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郎輕輕吹了聲口哨,血魂精衛鳥穩穩的落到他的肩上,用鵝黃色的嘴輕輕的蹭著他的臉。
花郎說:帝魄兄,可以讓你的朋友回去了。
血魂精衛鳥仰起頭鳴叫幾聲,那些盤旋的鷹隼圍著花郎的頭頂繞了一圈,向林中飛去。其餘幾隻血魂精衛鳥,也朝揚州方向飛去。
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心有餘悸的看著野林子,生怕從裡面再跑出來什麼毒蟲惡獸。
花郎說:飛鳥對蠱物有一種天生的反應,既然飛鳥已投林,林中應該沒有什麼蠱物了。
我用感激的目光看著血魂精衛鳥,問花郎:
“它怎麼會來救我們的?”
花郎說:
“你忘了它是帝魄的備選,它的智慧遠遠超過一般人的想象。自從我治癒了它的蠱毒,它就認定我是它最好的夥伴。聽好,是夥伴而不是主人。我們這一路,它一直飛在空中跟隨著我們。我們發現林中沒有鳥的時候,它也察覺出異常。當時,我看它消失了,但是不能確定它去做什麼;沒想到它是去搬救兵。”
僧雲大師也特意走了過來,端詳著血魂精衛鳥說道:
“小童的精衛鳥確實厲害,我看必定會是下一個帝魄。不過,現在還要麻煩它通知寺裡,讓那邊的人馬來接應我們。”
花生大哥逐一查看了被巨狐咬傷的血魂武士。用刀在傷口上切個十字,儘量把血擠出來;以免血中含毒,流入五臟六腑。
處理完傷口,花生大哥、僧雲大師和花郎三人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馬車的碎片,爆炸點附近的地面。
花郎還取了一些泥土和碎片等雜物,用布帕包好,收了起來。
重傷的兩個武士被小心的從深坑內擡出來。僧雲大師讓輕傷的武士砍了一些樹枝,做了兩副簡單的擔架,擡著重傷者向揚州方向走去。
一路再無波折,約莫走了三、四里路,到了一片開闊的地帶。
僧雲大師和花生大哥商議之後,讓大家停下來,在此等候接應的人馬。
我們在停下來不久,寺內留守的血魂武士和幾名寺僧帶著馬匹趕了過來。
到了大伽藍寺,寺僧把輕、重傷者帶去治療。
我們在禪房休息,僧雲大師去見巡查特使。不一會兒,僧雲大師派人通知我們:特使大人要見我們。
我們隨著帶路的寺僧,一路來到了寺院後面的別院。寺院後共有三處別院,密室就在其中的一個別院內。
院中有一座四角小亭,內有一張石桌,四個石凳。
帶路的和尚讓我們坐亭中等候,他去稟報。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僧雲大師走了就了出來了。
他對我們招招手說道:
“特使大人正在等你們。”
雖然那天夜裡,在喬家老宅見過特使大人;但他帶著一頂碩大的斗笠,只能看見一蓬虯髯,並不知真面目如何。
這次得到特使大人的接見,花郎不禁有些激動。
我們隨僧雲大師走進密室。
這間密室其實只是一間普通的僧房,只是多了一張寬大條案,上面擺著文房四寶;還有幾張藤椅。
特使大人正坐在在條案上等著我們。
從面相上來看,特使大人的年紀不過四旬,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他有一張俊朗成熟的臉龐,眼角有一些細紋,平添了一絲滄桑的魅力。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眶微微凹陷,更顯的眼光深邃。如果不是那部大鬍子,他倒更像是一位謀士。
花郎正欲行大禮,特使大人攔住了他,說道:
“小童不必拘禮,這裡不是在血魂族內,我也喜歡隨意一些。”
僧雲大師一一介紹後,特使大人招呼我們坐下。
