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醫一氣之下,跑去跟步驚鴻告狀了,說夜潼欺負他,讓教主爲他做主。
步驚鴻聽了忍俊不禁:“魔醫老兒,你一大把年紀了,還降服不了一個黃毛丫頭,太丟人了。”
“老夫只是不願意和那臭女娃子一般見識,她卻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了。”被教主取笑,魔醫臉上更掛不住了。
“那女人著實可恨,敢欺負我們偉大的魔醫,就是和本尊過不去,本尊這就殺了她替你報仇。”步驚鴻故意冷聲惡氣地說。
“不,不用殺了她,只教訓教訓她就行了。”魔醫急忙擺擺手說。
“哦,那要本尊幫你把馬車奪回來嗎?”步驚鴻藍眸中微微泛起幾分笑意。
“這個嘛,先讓她坐著吧,她腿受傷了,也沒法走路。”這話聽起來不錯,可魔醫的語氣中帶著幾絲咬牙切齒的味道,感覺怪怪的。
“想不到她倒是因禍得福,更想不到你如此寬容大度,真是令本尊刮目相看呀。”步驚鴻戲謔道。
“教主,難道我以前很小氣嗎?”魔醫翹著鬍子問。
“小氣倒談不上,只是喜歡斤斤計較罷了,那女人和你結下樑子,以後定然永無寧日了。”步驚鴻瞭然於胸地說。
“嘿嘿,以後我會讓她充分的體會到,我的手段有多麼可怕,讓她萬分後悔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爲。”魔醫氣鼓鼓地說。
“教主,不能讓那個囂張的女人坐馬車,這不合規矩。”左護法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他已然聽到了教主和魔醫的對話,急忙出聲反對。
他走近了,繼續氣憤地說,“她現在還不算魔教的正式弟子,屬於最下等的人,教主尚且騎馬,她憑什麼坐馬車享福。”
“左護法莫生氣,先讓她享受幾天吧,等到了魔教後,她不死也得扒層皮,她受罪的時候多著呢。”步驚鴻聲音低寒。
左護法還想再說什麼,魔醫拉住了他,語氣深沉地說:“教主當然不想便宜了她,但這樣做可以讓天下人都看看,我們如何優待她。我們對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都這般照顧,更何況是天下的能者賢士呢,他們定會望風而來,投奔我魔教。說白了,我們只是利用她罷了。”
左護法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誇道:“教主高明呀,怪不得在武林大會上肯收留她呢。”
“那當然了,咱教主天縱奇才,文武雙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聰明絕頂……”誇起教主來,魔醫帶著滿臉自豪,滔滔不絕。
“停,本尊現在還不想絕頂呢,魔醫老兒,你趕緊一邊涼快去。”步驚鴻摸著自己濃密光滑的藍髮嗔道。
魔醫嘿嘿笑著,拉著左護法到後面去了。虎魄和天誅走過來,分立兩旁。
天誅眼尖,看到教主黑色的褲子上有一灘暗紅的血跡,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天誅驚訝極了:“教主,您,您的褲子上怎麼會有血,您受傷了嗎?”
“胡說,普天之下,誰能傷了咱們教主,也許是路上蹭上了紅色的花汁。”虎魄纔不相信教主會受傷呢。
步驚鴻皺眉看了看,他知道這一定是那女人腿上的血,她在馬背上掙扎時,蹭到了他腿上,他竟然忽視了。
他伸手“嗤啦”一下,把髒了的褲腿撕下來,扔到了地上。他深眸微鎖,冷聲吩咐:“去客棧,沐浴更衣。”
天誅比虎魄細心,他看到教主裡層的褲子上乾乾淨淨的,這才放下心來。他悄悄把地上的布片撿起來,聞到一股血腥味,確定就是血跡。
他疑惑這血跡是從哪裡來的,突然想到夜潼腿上受傷了,教主用馬把她帶回來的,她傷在右腿,而這片血跡也在教主的右腿上。
如此說來,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情景:教主和她都騎著馬,教主的腿和她的腿觸碰在了一起……
這個推測令天誅又驚訝又興奮,就像發現了教主的姦情似的。他竊笑,教主大人呀,您終於破戒了,和女人親密接觸了。
天誅在後面附耳對虎魄一說,虎魄這直咕隆咚的莽漢訝然出聲,這絕不可能,要麼就是天誅猜錯了,要麼就是教主中邪了,得讓魔醫給瞧瞧。
天誅趕緊捂住了虎魄的嘴,步驚鴻已經聽到了,回頭見兩人鬼鬼祟祟的樣子,他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他沉下臉問:“虎魄,你叫什麼,哪裡有問題?”
