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鴻佯怒:“臭女人,你敢罵本尊,你這師傅太苛刻了,人家剛開始學,就要求這麼高。”
“好,我不說你了,我手把手教你還不行嗎。來,手指應該放在這裡,你看,稍微一點偏差也不行。”夜潼拿著他的手示範。
她柔軟的小手貼在他的大手上,步驚鴻心中生出小小的歡躍,即使手觸碰著冰涼的琴絃,仍感覺熱乎乎的。
夜潼見他臉上有扭捏之色,暗笑,古代的男人真是的,握握手就不好意思。夜潼沒好氣的拍了他手背一下:“專心點,不就是握著手嘛,看你這樣,好像我吃了你豆腐似的。”
“聽你說的好輕巧,男女有別知道嗎,你個花癡女,吃了本尊的豆腐,要對本尊負責。”步驚鴻終於把這句她在武林大會上說的話,華麗麗的還給了她。
“老土,握手算什麼,我還沒抱抱親親呢,要不試一下。”夜潼調侃封建男,轉身回頭欲要抱他。
步驚鴻急忙把她的身子扳正,嚇唬她:“臭女人,小心引火上身。”
夜潼大大咧咧地說:“彈著這拔涼拔涼的琴,什麼火都被滅了。”
夜潼開了一會兒玩笑,復又認真教他。步驚鴻見她心無旁騖,自己也收斂心神,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學琴上。
時間長了,步驚鴻漸漸感到手上有了些寒氣,他微顰起眉頭。見夜潼專心致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便堅持著,因爲實在不捨得和她的小手分開。
不知不覺中,到了傍晚時分,夜潼看了看天色,終於開恩地說:“今天就學到這裡吧,要吃晚飯了,我明天再教你。”
步驚鴻有些戀戀不捨,許是今天經歷了生死危險的緣故,他害怕她一去不回,竟不願與她分開。他眨眨眼說:“你和我一起用膳吧。”
他眼睛亮亮地看著她,說話還這麼客氣,沒有用“本尊”的自稱。夜潼不解地問:“哦,爲什麼?”
總不能說因爲我想和你在一起多待一會兒吧,步驚鴻笑笑說:“感謝你教我學琴,我請你吃飯。”
“這個理由還不錯,好吧。”夜潼爽快地說,反正她一個人,在哪裡吃飯都可以,“要不,我去給你調一杯雞尾酒吧。”
步驚鴻猶豫了一下:“不麻煩你了,改天我們再喝酒吧。”
“哦,我忘了,你今天受傷了不能喝酒。”夜潼有時蠻粗線條的,“那我待會兒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謝謝你今天幫了我。”
步驚鴻心中喜悅,感覺兩人的關係終於有了破冰的趨勢。
天誅過來端菜送飯,夜潼打趣道:“天誅大大,這種小事怎麼能勞煩你呢,要不,一起坐下吃飯吧。”
天誅搖搖頭,也就這個沒大沒小的女人,他可不敢和教主平起平坐。他看了看步驚鴻,面露憂色,小心翼翼地說:“教主,月亮快出來了。”
“本尊知道了。”步驚鴻目光頓時暗沉。
天誅沒法再說什麼,只好退下了。
夜潼奇怪,在寢殿外面時魔醫和步驚鴻說今天是十五,現在天誅又說月亮快出來了,難道步驚鴻非常喜歡在十五月圓之夜看月亮嗎?可是他們的神態都不對,是憂不是喜。
夜潼試探著問:“你喜歡賞月?”
“不喜歡。”步驚鴻聲音低沉,也許是條件反射,提到月亮,他感覺體內一陣灼熱,那種折磨他的東西開始蠢蠢欲動了。
夜潼奇怪的看了步驚鴻一眼,他好像有些生氣了,仔細打量下,才發現他的頭髮和瞳仁顏色又深了一些。這次絕對不是她的錯覺,很明顯和以前不同,以前是淺藍色,現在都快變成寶藍色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夜潼見他情緒不太好,猜他也許是累了吧,她打算快吃完飯,讓他早休息。
她本來吃飯速度就快,這下更是狼吞虎嚥,把小嘴裡塞得滿滿的,鼓起的腮幫顯得小臉上肉肉多了一些。
步驚鴻被她吃飯的樣子逗笑了:“女人,你能不能優雅一些,你就像好幾天沒吃飯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幾天本尊虐待你了呢。”
“我就這樣,幹什麼都風風火火的。”夜潼含混不清地說。
“喝點水,別嗆著,好像有人和你搶似的,女孩子要細嚼慢嚥,舉止溫婉,你倒好。”步驚鴻無奈的搖搖頭,這女人一點沒有淑女樣,簡直就是個小潑婦。
不過看她自然灑脫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別的女人扭扭捏捏的,倒也挺可愛的。
兩人吃完飯後,夜潼趕緊站起來說:“我要回去了,晚安。”
“怎麼說走就走,等一下,我送送你。”步驚鴻站起來得太急,突然感到一陣頭暈,體內倏忽涌起陣陣熱流,使他渾身憋悶,這難受的反應竟然提前了。
夜潼回到自己房間後,忽然想起忘了問用不用幫步驚鴻換藥,便跑回去問他。進門才發現他臉色異常,皺著眉頭,很痛苦的樣子。
一直以爲他雷打不動的,夜潼奇怪地問:“你怎麼了,是肚子上的傷口痛嗎?”
