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郎聽到他那隻血魂精衛鳥的下落時,激動的問道:
“我的血魂精衛現在在哪裡?你們爲什麼不把它帶回來?”
僧雲大師眼神凌厲的看了他一眼,花郎也自知失態,低頭不語。
僧雲大師神色緩和了一下,說道:
“本座豈不知那隻血魂精衛對本族、對你前途的利害關係嗎?之所以沒有把它帶回來,自然有不帶來的理由。”
原來,花生大哥三人在葉家老宅的地下密室內發現花郎的血魂精衛鳥時,它已經被雲漫天用大巫王那裡偷學來的訓蠱術控制住了神智。而破解的辦法,在這世間,恐怕只有大巫王才知道了;就連雲漫天都不一定得知。
更爲難辦的是,不知道雲漫天用了什麼手法,被蠱惑的血魂精衛鳥居然不肯離開那間屋子。如果試圖帶它離開,它就會變得異常暴躁,用利爪抓自己的羽毛,用頭撞向鳥籠。
花生大哥說,如果不盡快破解鳥身上的蠱術,十五日之內則無法再復原,縱然大巫王相助也迴天無術。而且,在破解蠱術之前將它帶離這裡,血魂精衛鳥甚至會自我毀滅。
三人左思右想,一時沒有良策,只好利用葉家祖宅裡面的器物,設置了一個機關,封住了這間屋子。
喬五爺建議,回去稍作休整,多拿一些拔蠱的藥物和器具,再返回來試上一試。
花生大哥和僧雲大師認爲也只好如此,三人這纔回到了喬家老宅。
花郎哥聽到這裡,焦急的問道:
“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能不能請大巫王來這裡救救我的血魂精衛?”
花生大哥搖搖頭:
“大巫王遭雄主廢黜之後,隱身在聖雪域的仙人峽谷中,閉關靜修超過十年了;這十年間,不曾有人見過他一面。請他出山,簡直比登天還難。”
花郎哥還是不死心:
“至少可以先想辦法把精衛鳥帶離那裡,換一個環境,也許它自己漸漸的就可以恢復神智了。”
喬五爺接道:
“剛纔聖僧已經說過了,那鳥中的蠱術非常邪門,死活不肯離開那個地下室;這又不是普通的鳥,它要是一心求死,誰也防不住。”
花郎深知喬五爺所言極是,一時間萬念俱灰,呆在那裡面如土色。
在他的心中:那隻帝脈的備選血魂精衛,真的是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啊。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想法,所有他的族人都是這樣的觀念。帝脈承載的是他們整個種族的靈魂,是至高無上的聖物。爲了帝脈,有多少犧牲和付出都是在所不惜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出了花郎的絕望,但是卻無法安慰他。我也只能用手去握住他顫抖的手,我已定下決心,如果花郎去赴死,我一定同行。
這這種不可能翻盤的人生逆境中,大多數人會絕望,會怨天尤人,甚至會逃避到自裁。也有人會不屈服於天命,絕處求生,不死不休。
花郎正是後者,他年輕的心靈竟然可以承受住這麼大的壓力;他的思維在逆境的重壓之下,甚至變的更加的開闊和敏銳。
只是這些都是他內在的激烈變化,我們並沒有看出來。
屋內衆人無語,一種窒息感壓迫者每一個人。
偏偏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陣醬爆肝尖的香氣,我沒有半點食慾;卻是誰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了一聲。
我聽得出,是僧雲大師的大肚子裡發出的聲音,他本來就是酒肉穿腸過、不拘小節的大和尚。
花郎忽然雙眼一亮,說到:
“好香的味道,吃飽了我們快快去帶走我的血魂精衛。”
花生大哥一怔,忽然咧嘴笑了起來,說道:
“不錯,是好香的味道,我都覺得饞了,可惜不可吃,不可聞,不可想。”
僧雲大師和喬五爺對視了一下,都哈哈笑了起來。
整個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不知所措,是不是大家都被逼瘋了?我心裡不停的亂撲騰。
花郎看出了我的不安,對我說:
“飯菜香味對一個飢餓的人是難以擺脫的誘惑,同樣,七星雙葉草的氣味對血魂精衛鳥體內的蠱蟲也是一種無法擺脫的誘惑。”
我突然明白了:
“原來血魂精衛鳥不肯離開地下室,只是因爲那裡還散發著七星雙葉草的氣味。”
花生大哥說:
“小兄弟一語道破,我這個曾經的蠱師,居然都忽略了這一點。”
喬五爺說道:
“那屋內屍體散發出的七星雙葉草氣味,若有若無,既可以吸引蠱蟲,又不至於讓蠱蟲貿然離開精衛鳥的身體。如果,我們直接用七星雙葉草來誘惑蠱蟲,蠱蟲必然會禁不住氣味的吸引而鑽出來。”
僧雲大師說:
“我們幾個都被現場的詭異束縛了思維,反而是不在場的童子看的真切。”
喬五爺頻頻點頭讚道:
“你們血魂族真是後繼有人啊,復興在望,復興在望。”
花生大哥三人草草吃了些東西,帶足了器物和藥品,匆匆離開了。
又過了三個時辰,天色漸黑了,三人果真帶著花郎哥的血魂精衛鳥回來了。鳥身上的蠱蟲已經被引出來,用藥物僵化除去蠱醒,收在喬五爺的水晶瓶中。
那隻命途多舛的帝脈備選精衛鳥遭此大劫,也變的奄奄一息了。
花郎拼命剋制自己,還是流下了眼淚。
我心急的問花生大哥他們:
“精衛鳥不會有事吧,你們一定有辦法讓它恢復的,對吧?”
僧雲大師說:
“帝脈備選的血魂精衛鳥,本來就是精衛鳥中萬里挑一,資質超羣的;沒有非常特殊的手段,它很難會中蠱;可是一旦中蠱,反而更難復原。”
花生大哥說:
“當年大巫王因爲特別重要的原因,用血魂精衛鳥試蠱術。他耗費了數年的心血纔有成,卻被居心叵測的呼忽兒偷學了秘術。想那呼忽兒這十年間把這秘術更是精進了不少,讓帝脈的備選精衛鳥也中了蠱。我想,還是要從呼忽兒那裡得到解救的方法,最爲可行。”
喬五爺說:
“看那呼忽兒——雲漫天一意孤行的樣子,恐怕他不會那麼容易就範。”
花生大哥說:
“呼忽兒曾經侵入過我的心神,妄圖控制我。我佛慈悲,庇佑我不墮魔道,卻讓呼忽兒自己的心魔洞開了防線;我可利用這點想辦法控制他的神智,讓他說出解救精衛鳥的方法。”
僧雲大師說道:
“侵入心魔深重、蠱術精深的雲漫天的神智,無異於在毒蛇口中拔牙。稍有不慎,就會被反噬。這樣太過冒險了,不能爲了我族一方的利益,讓和尚你如此涉險。”
花生大哥說:
“呼忽兒是聖雪域的逆徒,你們也看得出:他和我之間早有糾葛。這份惡緣,這次是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
衆人知道花生大哥心意已定,都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
這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喬五爺的老隨從——白髮老者帶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讓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個年輕人我看著似曾相識。
只見他直接走到僧雲大師跟前,低聲耳語了幾句,又匆匆退下了。
僧雲大師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轉過頭看著我們說:
“雲漫天和小二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