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管“咕咚”把酒嚥下去,癟了癟嘴,皺著眉頭,一副痛苦的樣子。
看他那誇張的表情,夜潼戲謔道:“怎麼了,總管大人,你中毒了?”
“噗,這什麼東西,怎麼比毒藥還難喝。”總管差點把酒吐出來。
“瞧你心急的,這酒你第一次喝,當然不習慣了,得慢慢品嚐,才能體會到裡面美妙的滋味。你再試一下,保管你喝完,有昇天的感覺。”夜潼自信地說。
“醜女娃子,你咒老頭子昇天。”內管責怪道。
夜潼打量著他,調侃:“話說你這麼胖,也飛不起來呀,不喝給我的,別浪費。”
內管把杯子攥緊了,不給夜潼,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又慢慢喝了幾口,正如夜潼所說,感覺越來越抿嘴了。
等老頭子喝完第二杯時,已經品到了裡面獨特、清爽的滋味,連呼好喝。
“你不愧是個老酒鬼,這麼快就進入狀態了。要知道這酒可是世上獨一無二,千金難求的,遇到我,是你的口福。”夜潼一本正經地說。
“想不到這雞尾巴酒還真特麼的好喝,好女娃子,再給老頭子來一壺。”內管咂巴著嘴說。
他老叫雞尾巴酒,夜潼懶得給他糾正,這酒是用來吊他胃口的,若是一下子給他太多,喝膩了,就失去吸引力了。夜潼爲難地說:“這酒做起來很麻煩,你要喝,只能等明天了。”
“你要急死老頭子嗎。”內管舔了舔杯底,意猶未盡。
“雞尾酒有很多種口味的,以後我可以經常變換著口味調製給你喝,保管讓你每天都喝得嗨翻天。”夜潼充分調動起他的興趣。
內管眨眨小眼說:“嘿嘿,你是想賄賂老頭子,即便給老頭子調酒喝,也只能免去你半天的勞動。這樣吧,以後你上午幹活,下午調酒。”
夜潼點頭同意了,反正她調酒很快就能完成,至少還有半天的自由時間,她可以跑去偷看別人練武,先學習著。
內管給夜潼安排了很多活兒,光打掃整個魔教的院子就夠她受的,魔教那麼大,一天累死她也打掃不完呀。好在她總有辦法應付,反正那些樹葉即便打掃了,過會兒還要落,她悠著點幹就行了。
魔教院中遍植綠樹,地上的樹葉特別多,夜潼拿著大掃帚在“呼啦呼啦”的掃樹葉,東一下,西一下,把笤帚當作了劍在揮舞著練習現代武術,那樣子就像小孩在玩耍似的。
步驚鴻站在魔教最高的炫月樓上,俯視著在地上玩得正歡的夜潼,他邪魅無雙的容顏裹著一層厚厚的冰霜。昨晚他好心去給她療傷,這該死的女人竟要刺殺他,真是恩將仇報。
天誅上來稟報:“教主,這女人剛纔做了什麼雞尾巴酒賄賂總管,一天只幹半天的活。”
“什麼是雞尾巴酒?”步驚鴻疑惑的問。
“大概是用雞尾巴做的吧,屬下也不明白。”天誅撓撓頭說。
“那下次去看明白,到底是什麼酒,這女人不知道又瞎鼓搗什麼。”步驚鴻冷聲道。
“教主,您還是換小弟子監視她吧,屬下看著她就厭煩。”天誅老大不願意,他是教主的心腹侍衛,讓他去幹偷偷摸摸的事兒,大材小用。
步驚鴻橫眉道:“你不是恨她嘛,讓你去能監視得更認真,這女人狡猾多端,換了別的小弟子,沒準會讓她發現。”
我悲催的人生從此開始了,天誅在內心叫苦不已。
夜潼在手舞足蹈地揮舞笤帚,不小心打斷了一顆小樹苗,她雖然不認識這是什麼樹,但見它周圍用玉磚圍了一圈,猜想定然十分金貴。
步驚鴻在樓上倒吸一口涼氣,罵道:“這個殺千刀的女人,她竟然把雨霖鈴樹給打斷了,那是本尊上次從雪山之巔親自挖出來,讓人騎馬千里迢迢快運回來的。”
“該死,屬下去教訓她。”天誅正想找理由教訓夜潼呢。
步驚鴻擺擺手說:“好在根沒斷,還可以重新長出來。”
夜潼爲了不被發現,急忙從旁邊拽下幾根柳條,把小樹苗斷裂處捆綁起來,後來又覺得不妥,這樣更明顯了。她乾脆把樹苗連根拔起,從周圍的樹叢中找了一棵長得差不多的樹苗給栽上了。
她拍拍手上的泥,這下妥了,先矇混過關吧,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說不定哪天來場雷電,“咔嚓”把樹苗給擊毀,那就永遠也沒人發現了。
步驚鴻在樓上氣得都快吐血了,該死的女人,你把本尊的寶貝連根拔起,趕盡殺絕呀。
天誅忍無可忍:“教主,屬下這次非狠狠教訓她一頓不可。”
“殺了她都不解恨,你去把那樹苗拿過來,栽到本尊寢殿裡。順便警告她,損壞了本尊的寶樹,罰她再多幹一個月的活。”步驚鴻怒衝衝地說。
