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流年春風滿面地說:“沒有,即使發現了,他也不會責怪我的,我這樣經常去看他,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夜潼搖搖頭:“你這種行爲畢竟不光彩,我也間接不光彩。”
“纔不是呢,魔醫老兒一直嚷著讓我繼承他的衣鉢,我對醫術不感興趣,也沒有時間去研究,你是我的書童,理應替我分憂。我相信,雖然魔醫現在和你有矛盾,但日後定會很高興地接納你這個好徒弟。”溫流年振振有詞。
“我纔不給他當徒弟呢。”夜潼撇撇嘴。
“他的絕世醫術總要傳承下去,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溫流年很認真地說。
夜潼嗔道:“你到底要給我攬多少個活兒,書童,藥童,你要累死我嗎。”
“技多不壓身,多學一點總是好的,是什麼不重要,過程也不重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溫流年一本正經地說。
“你這是典型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我的邏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夜潼並不茍同。
“你又不是君子,你是小巫婆。”他詼諧地說。
“也對,小巫婆就不用顧忌這麼多了。反正不是我偷的,搶的,是你借給我的。”夜潼也輕鬆地說。
她把醫書放到了包裡,爲了攜帶東西方便,她自己做了一個斜背的布包。
“你這個包袱很特別啊,美觀實用,有時間也幫我做一個吧,我可以揹著書去學堂。”溫流年眨眨眼說。
“你說的是書包啊,好吧,我從來不平白無故要別人的東西,既然你借書給我看,我可以免費給你做一個。”夜潼爽快地說。
“書包,你起的這個名字太貼切了。”溫流年莞爾一笑。
夜潼聳聳肩,嗬,本來就是這個名字,又不是我起的。
他好奇地說,“我試試你包裡裝了什麼好東西啊,這個圓的好像是饅頭,你捎著午飯嗎?”
夜潼點點頭:“是啊。”
“乾脆去我那裡吃飯得了,吃涼饅頭對身體不好。”他笑著邀請。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和步驚鴻有點像,夜潼警覺地問:“是教主派你來遊說我的嗎?”
“什麼遊說?”他不明白。
“你也說別讓我吃涼饅頭。”夜潼盯著他說。
溫流年怔了一下:“教主也對你這麼說過嗎,我不是他派來的,我只是看你練武這麼勞累,又不好好吃飯,老早就想勸勸你了。”
夜潼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便轉移了話題,調侃道:“說到饅頭,我問你啊,上次你扮女人時,用的道具是不是饅頭?”
他呵呵一笑:“被你猜中了。”
夜潼戲謔:“用饅頭好啊,餓了還可以拿出來吃,我現在借給你兩個,你按上我看看效果如何。”
“臭丫頭片子,你敢取笑我。”他張牙舞爪過來抓夜潼。
夜潼急忙閃到一邊,兩人你追我趕,溫流年跑著留下了一串歡快的笑聲,和她在一起時心情格外舒暢。
綠樹掩映的小道上,步驚鴻從這裡經過,聽到笑聲擡頭望過來,正看到夜潼和溫流年嬉鬧。他腳步一頓,心裡竟劃過一道細碎的酸澀。
她和別人總能打成一片,她和封子,和溫流年,甚至和只見過兩次的太子,都相處和諧。唯有對他,總是冷言冷語,非吵即鬧,從來沒有和顏悅色的時候。
步驚鴻心想:爲什麼她總是對我充滿了敵意,難道她真是來刺殺我的?
溫流年會輕功,夜潼跑不過他,終於被他抓住了。他扶著夜潼的肩膀,笑嘻嘻的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她一雙星眸顧盼生輝。
他瑰麗鳳目中劃過一道柔光,迷離如雲煙,添了幾分朦朧的魅惑。夜潼仔細端詳著他,這個男人真的很美,比女人都美。一時間,兩人靜靜對視著。
步驚鴻心中的酸澀迅速擴大了範圍,同時冒出了一股無名火:不要臉的臭女人,牆上貼著封子的畫像,又來這裡勾引別的男人,朝三暮四,見一個喜歡一個。
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以後不管她了,步驚鴻生氣的扭頭離開了。
溫流年伸手輕輕撩開夜潼額前凌亂的幾根長髮,語氣有些溺愛的說:“丫頭,你真可愛。”
夜潼捅了他一拳:“去你的,你個花花公子,老孃可不是那些小姑娘,敢調戲老孃,再胖揍你一頓。”
臭丫頭一開口什麼情調都被破壞了,溫流年低頭看了看她的靴子說:“你腳上這雙靴子,是不是教主讓人給你做的?”
夜潼挑眉問:“你怎麼什麼也知道?”