天誅搶先說:“沒事兒,是屬下不小心踩了他的腳。”
步驚鴻肅容冷厲:“你倆再這樣大驚小怪,毛毛躁躁的,本尊就把你倆送到冤魂谷去。”
虎魄和天誅嚇得臉都白了,惶恐拜乞:“教主饒命呀,屬下再也不敢了。”
步驚鴻騎馬前行,不再理會他倆。
天誅心裡還是忍不住嘀咕:按說那女人碰了教主,還弄髒了教主的褲子,照教主一貫的脾氣,早該把她一腳踢死了,可現在非但沒殺她,還讓她坐著馬車。也許真像魔醫說的,教主是爲了顧全大局,暫且讓她嘚瑟幾天,日後肯定會一併收拾她。
夜潼在馬車裡優哉遊哉地吃著零食看著美景,封清陽騎馬在旁邊,和她邊走邊聊。
這男人說話風趣,武林軼事講的繪聲繪色,就跟說書似的。
夜潼光聽,很少回答他,她對武林中的事情幾乎一點也不瞭解,正需要普及這方面的知識。
衆人到了前面城邑中最豪華的一家客棧,店小二尚未迎出來,早有一羣佩帶刀劍的武林人士飛快跑過來,分立兩旁,夾道歡迎。他們是七煞門的,比魔教隊伍早到客棧一步,他們打探到消息,特意在外面迎接盟主。
七煞門的門主畢恭畢敬地躬身施禮,爲能在這裡遇到盟主而慶幸。
步驚鴻略作停頓,禮節性地寒暄了一句,就說自己要進去沐浴更衣,讓魔教的左右護法代他招呼衆人。
七煞門門主本想跟盟主套近乎,見盟主反應冷淡,他也不敢強行挽留,只能退而求其次,拉著魔醫問長問短的。
他打的什麼主意,魔醫自然一清二楚。果然,他拐彎抹角說了一大通後,把話題轉到了洗髓丹上,還悄悄送禮賄賂魔醫。
魔醫看到塞到自己袖子中的一把閃爍七彩光芒的匕首,眼睛也跟著亮了一下。他是識貨之人,認得這是武林中非常名貴的匕首雁翎,削鐵如泥,非常鋒利,外鞘鑲嵌著七顆七種顏色的寶石,漂亮奪目。
魔醫爲難地說洗髓丹煉製起來異常困難,現在確實一顆也沒有了,需要再用一年的時間來煉製新的。看在七煞門門主誠心誠意的份上,到時候可以先給他留出一顆。
七煞門門主不惜把心愛的匕首獻上,爲的就是換一顆洗髓丹,現在不免有些失望,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耐心再等一年。送出去的匕首是不能要回來了,否則惹魔醫不高興了,洗髓丹就永遠別想得到了。
魔醫假意推辭了一番,便順利成章地收下了匕首。
夜潼到了客棧沒顧上休息,先跑到馬廄去看雷麒麟。
她掏出包袱裡用荷葉包裹的醉香辣肉,經過在馬背上的劇烈顛簸和擠壓,此時荷葉揉搓得皺巴巴,辣肉被擠得成了肉餅,更像狗皮膏藥了。
夜潼把這黑乎乎的“膏藥”往雷麒麟眼前一放,它打了一個響鼻,垂眸仔細看,顯然不知道這是些什麼東東。可那撲鼻的酒肉香味,卻使它精神一震,它使勁嗅了嗅,發出響亮的鳴叫聲。
夜潼拈起一塊辣肉扔過去,雷麒麟張嘴就含住了,覺得味道好極了,是從未有過的極品美味。它還沒有仔細品嚐,就順喉咽下去了,這麼小的肉還不夠塞牙縫的。
一塊肉激起千層浪,雷麒麟咂巴著嘴,還想再要再要。夜潼又餵了它幾次,徹底打開它的味蕾後,及時收手,把辣肉重新包起來,任它饞得直流後水,也不給它了。
如果一次餵它多了,它吃膩了,醉香辣肉就沒有吸引力了。適可而止,讓它留下念想,才能一直吸引著它。
步驚鴻沐浴完後,便差虎魄把魔醫叫了過來。
魔醫臉上的喜色尚未褪盡,收斂了一下表情,故作平靜地問:“教主喚屬下過來,所爲何事?”
步驚鴻語氣輕鬆地說:“魔醫,瞧你樂成這樣,本尊很好奇你收了七煞門門主什麼寶貝。”
“沒有啊,七煞門就是暗器多,寶貝倒不曾聽說。”魔醫一驚,搖頭否認。
“還裝糊塗,本尊還不瞭解你嗎,你這個貪財的老頭兒,不偷著收禮纔怪呢。”步驚鴻沉臉冷聲道。
“教主,屬下冤枉啊,咱教中什麼都不缺,金銀財寶應有盡有,屬下何苦去貪戀別人的芝麻綠豆。”魔醫說的一臉真誠。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廢話少說,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本尊也把你遣送到冤魂谷去。”步驚鴻冷冰冰的,一臉威嚴。
“教主,屬下一大把年紀了,老骨頭老筋的經不起那種折騰。”魔醫裝可憐。
“不想去,就把東西交出來。”步驚鴻厲聲道,語氣不容置疑。
魔醫這才非常不情願地把雁翎匕首,慢慢掏出來,戀戀不捨地放到了桌子上。
步驚鴻低沉一笑:“本尊早就聽說七煞門門主得到了一把名貴的匕首,本尊猜他會用匕首換洗髓丹,果然沒錯。”
“教主神機妙算。”魔醫聲若蚊蠅,像霜打的茄子。
步驚鴻英眉一挑,突然吩咐天誅:“去把那個女人叫過來。”
天誅不明白教主此時叫夜潼幹什麼,應該沒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