當天誅兇神惡煞地過來訓斥夜潼時,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別人的監視中,多幹一個月的活,豈不急死她了,她現在一天都不願多幹,只想快點學武。
夜潼故作害怕地說起了軟話:“天誅大大,我拔出它來是有原因的,這裡的環境不好,不利於樹的生長,我只是想給她換個地方栽植。”
“既然你嫌魔教的環境不好,你就趕緊出去,到別的地方生活,我們魔教不歡迎你。”天誅兇巴巴地驅趕她。
小子,你扯哪去了,夜潼目光一寒,剛要反駁。
聽到一個少女清甜可人的聲音傳來:“天誅統領,夜姑娘初來乍到,行事難免有所偏差,還望統領見諒。”苗素箋領著兩個侍女款款走了過來。
“這女人十分奸詐,苗小姐不必可憐她。”天誅冷硬的聲音不覺溫和了幾分,苗小姐溫柔如水,令男人心生憐愛。
“天誅統領,我想和夜姑娘說幾句話,不知可以嗎?”苗素箋柔聲問。
“當然可以,但苗小姐最好離她遠一點,別被她壞著。”天誅拿著半截雨霖鈴走時,又提醒了一句。
苗素箋不置可否,微笑著對夜潼說:“夜姑娘,你的腳好了嗎?我還擔心昨天你傷得那麼厲害,今天不能下地走路呢。”
“謝謝你的關心,已經好了。”夜潼冷淡地說。
“那就好,昨天清陽哥哥讓我關照你,你有什麼困難就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苗素箋心裡有些懷疑她怎麼好的這麼快。
夜潼腹誹不已,現在跑過來假惺惺,昨晚我差點被殺死,你怎麼不幫我,這女人和步驚鴻一樣虛僞。
夜潼不動聲色地說:“謝謝苗小姐,臨時倒沒有什麼困難,只是這裡的樹葉太多了,我一個人掃不完。”
“我讓她倆幫你掃吧。”苗素箋笑著問。
“如此甚好,多謝了。”夜潼順水推舟。
苗素箋一怔,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她卻當了真,還真是不客氣呢。
話已至此,苗素箋只好吩咐自己的兩個侍女幫著夜潼掃地。倆侍女平時也不曾幹過這種粗活呀,當下苦著臉,極不情願地點頭,接過了夜潼手裡的笤帚和袋子。
步驚鴻在炫月樓上挑眉自語:這女人從來不放過任何利用別人的機會。他揉揉眼睛,轉身下樓去了。
苗素箋美眸流轉:“夜姑娘,你是在武林大會上認識清陽哥哥的嗎?”
“是啊,他是個好人,幫了我很多。”夜潼淡然道。
“清陽哥哥是個行俠仗義的英雄,我也去武林大會上看看,可是爹爹不讓我出去,要不然就能和清陽哥哥同去同回了。”苗素箋遺憾地說。
夜潼暗道:這妮子三句話不離清陽,很明顯喜歡他,還故意讓我聽出來,是要警告我,別打清陽的主意。
夜潼乾脆給她挑破:“封少主青年豪傑,苗小姐秀外慧中,要我說啊,你們倆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苗素箋粉臉微紅,羞澀一笑道:“夜姑娘說笑了。”
看她的樣子,並沒有因爲夜潼說中她的心事而羞惱,反而面帶喜悅,好像這樣一來,就等於向夜潼宣佈了清陽哥哥是她的,不要讓夜潼再打他的主意。
苗素箋真是多心了,夜潼對封清陽並無男女之愛,誰喜歡他,她都不在意。
兩人平靜地說了一番話,苗素箋所有的話題都是針對封清陽的,向夜潼打聽他在路上的事情。
夜潼輕描淡寫地說著,和她的交流客氣而疏離。
空中飛來一隻雪白的鴿子,慢慢下降,竟停在了夜潼的胳膊上。
苗素箋驚訝地說:“它的額頭上有一點硃砂似的紅毛,這是清陽哥哥的信鴿雪朱,清陽哥哥和教主有時通信就靠它傳遞。”
夜潼看了看信鴿的腳上綁著一小卷紙條,她好奇地問:“是封少主給我的信嗎?”
“它停在你身上,自然是來找你的。”苗素箋心裡酸溜溜的,清陽哥哥從來沒給她傳過信,他剛和醜女分開一天,就送信來了。
夜潼輕輕把紙條拿下來,打開看到上面幾個遒勁瀟灑的字:夜潼,腳好了嗎?一切都好嗎?若有什麼困難,讓信鴿告訴我啊。
他的關心力透紙背,夜潼急忙把紙條團起來。
苗素箋眼尖,卻已經看到了,她美麗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哀怨,她認識清陽哥哥這麼多年了,他何曾如此關心過她呀。醜女才認識她幾天,兩人就熟悉到了這種程度,清陽哥哥直呼她的名字,叫的這麼親切。
夜潼趕緊轉移話題:“這小鴿子怎麼能一下子飛我身上,它可從來沒見過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