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潼,背後,快躲!”封清陽眼角的餘光瞥見夜潼有危險,急忙大喊。
夜潼一聽到提醒,迅速作出反應,矮身一個側翻躲過了一劍。
紅鸞另一個堂兄的大刀接著從旁邊砍了過來,距離太近,就算夜潼躲閃的速度再快,也躲不開了。夜潼知道這一刀下去,自己就算不死也得重傷,至少得兩三個月不能習武。她在緊急關頭,一心想著的還是練武報仇。
夜潼當然不會任人宰割,就算死,也不能便宜了兇手,幾乎在同時,她手中星吟劍驟然刺向紅鸞堂兄的胸口。
封清陽一看夜潼就要被砍中,他心中大急,手中湛盧一揮,一股鋒利的劍氣如霜華瀉落。“鏗鏘”兩聲,紅鸞父母手中的兩把利劍均被湛盧砍斷了,封清陽立刻飛掠到夜潼這邊。
斷劍聲剛落,大家又聽到了“咔嚓嚓”的脆響和男人的痛叫聲。紅鸞堂兄手中削鐵如泥的大刀,在觸到夜潼衣服的剎那間,被一塊飛蝗石給震成了碎片。他的虎口裂開了,胸膛也中了夜潼一劍,鮮血直流,差點就傷了要害。
夜潼向瞭望臺的方向飛快瞄了一眼,心裡也隨之一震。
紅鸞的父親急忙讓人把侄子擡回去療傷,他納悶,到底是誰在幫小賤人,應該是個功力很強的高手。不管是誰,今天小賤人膽敢害他的女兒,又傷了他的侄子,斷然不能饒了她。
紅鸞的父親先發制人:“姓夜的女人,你好歹毒,你爲什麼要殺我女兒?”
夜潼義正詞嚴地說:“你們如狼似虎的一羣人跑過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歹毒的是你們。至於你的女兒,和我訂了一個生死賭約,她已經把自己的命輸掉了,可以任憑我處置。”
“亂放厥詞,生死賭約在哪裡,拿出來我看看。”紅鸞的父親早就聽松茸說了事情的原委,他抓住了沒有立字據這個把柄。
夜潼不慌不忙地說:“口頭賭約,不需要立文書,在場的這些女人都是證人。”
“笑話,你這種低級的小把戲也想誆騙老夫。”他聲若驚雷,環視一週,目露兇光,“你們誰聽到什麼賭約了,站出來告訴我。”
被他這一聲厲喝,女人們個個往後躲,誰也不敢站出來作證,現在很明顯紅鸞這邊人多勢衆,已經把局面扳過來了。
紅鸞的父親意味深長地說,“你們不用怕這個賤人,有老夫替你們做主呢,儘管說實話。”
這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先前和紅鸞交好的那些女人,見風使舵,黑白顛倒,說她們根本沒聽到任何賭約,是夜潼在胡說八道。
夜潼眸底流淌過一道幽暗的厲色:“你們睜著眼說瞎話,青天白日之下,你們捫心自問,紅鸞有沒有和我打賭?還有其他人,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這麼多人都同流合污嗎?”
“你們聽見了嗎?”紅鸞的父親兇橫地問,他身後的一羣人都跟著一起問,威脅的氣勢十足。
女人們本來就排擠夜潼,現在這種形勢下,更是落井下石,紛紛達成了統一戰線,說沒聽見。
夜潼心中陣陣冷笑,這些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醜陋的嘴臉暴露無遺。
高山上的紫衣人一直在關注著這邊的情況,他優雅一笑,自言自語:“我倒要看看這古靈精怪的丫頭片子,今天怎麼處理這件事兒。”
這下,紅鸞可不依不饒了,指著夜潼的鼻子怒罵:“小賤人,你無緣無故就要殺了我,你心如蛇蠍,我斷然不能留著你這個禍害,我要殺了你爲大家除害。”
夜潼冷嗤:“小毒婦化身爲正義女俠,真是可笑之極。”
封清陽橫劍把夜潼護在自己身後,他不屑地說:“我總算見識到了最不要臉的人是什麼樣子,今天有我在,你們休想屈殺了夜潼。”
夜潼並不慌張,把矛頭對準了水靈,從容地說:“水靈小姐,你離著紅鸞最近,你應該聽到我們的賭約了吧?”
水靈言辭模糊:“我只擔心你闖關危險,我不喜歡打賭,對這種事也不太在意。”
夜潼冷哼一聲:“原來沒在意啊。”她轉而問苗素箋,“苗小姐你聽到了嗎?”