步驚鴻額頭上的冷汗忽的冒了出來,向她擺擺手:“沒事兒,你快走。”
“你好像很難受,哪裡不舒服,需要我去叫魔醫嗎?”夜潼著急地問。
“不用,你別管我,你快走。”步驚鴻聲音低沉暗啞,他體內的熱流越來越熾熱了。
夜潼看到他臉頰泛紅,額頭冒汗,擔心地問:“你發燒了嗎,我試試。”她擡手去試他的額頭,還真是滾燙滾燙的。
步驚鴻厲聲道:“別動我,快離開這裡!”
“你先等一下,你這裡有退燒的藥嗎,我去給你熬。”再怎麼說今天自己也被他救了,夜潼怎麼能扔下他不管呢。
“本尊讓你快走,你聾嗎?”步驚鴻怒吼。
他只覺得一波波的熱流在體內翻滾攪動,他寶藍色的頭髮變成了深藍色,竟無風飄動,肆虐飛揚。他一雙犀利的眸子通紅,像熊熊烈火在藍色的海底燃燒。
他體內像有烈焰在炙烤,他狠狠抓住胸前的衣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莫非他走火入魔了!夜潼急忙過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步驚鴻此時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他體內像爆炸似的難受,他“嗤啦”一聲撕開自己的衣服,自殘似的抓著自己健美壯碩的胸膛。
“快放手!”夜潼大驚,不假思索地拉他的手,不讓他自己傷了自己。
步驚鴻業已陷入了幾近瘋狂的狀態,他像惡魔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撕開了她的衣袖,她白嫩的胳膊上,頓時被他的指力劃出了鮮血。
“教主,教主,你醒醒!”夜潼的呼喊根本不管用。
他像瘋狂的魔獸,用腳踢起凳子,桌子,東西“哐噹噹”摔了一地,還差點砸到夜潼身上。
夜潼知道他現在這樣傷人傷己,必須趕快想辦法讓他安靜下來。
虎魄和天誅闖了進來,他們沒想到教主今天發作的時間這麼早,這麼嚴重,以前教主都能自己扛過去的。
此時教主這種狀態,兩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體,兩人也不敢動手傷了教主,非常焦急。
夜潼冷靜下來:“讓我試試吧。”她想用催眠術。
她向前靠近了兩步,伸手在步驚鴻的眼前旋轉晃動,手指跳著優美迷幻的舞姿。步驚鴻哪裡肯配合,幾次差點傷到她,夜潼一邊躲閃,一邊繼續催眠。她嘴裡哼唱著讓人昏昏欲睡的樂曲,漸漸的,步驚鴻停止了瘋狂的舉動,身體搖晃,慢慢閉上了眼睛。
虎魄和天誅急忙扶教主在軟榻上躺下,天誅皺眉說:“教主這次比以前更嚴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醒來,萬一再鬧騰起來就壞了,我得趕緊去叫魔醫,讓魔醫想想辦法。”
虎魄照料著教主,夜潼肅聲問:“教主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虎魄凝重地說:“你不要問這麼多,今天的事情你一個字也不要說出去,就當沒看見。”
夜潼沉聲道:“我明白,我們必須想個辦法幫他,這樣下去,他會傷害到自己。”
“魔醫該想的辦法都想了,唉,實在沒法子呀。”虎魄唉聲嘆氣。
連魔醫這種半神仙都想不出辦法來,可見步驚鴻走火入魔很嚴重。平時看著他挺厲害的,武功出神入化,天下無敵,無所不能,沒想到他會遭受這種折磨。
夜潼有很多話想問,想幫步驚鴻,可虎魄什麼也不肯說。
沒多久,天誅就帶著焦急萬分的魔醫趕過來了,魔醫給教主搭脈一試,臉色頓變,神色更加沉重,教主這次爲何會如此厲害?
魔醫看到案上的古琴,琴絃泛著幽幽的寒光,觸手冰涼,他猜到這就是魔教的冰澈古琴。
他奇怪的問:“教主今天是不是彈琴了?”
“是,彈了一下午。”難道這琴對步驚鴻有影響。
“教主從來都不談琴,今天是怎麼了,巫婆,是不是你讓教主彈琴的?”魔醫厲聲喝問。
“是教主讓我教他彈琴的。”夜潼肅然道。
“巫婆,你要把教主害死嗎?”魔醫大怒。
夜潼不明白:“你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