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碧血門和沙拓海結盟已將近一年。碧血門爲聯盟招兵買馬,進行的卓有成效。除了碧血門自身不斷擴充之外,還爲聯盟招募了各色江湖人士三千餘人。這些人都受碧血門的控制——有的直接加入聯盟;有則的表面維持原有身份,暗中加入聯盟。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司空大哥判斷:沙拓海和沙開來這一回受到延贊雄主的威嚇,一定會做兩手準備——如果能找到海圖,送給大權在握的聖雪域雄主,對沙拓海來說也是一件很劃得來的事。倘若他們死活交不出海圖,一旦延贊翻臉的話,也不能坐以待斃。所以,沙拓海很快就會聯絡碧血門,安排應對。
因爲這次司空大哥來北冥是秘密行動,沙拓海不知司空大哥已經在北冥。他照舊會傳信到碧血門總部所在地——京城。
六日之後,碧血門總部傳來消息——果然收到沙拓海的傳書,總部又用最快的信鴿把書信傳到老蚌灣。
司空大哥打開密信,那是沙開來的親筆信。上寫著:白熊近日或將攻擊我族,望先生速來北冥馳援。下面署著沙拓海和沙開來的代號——白蛟和白鯊。
司空大哥讓許掌櫃放出信鴿,傳給沙拓海如下內容:儘量穩住白熊,我等日夜兼程,不日即到。
北冥方面發生的情況,花郎都會及時傳到幽州血魂部,再由幽州部設法轉給特使大人。碧血門總部的傳書到來不久,花郎也已經收到來自幽州部的消息——特使大人已在去往北冥的路途上,三日內就會到達老蚌灣。信條上還特別說明:要我們務必拖延時間,不可讓海圖落在延贊手中。
——看來血魂族對這份海圖也是非常重視,重視程度應該不在《雲中秘錄》之下。
我們繼續密切關注各方面的動態。然而事態的發展都在暗中進行——無論是王府還是市井,從表面都看不出一絲山雨欲來的跡象。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想象的到:沙拓海和沙開來在延贊勢力的巨大壓迫下,一定在絞盡腦汁的尋找海圖的下落。
三日已過,特使大哥卻還沒有按時到來。大家本來異常緊張的心更加急迫起來——花郎立即傳書幽州,詢問特使大人的消息。
延贊雄主落腳的那艘黑色波斯大船依舊停泊在那裡。站在恭喜發財客棧的屋頂,遠遠看去:那艘大船像一隻高貴、冷酷的黑天鵝浮在海面上。黑漆漆的船身又似乎是一片沉重的陰雲,壓在北冥王族的頭頂。只不過,大多數王族成員對此渾然不知罷了。
錢大哥二人始終沒有傳出消息,想必是二人身在大海船上,很難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傳出信來。不過,花郎對此卻持樂觀態度。他對司空大哥說:二哥、三哥還在尋找最佳時機。他們一定有辦法傳信出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十二個時辰緊盯著黑色波斯船的動向。
第二天剛過午時,許掌櫃當值時發現了那艘黑色波斯船的桅桿上掛著兩件衣服。一件白色一件藍色;藍衣在上,白衣在下。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兩件衣服就不見了。
許掌櫃讓老金繼續觀察,自己把這個情況告訴司空大哥和花郎。花郎想了想說道:
“這正是二哥、三哥打出的暗號——藍色爲海,白色爲喪;人喪後爲鬼,鬼龜同音——一定二哥、三哥將消息刻在一塊龜甲後沉入海底。快派人記下此時桅桿的陰影所指向的海面,那下面就藏著情報。”
天黑後,肥龍閉氣潛入那片指定水域。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從裡面摸上來一個半大海龜的龜甲。
肥龍帶著龜甲回到客棧後,花郎細細看了一遍上面的暗記刻痕;將內容轉成文字寫在紙上。我們一看,花郎寫的是:贊知圖藏於王。黃策二:上以藥易之,下用蠱。
花郎說道:
“延贊已經知道真海圖被老王爺收藏著——這必是沙拓海告訴他的。黃金獻計:上策用治療中風的良藥——多半是五步散,來與老王爺交換海圖;如若不成,下策用蠱術逼老王爺說出藏圖之處。”
許掌櫃憤怒的說:
“沙拓海這個懦夫——自詡雄才大略,卻受不起半點重壓;把自己的親老子都賣給了延贊。如果延贊對老王爺有所動作的話,這廝也會裝作不知——說不定還會提供便利。”
司空大哥說道:
“這多半是沙開來的主意——我在和他的幾次接觸中能夠感受到:他對王兄是恨之入骨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沙拓海的?無論如何,延贊近期一定會對老王爺動手。我們來不及等特使大人,必須馬上部署行動方案——阻止延贊得到海圖。”
花郎贊同的說道:
“司空大哥所言極是,我等唯大哥馬首是瞻;絕不能讓海圖落入行事不擇手段之人的手中。”
我暗自嘆了口氣,心中涌起深深的失望——回想起從魁城到無極觀的那段同行的時光,本以爲延贊是身帶豪俠正氣的一代明主;沒想到他也是同呼雷家族一樣的人。難道這聖雪域除了花生大哥之外,真的就沒有什麼好人了嗎?
忽然,大密室外傳來幾聲敲門聲。在此之前,我們竟然沒有聽見腳步聲。大家立即平息靜氣,卻聽那敲門的節奏正是自己人的暗號。來人一定是特使大哥,我們不由得大喜過望。
許掌櫃向外看了一眼,迅速打開房門;特使大哥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我們一起圍了上去,我都情不自禁的蹦了起來。
特使大哥顧不上寒暄,把身後人引到前面,欣喜的說道:
“花郎、花娘——你們看我把誰帶來了?”
大家的眼睛刷一下看向眼前的這個人:這是一個臉色黑黃的中年人,眼角下耷,印堂發暗;幾根稀疏的鬍鬚,一看就是身患沉痾之人。
花郎卻兩眼一亮,語不成聲的說道:
“花——花生,花生大師!是花生大師!”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已經抹去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棱角分明、朗俊清瘦的臉,一對深邃如高原湖水的眼眸。
“花生大哥——花生大哥!”
我不顧一切的撲到他的懷中,任憑淚水紛飛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