“我……”苗素箋向清陽哥哥看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封清陽的目光裡流露出一絲不悅,她心裡一寒,剛要開口說。紅鸞怕她說出實話來,飛快給截住了。
紅鸞委屈地帶著哭腔說:“父親母親,你們可要替女兒做主啊,殺了這個小賤人。”
“膽敢欺負我們的紅兒,她是不想活了,娘這就成全她。”紅鸞的母親丟了手中斷劍,換了一把匕首,就要過去刺殺夜潼。
“娘,讓我來,我要親手報仇。”紅鸞把匕首拿過來,冷笑著說,“小賤人要毀了我的容,現在就讓她嚐嚐刀子割臉的滋味,我先把她這一層黑臉皮割下來,看看裡面是不是也這麼黑。”
紅鸞的幾個叔伯堂兄拿著武器過來,想纏住封清陽,讓紅鸞親手送收拾夜潼。
封清陽把劍一揮,他今天豁出去了,打算大開殺戒,打開一個出口,帶夜潼離開魔教。
夜潼看到他眼裡升騰的勃勃殺氣,衝他搖搖頭,示意他先不要動手。
夜潼柳眉一挑,冷然發問:“在場的人,我再問你們最後一遍,之前我和紅鸞的賭約你們聽到了嗎?”
回答她的,依舊是“沒有”這兩個字。
夜潼突然揚聲道,“教主,你聽到了嗎?”
“本尊聽到了。”嘹亮威嚴的聲音驟然破空而來。
隨之,步驚鴻從高高的瞭望臺上飛掠過來,黑色的長袍翻飛,如展翅翱翔的雄鷹。
在場的人們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壓根沒想到教主竟然在這裡,而且還被夜潼的一句話給喊出來了,好像她事先知道似的。
其實早上來到闖關場地的時候,夜潼就敏銳地察覺到瞭望臺上有一雙眼睛一直灼灼盯著她,剛纔有人飛石擊碎了紅鸞堂兄的大刀救了她,夜潼就猜想很可能是步驚鴻。因爲在魔教除了他要履行承諾外,沒人會幫她,那個田七,也沒有這麼深的功力。她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喊了一聲,他竟然出現了。
大家呆愣了一會兒,全都齊刷刷地彎腰高喊“參見教主”。
紅鸞囂張的氣焰頓時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羞愧。她雖然潑辣張狂,但在教主面前總是拿捏著,讓教主覺得她單純直爽,今天這事兒她糗大了。
紅鸞的家人覺得被教主撞見他們集體出動,有些尷尬,但他們料想教主斷然不會爲了一個卑賤的女人而得罪他們一大家子,教主一定會向著他們的。
步驚鴻臉色晦暗如墨,像濃雲密佈,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天空,令人感動陣陣壓抑。
步驚鴻冷眸一瞇:“今天的事情本尊從頭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紅鸞,你把今天賭約的內容如實說一遍。”
紅鸞又羞愧又害怕,低著頭,不敢開口。
步驚鴻轉而問其他女人,“你們看到了嗎,若還不說實話,本尊就把你們統統送到冤魂谷去。”
冤魂谷,女人們一聽這三個字,嚇得腿都軟了。她們立刻把臉又翻了過來,七嘴八舌地把紅鸞和夜潼打賭的事情說了一遍。
步驚鴻盯著紅鸞,冷若冰霜地問,“她們說得對不對?”
紅鸞現在哪裡還敢再抵賴呀,她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點頭。
紅鸞的母親假意斥責自己的女兒:“紅兒,你真調皮,怎麼能隨便打這種賭,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了。”
紅鸞的父親趁機對步驚鴻說:“教主,紅兒太頑劣,屬下這就把她帶回去嚴加管教。”
步驚鴻的聲音似寒潭般冰冷:“你們在魔教可以一手遮天,根本不用把本尊這個教主放在眼裡,是嗎?”
“屬下不敢,屬下惶恐。”紅鸞的父親一聽不對頭,慌忙跪下請罪,他的一羣家人也跟著跪在地上。
“這個女人是本尊的馬伕,是本尊帶回來的人,你今天竟敢率衆過來行兇,未經過本尊的允許就要殺了她,你們好大的膽子。”步驚鴻雙眸迸射出凌厲的寒光。
“屬下錯了,屬下一時情急,忘記了他是教主的馬伕。”紅鸞的父親慌了神,轉而急忙對紅鸞說,“紅兒,快去跟夜姑娘道歉。”
步驚鴻沒有讓他們平身,他雙眸冷冽,令人不寒而慄。
紅鸞一看教主發火了,也不敢再造次,咬了咬牙,走到夜潼身邊,小聲說:“夜姑娘,我錯了,對不起。”
“既然知道錯了,就得有改過的誠意,你把今天罵我的那句‘賤人、*’的髒話,放到自己身上,對著所有人大聲喊三遍。”夜潼不緊不慢地說。
“我……夜姑娘你給我留點面子吧,有話好商量。”紅鸞臉色青白,爲難地說。
夜潼不依不饒:“沒的商量,你自己噴出來的髒話,必須自己嚥下去,快點大聲說!”
紅鸞憋嗤了半天,閉著眼,視死如歸般連喊了三遍“我是賤人、*、破鞋”!
衆目睽睽之下,她感到羞恥、窘迫極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她的家人跪在地上,個個羞得擡不起頭,這下全都威風掃地了。
夜潼冷冰冰地說:“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生死賭約的事兒決不能一筆勾銷,你還欠我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