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來了，轉身看看躺在地上的花郎正睜著雙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忙問道：

“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花郎看了看我，說道：

“我睡了一個時辰，已經(jīng)夠了。在血魂族受訓的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我們這些學童，每天只需要睡一到兩個時辰就可以完全恢復精力。”

我伸了個懶腰笑著說：

“怪不得我跟著你，睡眠也越來越少了，以前都要睡到天大亮才肯醒來。不過，現(xiàn)在最多睡三個時辰也夠了。我也睡好了，你該接著告訴我李寅的事了。”

花郎點點頭說：

“好吧——我對你講述的過程中，等於把這些事情重新過了一遍；常常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李寅和碧血門結交之後，身上更多了一份重任。他利用自己在江洋大盜中的影響力，做起了江湖掮客；專門爲大買主介紹飛賊，偷盜不易得手的東西。在碧血門的配合下，李寅的掮客名氣越做越大；他自稱江湖‘閒散人’，成爲獨一無二的專做不見光買賣的中間人。”

“李寅在做掮客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很多高官、名流、鉅富不爲人知的勾當；並及時通知碧血門，由他們來判斷處置。碧血門也會首先考慮到李寅的安全，小心處置不留後患。”

“柳道遠通過李寅的一個老主顧介紹，知道了李寅手上有很多大盜資源。但是那筆盜取龍牙的買賣，柳道遠一開始並沒有出面；而是委託那個老主顧把皮囊交給李寅。”

“老主顧根據(jù)柳道遠的叮囑，並沒有明說要盜取的東西；只說所有要交代的都放在皮囊裡面了。而且，必須要肥龍親自出馬，如果肥龍不肯這筆生意就作罷。”

“李寅收下皮囊後，本想拆開看看；卻發(fā)現(xiàn)那皮囊做的非常精巧，合縫處像是長在一起似的。一旦拆開，必留痕跡。李寅從來沒見過這麼天衣無縫的工藝，感覺這樁買賣大不一般。”

“李寅爲了逼幕後人現(xiàn)身，故意原封不動退回了皮囊。說買家的行爲太過神秘，肥龍不肯接這筆買賣。自己又多買家毫無瞭解，怕壞了自己的名聲；所以也不願勸說肥龍接手。”

“那老主顧拿回皮囊，把情況告訴柳道遠。很快，柳道遠託老主顧帶來口信——約李寅十日後在姑蘇城外虎丘相見。十日後，李寅如約前往虎丘，卻遭到柳道遠伏兵的襲擊。那些都是六扇門的好手，足有二十人，出手就是致命殺招。李寅施展傲人輕功，飛身上了虎丘塔頂端。”

“沒想到，柳道遠正在那裡等著他。李寅當柳道遠要痛下殺手，柳道遠卻覺得李寅輕功造詣驚人，又有江湖人脈；所以想收他作手下一員干將。李寅將計就計，說他在江湖浮沉日久，也生了退隱之心。如果能找到一個好的靠山，自然求之不得。”

“其實，柳道遠之前已經(jīng)暗中調查過李寅；結果只是發(fā)現(xiàn)他曾是一名頂尖的大盜。近幾年改行做了江湖掮客，從中收取傭金；收入頗爲可觀。但李寅爲人貪婪、吝嗇，常爲與他合作過的江洋大盜們所詬病。不過，柳道遠最喜歡用這種既有前科、又愛財如命的奇人，因爲這種人是最容易控制的。”

“李寅得到了柳道遠的初步信任後，假裝賣力勸說肥龍出山，促成這筆買賣。柳道遠爲了顯示其實力，也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他和很多世襲王族、封疆大吏都有深交；包括北冥沙家。眼下這筆買賣就是北冥王族的人請他幫忙的。李寅再想旁敲側擊以套取更多內(nèi)情時，柳道遠卻守口如瓶，不再深談。李寅怕引起他的懷疑，也只好作罷。”

聽完了花郎的講述，我說道：

“原來是這樣。碧血門有‘俠盜’李寅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花郎說道：

“李寅是真正的俠義之士，令人心生嚮往；有機會真要見識一下。”

我笑著說：

“李寅要是知道你花郎的作爲，一定也會和你惺惺相惜的。”

談到俠盜，我又不由想起了另一個大盜——肥龍賈天，於是又問花郎：

“那個肥龍賈天生性狡詐，我真的很擔心他是不是靠得住？你們對他有沒有什麼防範措施？”

花郎說道：

“我們沒有指望肥龍可以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不過他現(xiàn)在是走投無路，也只有和我們合作。否則他也不會主動說出，當年偷挖柳下門六世祖陵墓之事。這可是欺師滅祖的重罪，發(fā)生在任何門派中，都是其罪當誅。”

我點點頭說：

“讓我來推斷一下：既然你們收了肥龍入夥，一定會有所企圖。快老實交代，你們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

花郎笑了起來，說道：

“我正要向小楊姑娘和盤托出——想不到你性子挺急。既然小楊姑娘發(fā)話了，錢小三不敢隱瞞。我們大致的計劃是：首先派肥龍潛入神龍廟東邊的密林中，將他拋出去的龍牙取回。然後將計就計，按照皮囊中書信的要求，把龍牙用防水油布包好，扔進白記大船船尾的海水中。”

我搶著說道：

“下面就不用說了——你們必會跟蹤打撈龍牙的人，然後找到幕後指使。”

錢大哥和錢二哥從山神廟回來之後，又去了趟神龍廟。他們發(fā)現(xiàn)，寺內(nèi)的守衛(wèi)的龍兵又增加了一倍。大雄寶殿正中，本來擺放琉璃塔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了。二人又向一寺僧打聽，那寺僧說，琉璃塔因破損被搬走了。

據(jù)肥龍講，當時在大雄寶殿中，他用了一種叫“緋雲(yún)”的雷火彈。這種雷火彈威力不大，但是足夠震碎琉璃塔。而且，還可以散發(fā)出大量的刺眼紅煙。肥龍正是藉助“緋雲(yún)”炸碎琉璃塔，盜走龍牙；並在紅煙的掩護下逃出大殿。

肥龍?zhí)尤朊芰轴幔驙扆堁莱林兀谖C四伏的密林中很是累贅。所以他一邊逃跑，一邊尋找可安全隱藏龍牙的地方。結果龍牙被肥龍扔進一個垂直樹洞裡，那樹洞的洞口在樹杈之間，上面有樹葉遮擋；即便是大規(guī)模搜查，也很難發(fā)現(xiàn)——所以龍牙多半還在那裡。

那天我們衝入密林，並沒有龍兵追趕。一是因爲他們怕被機關所誤傷，二是他們都知道：外人進入這片密林，一定不會活著出來。

不過龍牙是神龍廟的鎮(zhèn)寺之寶，王族不會置之不理。所以事後一定會安排龍兵在密林中查找龍牙下落。因爲密林光線不足，又機關密佈，龍兵只能在白天搜尋。因此，肥龍必須在夜裡悄悄進入密林，取回龍牙；好在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