大家坐定之後,特使大人告訴我們:
這些年,血魂族並沒有停止對金鱗組全體失蹤一案的調查。
特使大人這次來揚州之前,一直負責調查這宗懸案的暗查人員傳來消息:發現重要信息——金鱗組失蹤當天,曾經有人來江邊買過大船。 賣船的船主雖然沒找到,但是無意中找到了當時在附近玩耍的小孩,他目睹了買船的全過程。
據目擊者說,當時有一個官差模樣的人來找船主徵調一艘最大的漁船。
船主死活不肯,那個官差大聲呵斥了船主,最後拿出一錠銀子強買下大船。
我們又通過官府的內線,徹查了當年江淮一帶官差的資料,最終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物。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喬五,當時還是揚州府的捕快。
那次之所以派金鱗組去執行任務,起因也是喬五傳書給血魂長老:說有漁民潛水打撈沉船上的遺物時,在江底發現一座上古的墓室。據他判斷那墓室正是古書上記載的血魂族先祖的墓葬,裡面很可能保留了先祖的遺物。
長老們商議後,覺得古墓中很可能會有本族重大的秘密;決定派最近的金鱗組進入江底墓室探查,誰知道這一去再無消息。估計是在江底遇險,全部身亡。最初發現墓室的漁民負責帶路,也葬身江底,從此江底墓室的位置再無人知曉了。
血魂族人曾經詢問過喬五,喬五說他只知道大概的方位是在長江入海口一代,那裡江水渾濁,還有很多暗流;後來血魂族又派人搜尋數次無一發現。
聽完特使大人的話,花生大哥說道:
“特使大人所說的這些和喬五、燕婕所講述的基本吻合,只是他們已經不在人世,無法覈對誰是主謀。不過,金鱗組失蹤的懸案到可以瞭解了。”
特使大人說道:
“大師有所不知,其實血魂族長老們最關心的並不是金鱗族本身,而是另有他物。”
花生大哥說道:
“大人方便告知是什麼東西嗎?”
特使大人說道:
“大師所作所爲僧雲已經告訴過我了,我完全信任大師。據古籍載,那江底墓室確實存在,正是血魂族先祖的墓葬。墓室裡面有一些非常重要的秘籍,培育藥人皮仙的方法就在其中。”
“當年血魂族先祖爲求長生,用處女煉藥,累計無數無辜百姓。所以導致江山易手,只因失去了民心。後來仙藥還未練成,天下已亂,先祖火急攻心而死,死前把所有得道昇仙和長生不死的秘籍都隨自己葬身江底,不願讓它再見天日。”
“呼雷家族的先祖正是當年爲先祖煉製仙藥的藥師,本應隨先祖陪葬,卻僥倖逃脫。所以呼雷家族世代相傳藥人皮仙的秘密。但是煉製皮仙最關鍵的部分,只有先祖知道——也就是秘籍中的內容。”
花生大哥淡淡的說道:
“血魂族的長老們如此看重這些秘籍,是不是也想求得長生?”
特使大人怔住了,因爲多少年來,還沒有人敢這樣質問他。
我們也同樣爲花生大哥捏了一把汗,生怕特使大人會大怒起來。
沒想到,特使大人並沒有發怒,依舊態度誠懇的說:
“大師有所不知,血魂族求仙藥不假,但是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只求個人的長生。當代血魂族的族長本是世間少有的通才,又通過帝魄傳魂,身上揹負著幾十代人的智慧與經驗。如今,族長年事已高,這一代帝魄也快到年限,恐怕無力承載族長的智慧;而新的帝魄歷練還未完成。族長只想暫時延續生命,等新一代帝魄完全歷練成功,他會自我了結。”
花生大哥說道:
“血魂族的智慧就那麼重要嗎?那是些什麼樣的智慧,是爲了讓血魂族重新崛起嗎?”
特使大人說:
“你要相信我,那不只是血魂族的智慧,那是全天下的智慧,是血魂遺族生存至今的全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