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呼忽兒的搜尋已經進行了十五天。
以葉李莊、喬家莊、野林子三處爲中心,僧雲大師的部下搜遍了方圓十里的所有可疑的地方;卻依然毫無新的發現。難道是特使大人、花生大哥、僧雲大師和花郎他們四個人的最初的判斷是錯誤的嗎?
發現喬蘇蘇之後,他們一致認爲:既然喬家老宅齋心堂下面是獨一無二的風水地,那麼呼忽兒是絕不會輕易放棄那裡。
有這塊萬里難尋的寶地牽引著他,所以他不會逃的太遠;更有可能潛伏在某處,伺機而動。
然而搜查的結果是一無所獲,讓巡查特使大人分外心焦。
江底古墓內藏的秘籍上所記載的續命之術,關乎血魂族的命運。特使大人承受著無形的重壓。
當年秘籍落入呼鐵翼之手,呼忽兒多半已經知道其父藏匿的秘籍。萬幸運是:秘籍之上都用血魂族獨有的古文字書寫,就算他得到秘籍,一時不會看的明白。
大伽藍寺別院,我們又一次坐在禪房裡,共同商討對策。
特使大人首先提出了他的疑慮:
“呼忽兒可能藏匿的地方我們都已經查了一遍,結果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這是不是說明我們的判斷出現了偏差?”
僧雲大師說道:
“屬下認爲:這三處是我們目前所知道最可疑的地方,所以不得不查。如果呼忽兒走一步險招,把最危險的地方當做最安全的地方,那麼他很可能就會選擇這三處其中的一處來藏匿?!?
花郎說道:
“小童認可僧雲大師的看法。搜尋這三處,還有一個理由:如果呼忽兒當時未來得及取走呼鐵翼藏匿的秘籍,那麼他一定也會藏在附近尋找機會,伺機取走秘籍?!?
花生大哥說道:
“呼忽兒沒有拿到秘籍,這是很有可能的。根據時間來看,呼忽兒伏擊我們的準備時間只有三個時辰,他一定會把時間用在做好充分準備上——等得手之後,再去拿秘籍也不遲。所以,我想那些秘籍多半還藏在本來的藏匿處,葉李莊或喬家莊的可能性很大?!?
特使大人說道:
“秘籍是呼鐵翼所藏,一定非常隱蔽,即便掘地三尺也未必挖的出來。所以我以爲:呼忽兒也許並不太擔心秘籍被發現。何況還有我們的人日夜巡查,他更不會冒險行動,暴露自己的行蹤。如果如你們判斷的那樣,他還藏在附近,那麼我們就用一招打草驚蛇逼他離開?!?
衆人紛紛贊同特使大人的深謀遠慮。
特使大人立刻讓僧雲大師作如下部署:徵調血魂武士五百名,靈貂三百隻,獵兔鷹三百隻;加大對三地的密集搜尋;嚴密監控:喬家老宅、葉家祖宅。
部署完之後,特使大人問衆人:
“你們判斷一下:呼忽兒這條毒蛇被驚動之後,將會逃到哪裡?”
花郎說道:
“大隱隱於市,呼忽兒在揚州十年,街巷市井都非常熟悉。並且這段時間,官府對揚州城控制很嚴,各路六扇門的捕快和暗探遍佈城內。任何暗勢力都不能太過於張揚行事,所以揚州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
特使大人點點頭,接著問:
“具體會在哪裡?”
花郎看了看我,說道:
“小童想到了一個地方——玉府。玉府本來就是守衛嚴密的深宅大院,再加花娘逃婚、六扇門高手被殺之後,就有京城六扇門和揚州府衙的人一直駐紮在那裡。玉府又是呼忽兒待了十年的地方,所以他可能會去玉府?!?
我一聽就急了,恨不得馬上回去通知爹爹。
花生大哥安慰我說:
“呼忽兒雖然吸收了呼鐵翼的精氣,但是不會在短時間內運用的隨心所欲。何況他被我震散過心神,一年半載無法動用離魂蠱這樣的高級別蠱術。所以,就算他躲在玉府,也會選擇把自己深深隱藏起來,恢復元氣之前不會節外生枝?!?
我冷靜了一下,想起自己還是官府通緝的嫌犯,不能大搖大擺的出面做什麼事情。
我忽然想起了乳孃,對大家說道:
“我在家中和乳孃的感情最深。我可以寫一封信暗中遞給她,讓她幫助我們。乳孃的兒子小福是揚州城裡的小霸王,但是最聽我乳孃的話,他也可以配合我們?!?
僧雲大師道:
“玉小福手下也有幾百號人,龍蛇混雜;上通官家,下接三教九流。我的眼線賴孫也在他手下混——是可以利用一下這個小霸王。”
特使大人說道:
“那好,我們即刻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兵分兩路:僧雲指揮所有血魂武士,搜尋秘籍下落和其他可疑線索;大師、玉家小姐、小童,我把最厲害的十名武士派給你們,你們負責抓捕呼忽兒。我在大伽藍寺坐鎮,用精衛鳥傳遞消息?!?
我寫好信之後,僧雲大師交給賴孫。
僧雲大師令他迅速把信密送到我乳孃手裡,不可出半點差池。
按照花郎的指點,我在信中只寫了有事找小福幫忙。讓他明日下午,一人來城南望春茶館相見,萬不可聲張。
午時,我們趕到望春茶館對面的慶春樓飯莊,直接上了樓上。
我們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要了幾樣飯菜;一邊吃著,一邊看著下面來往的每一個人。
沒過多久,就看見小福從遠處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還差幾步快到時,他四下掃視了一下,然後快步走進望春茶館。
我們還是坐著沒動,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們三人付了飯錢,悠閒的走下樓;稍稍停望一下,步入望春茶館。
揚州人嗜好喝茶——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其實不光是早上,從早到晚,這望春茶館裡都是茶客盈門。
玉小福選了一個靠角落的桌子,上面已經擺上了一壺茶和幾樣點心。
小福漫不經心的喝著茶,眼睛卻時不時向門口看上一眼,生怕漏過一個人。
看見我們進門,他的眼睛只是瞟了一下,目光沒有任何異樣——看樣子我們的易容很輕易的騙過他的眼睛。
小夥計迎了上來,花生大哥一身闊佬打扮還是佔了些便宜。
“三位大爺裡面請上座?!薄《笄诘恼f。
扮成跟班的花郎說道:
“我家老爺喜歡清靜,就那邊吧?!被ɡ芍噶酥感「E赃叺淖雷?。
小夥計臉色微微一變,壓低聲音說道:
“三位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那邊坐著是本地小霸王,三位最好離他遠一點?!?
花郎笑了笑說:
“不礙事,我們來喝茶的,又是來不惹事?!?
小夥計見狀,只好讓我們自己過去,轉身去泡茶去了。
剛一落座,小福白了我們一眼,又繼續盯著門口。
片刻,小夥計送來茶水和點心。
他招呼完我們,又對小福點頭哈腰,小心賠了個笑臉才匆匆離開了。
我用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故意用腳碰了小福一下。
小福扭頭怒視,正要發飆;忽然看見我用眼神示意他看桌子上的字,上面寫著:我是花娘。
小福一愣,我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聲張;接著寫道:隨我們走,不要跟太近。
我們若無其事的喝完茶,結賬後走出了茶館,向城南的老城隍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