的說道:
“雄主明察——我與白熊結盟時,並不知道他代表的是呼雷家族。在下見聞淺薄,一直不知聖雪域還有兩大家族弄權。如今雄主一掃乾坤,拓海是敬仰有加。從前,我等只面對白熊黃先生;如今能和雄主同謀大計,是拓海之幸、北冥王族之幸。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延贊雄主微微頷首不語,黃金說道:
“三王子——雄主這一次來有兩件事。一是特來探望三王子,表明心意;二是雄主答應替延寧大巫王做一件事情,以報答大巫王對雄主的鼎力支持。這件事情,還需要三王子幫忙啊。”
沙拓海有些誠惶誠恐的說道:
“黃先生請講——拓海能辦得到的,絕不半點推脫。”
黃金慢條斯理的說道: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延寧大巫王是我聖雪域的大智者、大聖人;他一直對那張傳說中去往瀛洲仙山的航海圖很有興趣,想要親眼看一看,以辨真僞。”
沙拓海看了看延贊,言語有些支吾的對黃金說道:
“黃先生,上次除掉白隱之後;他手中的那張航海圖是不是落入他人之手?”
黃金笑了笑:
“三王子放心——六年前的那件事,我已經一五一十的報告給雄主大人和大巫王了。那張海圖是我帶回聖雪域。不過,經呼雷家族包括族長在內的幾名長老鑑定過之後,一致認爲是僞造的。我想:那張真海圖的下落,三王子一定是清楚的。而且根據我的消息和判斷:小樂天白隱冒險偷襲北冥王族,其志不在金銀財寶,而在於那張真海圖。”
沙拓海說道:
“拓海這些年一直盡心於家族內務,很少關心虛無縹緲的事。如果這海圖是大巫王的興趣所在,拓海回府之後一定向老人們詢問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聽說過這張海圖。”
延贊和黃金看的明白:沙拓海在雄主的強勢面前,漸漸失去了銳氣。他強撐著沒有當場表明態度,只是想維護一下北冥王族的顏面而已;其實他的心理防線已經慢慢的潰敗。
延贊打破了沙拓海的忐忑和尷尬,把談話內容轉到另外的話題上。肥龍又聽了一陣,見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就悄悄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