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潼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求人,特別是求那個惡魔,她直覺這是一個陰謀。
她跑到練武場那邊去證實,武管的說法和內(nèi)管如出一轍,沒有教主的簽字,堅決不放她進去。在場的弟子也都配合地說,他們都是教主批準纔過來的。
夜潼心中懊惱,好不容易堅持了一個月,終於到日子可以習武了,卻被最後這個關(guān)卡給拒之門外。她當然不甘心,既然是例行公事,諒步驚鴻也不敢爲難她。
夜潼打聽到步驚鴻正在幽冥殿中處理公事,她等不及,拿著考覈表直奔幽冥殿而去。
她尚未靠近,就被守門侍衛(wèi)攔住了,守衛(wèi)不由分說,趾高氣揚驅(qū)趕她:“你這種末等弟子根本不配來這裡,快走開。”
夜潼練了一個月的忍功,多少還是有點成效的,她沒有生氣,從容地說:“是教主讓我過來的。”沒有別的辦法,她只能打著步驚鴻的幌子試一試。
“教主讓你到這裡來,你癡人做夢吧。”守衛(wèi)豈肯相信。
夜潼不動聲色道:“想必你也聽說過,炫月樓是教主的專用樓宇,我都曾在上面一天一晚。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問問教主。”
侍衛(wèi)看她從容不迫的樣子,不禁被她唬住了,莫非真是教主讓她來的?現(xiàn)在教主正和魔教高層開會,他不敢進去打擾,便半信半疑地說:“你先等著,教主開完會我再進去稟報。”
夜潼沒辦法,只好在外面了好長時間,終於散會了。
幽冥殿恢宏的大門轟然打開,魔教高層陸續(xù)往外走,夜潼避到旁邊去,不想和這些道貌岸然的人有任何交集。
高層離開後,守衛(wèi)趕緊跑進去稟報教主。
步驚鴻算算日期,便知夜潼此來的目的是什麼。狡猾的女人,竟敢欺騙守衛(wèi),本尊倒要看看你進來後怎麼說,他示意守衛(wèi)把夜潼帶進來。
守衛(wèi)這才相信夜潼說的是真的,趕緊去傳話。
夜潼大搖大擺地進了幽冥殿,她踏足而入的第一眼就受到了一種視覺上的深深震撼,大殿的裝飾以暗色係爲主,瀰漫著神秘的氛圍,簡約硬朗,高端的質(zhì)感令人怦然心動。
而每一處細節(jié)都奢華到了極致,戈壁墨玉鑲嵌的透明牆面,南海水晶懸吊的精緻燭臺,雪山沉香雕刻的貴重座椅,無不彰顯著魔教的財富和霸氣。十足低調(diào)中的奢華,恐怕連皇宮也難以望其項背。
夜潼看到惡魔步驚鴻,身穿高貴的黑色燼絲披風,端坐在玄天雲(yún)椅上,如同睥睨天下,橫掃六合八荒的傲世帝王。虎魄和天誅威風凜凜的分別站在他的左右,下方兩旁林立著無數(shù)持刀佩劍的魔教頂尖高手,這陣勢一點也不亞於皇帝。
步驚鴻在這裡過著神仙般的逍遙生活,怪不得他根本就不稀罕王爵,沒把昏君放在眼裡。
夜潼氣定神閒地往前走,一點也沒有被大廳莊嚴的氛圍和魔教高手強大的壓迫感所影響,她微微昂著頭,似閒庭散步,目光淡漠冷清。明明是很普通的黑色教服,她穿著卻一點不嫌俗氣,反而添了幾分英氣和颯爽。
步驚鴻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著她,眸中涌上幾絲讚賞。夜潼是她見過的最自信的女人,嬌小的身體裡凝聚著巨大的精神力量,氣場十足,那種從骨子裡綻放出來的驚華,爲她平凡的外貌蒙上了一層光彩。
走到臺階最前面,夜潼抱拳,不卑不亢地說:“弟子參見教主。”
多日不見,步驚鴻似乎覺得她哪裡變了,容貌還是依舊面黃肌瘦,變的是說話的態(tài)度。
步驚鴻薄脣輕啓:“女人,你可知罪,本尊並沒有召你前來,你竟敢明目張膽的扯謊。”
“內(nèi)管說我的考覈表上必須有教主的親筆簽名,我便過來了,不如此說,怎麼能見到日理萬機的教主呢。”夜潼輕鬆自如地說。
步驚鴻似笑非笑:“狡辯罪加一等。”
“我這哪裡是狡辯,分明是被教主逼得走投無路,教主何苦跟我一個弱女子過不去。”夜潼依舊是淡漠的語氣。
“此話怎講?”步驚鴻挑眉,聲音高了幾分。
“教主大人,魔教歷來的勞動考覈表上,只有內(nèi)管一人簽字即可,教主唯獨給我開了這個先例,不是爲難我又是什麼?”夜潼眸底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陰冷,語氣仍然平靜。
“你聽誰胡說的?”步驚鴻聲音冷凝。
“這是教主的守門侍衛(wèi)告訴我的,他說的話應該不假吧。”夜潼剛纔在等待的過程中也沒閒著,早就跟守衛(wèi)打聽清楚了,向無此例,步驚鴻分明是故意爲難她。
“多嘴多舌的東西,來人,去把守衛(wèi)的舌頭割了,關(guān)進冤魂谷。”步驚鴻聲音陰鷙如魔,眸中頓時涌起一股森冷的殺氣。