“放心,我並無惡意,聽說一共做了兩雙,記得把那雙上面的彼岸花紋也剪了去啊。”他叮囑道。
夜潼意識到有些不對:“這花紋是不是有問題?”
“沒什麼,就是昨天跟你說的那原因,以免別人說三道四。”溫流年不動聲色地說。
本是小事一樁,夜潼也不再深究。
溫流年卻神情凝重,上次本以爲有人借彼岸花紋來加害夜潼,他派人去查,才知是教主親自授意的。教主不可能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害人,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教主是爲了保護夜潼。
那花紋雖小,卻是身份的象徵,意義非同凡響。就如同他當日宣告夜潼是他的人一樣,教主把只有自己才能用的花紋繡在夜潼的靴子上,也是向魔教的人無聲宣告,夜潼是他要保護的人。
教主把一個魔教最底層的小弟子,一下子置於最高的地位,教主甚至連這種小細節都考慮到了,足見教主有多麼在乎夜潼。他聽說了教主和夜潼之間的那個承諾,他不知道教主是不是僅僅爲了承諾才保護夜潼的。
溫流年的心理有些複雜,一時又說不清楚爲什麼。他明白,此事是一把雙刃劍,弄不好會割傷夜潼,最好把花紋剪了去,省卻麻煩。
夜潼看到他失神的樣子,喊道:“喂,你想什麼呢?”
他笑了笑說:“我在想,你用筆記賺了多少錢。”
“根本就不值錢,沒人買。”夜潼故意說。
“胡說,那天咱們不是算了可以買三萬兩嗎,你是不是把錢都私吞了,還有我的一半呢,給我一萬五。”他伸出手說。
“我用它換了一幅畫像。”夜潼平靜地說。
他驚呼:“啊!什麼畫像這麼值錢?”
“是個比你還好看的男人畫像。”夜潼略帶喜悅地說。
“不可能吧,世上還有比我更好看的男人嗎。”溫流年傲嬌地說。
說著話,已經到了學堂,今天的廳裡氣氛比以前沉悶,唧唧喳喳的聲音小了很多,一些女人提心吊膽地等著溫先生檢查作業。
那天夜潼把筆記給了苗素箋後,苗素箋自己抄完,一份變成兩份,她分別借給水靈和紅鸞,然後這幾份筆記傳給了別的女人。大家都感激她們三個人,爭相抄寫,慢慢擴大了範圍,很多人都順利完成了作業。
但這兩三百個學子中,總有一部分不知道情況,沒抄到作業的,於是忐忑不安。
夜潼特意看了綠衣女一眼,她今天的妝容格外豔麗,粉面桃花。
見夜潼在看她,她略略低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
看她的樣子是準備妥當了,夜潼暗笑,待會兒好戲就要上演了。
溫流年讓夜潼把所有的作業都收起來,他逐一檢查。
他看到很多千篇一律的作業,知道是都是照著夜潼的筆記抄寫的。他挑出不合格的罰這抄書,非常差勁的扔到一邊。
他講課時談笑風生,檢查作業時卻非常嚴厲,這樣一來,有三四十個被驅逐者。
畢竟不是光榮的事情,何況以後就不能見到男神了,她們都不願意離開。她們哭哭啼啼,可憐兮兮地求溫先生再給她們一次機會,她們一定加倍努力。
溫流年不爲所動:“你們應該很清楚課堂的規矩,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沒有商量的餘地,自己沒做好的事情,就要付出代價。”
綠衣女暗自慶幸,幸虧她爲了討溫先生歡心,把作業寫完了,否則還沒等實施自己的計劃,就被趕出去了。
溫流年讓夜潼找出名單,把這些人的名字全都劃了去。
夜潼不願幹這得罪人的事,搖頭拒絕。
傻丫頭,這不正是你報仇的時候嗎。溫流年冷聲道:“別忘了你身爲書童的職責,快劃。”
夜潼小聲說:“你不怕得罪她們,女人的嘴巴毒著呢,再說她們都是有後臺的人。”
“我正要殺殺她們的威風。”溫流年冷笑。
下面的女人看到夜潼和溫流年離著那麼近,近乎耳語,一個個快嫉妒瘋了。
水靈不願看這一幕,扭過頭去和紅鸞說話,紅鸞的眼睛氣得都快瞪出來了。
苗素箋鬱鬱寡歡,黑眼圈很明顯,足見她昨天沒睡好。
夜潼往下看了一圈後,眉毛一揚,彷彿手裡的毛筆化爲了一把大刀。把這些欺負她的討厭女人趕出去,她何樂而不爲呢。她大筆一揮,念著一個,劃掉一個,趕走一個,好不痛快。
這三四十個人被趕出去後,溫流年才繼續上課,依舊是妙趣橫生。
綠衣女懷著少女的小心思,激動地等待著下課,她要實施自己偉大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