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趕來通報之人名叫賴孫,正是僧雲大師安排的一名眼線,平日混跡在我乳孃的獨子小福的團伙之中——難怪我看他有些眼熟。
僧雲大師佈置給賴孫最新的任務就是爲小二哥傳遞消息——晚飯時候,他會在指定地點收到小二哥秘密留下的消息。
今日晚飯時,賴孫在那裡卻沒有發現有任何消息留下。賴孫也是幹練之人,知道小二哥一定出來變故,卻又不知他具體藏身之處。所以,當機立斷,立刻趕到喬家老宅向僧雲大師稟報。
僧雲大師還特別告訴我,除了小二哥和雲漫天失蹤之外,玉府並沒有別什麼變故,讓我不要擔心家人。
如此說來,雲漫天和小二哥是暗中離開了玉府,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是小二哥遇到突發情況,主動撤離的?
還是雲漫天清醒過來暗算了小二哥?
或者是第三方劫持了他們?
目前誰也無法判斷那裡曾經發生的事情,唯一的能做的是儘快去現場清查,以便發現一些線索。
就在僧雲大師他們緊急商議對策,安排應對時,從大院之外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車馬聲。
聽那聲音,是一輛駟馬的大型馬車;車行駛的很急,幾乎是衝到了喬家老宅的大門前才急剎住。馬車剛剛停穩,就響起了幾聲喜鵲的鳴叫聲。
僧雲大師和花郎哥略鬆了一口氣,他們聽出那是自己人發出的信號。
喬五爺示意白髮老者打開大門,一輛四匹黑駿馬拉的馬車進入院子。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兩排燈籠已經點燃,照得院內燈火通明。
駕車之人是一個生著滿臉濃密鬍鬚的壯漢。他身著鄉間最普通的衣服,頭戴著一頂大斗笠,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車把式。大斗笠的陰影幾乎遮住了他大半邊臉,再加上那一蓬虯髯,更是讓人難以看清他的真實相貌。
藉著燈光,我驚奇的發現:馬車的車廂頂上,站著一隻黑色的血魂精衛鳥;形似八哥,卻神情高傲,眼神如同獵鷹一般凌厲。這隻血魂精衛鳥或許是感覺到院中還有兩位血魂族的族人,忽然張口鳴叫了兩聲,聲音卻和喜鵲的鳴叫類似。
我這才明白,剛纔大門外的喜鵲聲,原來是這隻鳥發出來的。
這虯髯漢還沒有跳下馬車,僧雲大師快步迎上前去,對著他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虯髯漢只是淺淺的點了點頭,然後跳下車來,用手指了指馬車的車廂,示意把裡面的東西擡出來。
僧雲大師招呼我們過來幫忙,自己卻跟著虯髯漢走到了後院。
我們顧不上這個神秘的不速之客,急忙過去打開了馬車車廂——寬大的車廂裡面並排躺著兩個人,正是從玉府失蹤的小二哥和雲漫天。
小二哥和雲漫天均是雙目緊閉,呼吸卻很均勻,只是臉色都有些蒼白;看樣子並沒有性命之憂。
安頓好二人之後,花生大哥和喬五細細查看他們的情況,判斷他們是中了令人深睡不醒的蚤屍蠱。這種蠱算是比較初級的蠱術,很容易拔出。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喬五爺已經拔出了蠱蟲,小二哥和雲漫天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不過,就算是最初等的蚤屍蠱,拔除之後,也足可以讓中蠱者繼續沉睡三日三夜。
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僧雲大師和那個虯髯漢才從後院走出。
僧雲大師親自打開大門,虯髯漢駕著馬車一路絕塵而去。僧雲大師目送馬車走遠,才關上大門,來到了屋內。
僧雲大師先問明瞭二人的情況,知無大礙,也放下心來。
隨後,他又向衆人簡要說了一下那虯髯漢的來歷,和他們在後院交談的內容;我們這才知道了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虯髯漢並不是血魂族的族人,但卻是血魂族族長委派的巡查特使;而且他還是僧雲大師的恩人。
至於僧雲大師受過他什麼樣的恩德,大師並沒有細說,我們也不便多問。
且說虯髯漢平素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每年只是在現在這個時節來到揚州府,盤桓十多日後,就飄然離開。
也就是在一個時辰之前,虯髯漢途經過玉府時,他隨身的血魂精衛鳥忽然發出警覺的叫聲。隨後,虯髯漢在玉府後院牆外的樹叢中發現了昏睡不醒的兩個人。
因爲小二哥年少時,曾經跟隨僧雲大師拜見過虯髯漢,所以他認得小二哥。
虯髯漢搬動小二哥時,在他手旁邊的土地上發現了血魂族暗語寫的“喬家老宅”四個字,虯髯漢心想也許事關重大。隨即將二人搬上了車廂,快馬加鞭火速到了喬宅。
至於小二哥和雲漫天爲什麼會離開密室,昏睡在院牆外的密林裡,只有等小二哥醒過來才能知道了。
僧雲大師和喬五爺商議了一下,決定衆人和小二哥、雲漫天都進入密室之內,以防再有什麼不測。
我對這個密室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又想起自己半睡半醒時聽到的聲音和那藥人“皮仙”的樣子,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花郎知道我害怕,緊緊握住我的手,我才慢慢的安心。我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在花郎的手心寫道:
“告訴他們皮仙的事情嗎?”
花郎寫道:
“暫不要說。”
衆人安頓好小二哥和聖雪域逆徒呼忽兒之後,我問花郎哥,爲什麼不把小二哥他們弄醒呢?
花郎告訴我,中了蚤屍蠱之人,只能拔出蠱蟲之後,等他自然醒轉,通常需要等三天三夜。如果冒然喚醒他,很可能會害他失去心神,變得渾渾噩噩的廢人。
我將信將疑,又問花生大哥,他曾是厲害的蠱師,應該會有辦法讓他們兩個快點醒過來。
花生大哥老實說:
“花郎兄弟說的對,想要把他們馬上喚醒,又不傷及神智,恐怕只有大巫王纔可以做到。”
我見花生大哥都如此說話,也就徹底死了心。
看來,只能耐著性子在這恐怖的密室內等三天三夜了。
我又忍不住看了看毒蛇一樣潛藏在玉府十年之久的雲漫天,心中厭惡和恐懼一起涌上心頭。雖然,他已經被花郎用血魂族的“神仙扣”鎖住了四肢關節,我還是有些擔心的問花生大哥:
“雲漫天曾是大巫王的首座弟子,他會不會自行解開蚤屍蠱,提前醒過來呢?”
花生大哥說:
“單就蚤屍蠱,他有辦法自解;不過你忘了他還中了我的驅魔梵音,這佛家的驅魔音,只要他心魔未除,任憑他蠱術再精也無法自解。”
我問接著道:
“那雲漫天要怎麼樣才能醒過來?”
花生大哥說: шшш★?????★℃O
“等蚤屍蠱的影響一過,我再用梵音把他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