夜潼在來的路上,聽魔教弟子提起過冤魂谷,相傳是個很可怕的地方,進去的人屍骨無存。好狠心的惡魔,那個守衛(wèi)不過多說了句實話,就要被割舌頭,被害死。
步驚鴻的守衛(wèi)雖然不值得夜潼同情,可畢竟他剛纔說了實話,間接幫了夜潼。她向來恩怨分明,對害她的人絕不放過,對幫她的人,她也要相應的回報。
她急忙阻攔:“慢著,此事與守衛(wèi)無關(guān),是我主動問的他,你不能濫殺無辜。”
“你的意思是,你要替守衛(wèi)承擔罪責,讓本尊割了你的舌頭。”步驚鴻眸中劃過一道碎光。
“追根究底,此事因你而起,如果你不是故意造假,我就不會來這裡,守衛(wèi)也不會手牽連。所以罪魁禍首是教主大人。”夜潼不緊不慢地說。
虎魄忍不住斥道:“妖女,你放肆,蔑視教主,罪該萬死。”
步驚鴻揮揮手,示意虎魄安靜。
虎魄和天誅在步驚鴻身後惡狠狠地盯著夜潼,他倆都曾經(jīng)被夜潼害得很慘,自是恨她。
步驚鴻挑眉問:“你的意思是,要懲罰本尊。”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就事論事,希望教主按照規(guī)矩辦事,不要爲難弟子。”夜潼斂眉道。
“在魔教,本尊就是規(guī)矩,本尊說你不合格,你就沒法通過考覈。”步驚鴻故意氣她,看她到底能不能忍住。
這要在以前,夜潼早就被氣得火山爆發(fā)了,現(xiàn)在她練了忍功,多少能控制自己了,步驚鴻想激她,她還不上當呢。她冷靜地說:“請問教主,怎樣纔算合格。”。
喲,居然沒發(fā)火,這女人確實變了,本尊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程度。他一板一眼地說:“勞動的範圍很光,打掃衛(wèi)生、洗衣做飯等,每樣都要做得很棒,纔算合格。本尊需要親自考覈,看你是否能通過。”
果然不肯放過我,夜潼淡然地說:“我接受你的考覈,在此之前,請你先把那個守衛(wèi)放了,他是無辜的。”
他冷嗤:“本尊的人,本尊自會處理,與你無關(guān),先管好你自己吧。”
“好,放馬過來吧。”夜潼仰頭冷傲道。
步驚鴻悠悠地說:“本尊的考覈很簡單,都在你的勞動範圍之內(nèi)。上午打掃幽冥殿,把所有的東西擦一遍,包括地面,下午把殿中所有的窗簾和桌布拆下來洗乾淨,晚上做幾個你的拿手菜,並調(diào)一壺雞尾巴酒。”
混蛋,給我把一天的時間安排的慢慢的,存心想累死我,老孃忍了,忍了還不行嗎。一個月都堅持下來了,不差這一天,等我把這些都做完了,看你還什麼話可說。晚上讓我調(diào)酒,看來你也很想嚐嚐雞尾酒的味道,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喝個痛快。
夜潼故作輕鬆地說:“如果教主沒有別的吩咐,那我開始幹活兒了。”
“希望你不要讓本尊失望,只有幹好了,本尊纔會在那種考覈表上簽字。”步驚鴻一臉倨傲。
他揮手讓魔教高手退下,寬闊的大殿頓時變得空空蕩蕩。他吩咐身旁的虎魄和天誅,“你們兩個留下,給她加油。”
虎魄和天誅明白教主的意思,是讓他倆監(jiān)督著夜潼,他倆欣然應允。
步驚鴻長袍一揮,瀟灑地走出了大殿。
夜潼對兇神惡煞盯著她的兩人說:“二位好漢,可以去一邊歇著了,爲了我的考覈能通過,我一定會認真乾的。”
“教主吩咐我哥倆給你加油,我們豈敢離開。”天誅陰惻惻地說。
終於找到了報復夜潼的機會,這倆人豈肯錯過。於是乎,夜潼在前面擦桌子,他倆在後面又摁上了兩個黑手印,夜潼剛掃完地,他倆又製造了一地垃圾,存心搗亂。
得想個辦法把他倆給支開才行,可兩個人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必須得想個新奇好玩的點子,充分吸引他倆的注意力。夜潼略加思索,有了辦法。
她在擦書桌時,迅速拿起一支毛筆,用大拇指夾住,然後緩緩放開大拇指,毛筆沒有掉下來,還左右移動。她故作驚奇:“咦,你們魔教的毛筆會走路嗎?”
虎魄和天誅訝然睜大了眼睛,還真是呢,毛筆竟然懸浮在了空中,真是神了。
夜潼見勾起了他倆的興趣,便把手掌伸開說:“這是泡妞小魔術(shù),很神奇吧,其實學起來很簡單,你們仔細看我怎麼表演的。”
虎魄和天誅雖然在魔教,可壓根沒聽過什麼魔術(shù)。他倆只覺得新奇好玩,不禁被吸引住了,也想學一學,就算不泡妞,用來唬被人也不錯呀。
夜潼示範了兩次,讓他倆自己練習。這招還真管用,他倆站在書桌旁認真練習了一段時間,等熟練操作了,便興奮地到外面找別人顯擺去了。
這兩個搗蛋鬼走了,夜潼暫時得到了清靜,也不知步驚鴻有沒有放過那個守衛(wèi),她偷偷跑到大門外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