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流年和夜潼出了大廳,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特別舒適。
溫流年笑呵呵地說:“丫頭,你會的東西真多,剛纔那口技,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現在越來越崇拜你,越來越喜歡你,越來越想娶你了。”
夜潼嗔道:“又貧嘴,你越說我越討厭你了。”
“丫頭,你能教教我學口技嗎?”溫流年回眸望著她說。
夜潼爽快地說:“可以啊,只要你乖乖的,別再胡說八道我就教你。”
“諾。”溫流年笑著行了個禮。
兩人向住處廣宇殿走去,夜潼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這是她身爲殺手訓練出來的一種“第七感”。
她決定先確定一下,她故意在地上掉了一個東西,彎腰撿起來的時候,迅速向後瞅了一眼。人倒是沒看到,但明顯感覺此人的腳步也跟著一停。她確定有人跟蹤無疑,很可能是皇宮裡的暗衛,不是南宮傲雪就是南宮烈天派來的。
她感覺此人身上沒有殺氣,應該只是單純跟蹤她,當然也不能大意。剛從聒噪的大廳裡出來,又被人盯梢,夜潼心煩,決定懲罰懲罰這個暗衛。
夜潼和溫流年走到拐角時,她故意放滿了腳步,悄悄從地上抓起一把土,突然跑出去,手左右一擺,把塵土向後面揚出去。
只聽的一聲輕微的響動,暗衛像是被土迷住了眼睛。夜潼竊喜,讓你們這些老鼠跟蹤姑奶奶,瞇瞎你們的眼睛。
溫流年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他見夜潼往後揚土,奇怪地問:“丫頭,你幹什麼?”
夜潼不想把有暗衛盯梢的事情告訴溫流年,免得他也跟著緊張,反正暗衛沒有殺意。她用輕鬆的語氣說:“我想試驗一下這招天女散花,威力如何。”
溫流年倒也沒懷疑:“你又在琢磨武功了,你就是個武癡,有空我教你輕功吧。”
夜潼喜悅地說:“好啊,好啊,我正想練輕功呢。”
“可是這本輕功秘笈是教主私下給我的,聽說是魔教失傳已久的,很隱秘,教主叮囑我不許告訴別人。我需要先問問他,如果他同意了,我再讓你學。”溫流年有些爲難地說。
夜潼心想,估計教主不會同意的,他現在什麼都不肯教我了,把我當成瘟疫躲著,那麼討厭我。
夜潼慢慢往前走,這下感覺不到有人跟蹤了,估計暗衛真的被迷住眼睛了。
當那個暗衛揉著紅腫的眼睛,回去跟南宮烈天悄悄稟報,跟蹤被夜潼發現時,南宮烈天惱怒,如果不是礙於在大廳裡有這麼多人,他肯定把暗衛殺了。他在心裡罵暗衛是個廢物,同時又覺得夜潼的警覺高出常人,看來需要本皇子親自出馬了。
夜潼回到自己的房間中,今晚在南宮國皇宮初住,夜潼格外警惕,她把門窗一一檢查了,確保沒有漏洞。
她練了一會兒武功,後來實在太困了,剛迷迷糊糊睡著,突然感覺好像牀邊站著一個人。
她立刻睜開眼,看到是南宮烈天,她剛要呼喊,他把閃亮的匕首頂在了她脖子上。
夜潼怒道:“你半夜三更,到我的房間來幹什麼?”
南宮烈天嘿嘿一笑:“小徒弟莫害怕,本皇子是來給你送東西的,今晚你表演的節目很精彩,贏了一個禮品,本皇子親自爲你頒發。”
“大皇子倒是有心了,竟然屈尊在深夜裡,親自給我送禮物,謝謝了。”夜潼壓下怒氣,沉靜地說。
“本皇子晚上喝多了睡不著,想到你也許初來乍到住不習慣,便過來看看你,畢竟你是南宮國的客人嘛。”南宮烈天理直氣壯地說。
“想不到大皇子竟然如此細心,待客如此周到,只是我不明白,大皇子用劍指著我的脖子,這也是待客之道嗎?”夜潼清冷反問。
“本皇子是擔心你喊出聲音,驚擾了別人的美夢,大家要是看到我倆孤男寡女在一起,肯定會說三道四的。本皇子倒不在乎,你可是黃花大閨女,名聲要緊,再說了,若是因此被武王誤會,影響我們兩國的和平,影響七公主和武王的婚事,就是你的罪過了。”南宮烈天說的一套一套的。
夜潼暗罵,該死的屠夫,把什麼都賴到我身上,分明是你半夜跑到我的房間裡,還倒打一耙,真是可惡至極。夜潼剋制怒氣,儘量冷靜地說:“大皇子的口才真好,平時深藏不露,佩服,我不出聲就是了。”
“本皇子的口才還可以吧,只是平時不願意和那些無聊的人說話,本皇子賞識你,才肯和你多說幾句。”南宮烈天牛氣哼哼的說著,指著夜潼的匕首還沒收起來,只是往旁邊挪了挪。
“我深感榮幸,大皇子用匕首指著我,是對我不相信呢,還是對自己的武功沒信心?我一個弱女子,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嗎,反正你也不會殺我,就不要做樣子了。”夜潼用激將法對付他。
南宮烈天不陰不陽地說:“小徒弟,本皇子當然不捨得殺你了,本皇子想把你娶回去當妃子,好好疼你。”
夜潼心想:南宮烈天有強烈的佔有慾,如果我一再頂撞他,貶低他,反而會激起他的怒氣,他可是兇狠殘暴,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今天這種情況下,只要他施加暴力,我根本沒法反抗,倒不如順著他,滿足他的驕傲感。一旦他覺得我唾手可得,反而會對我失去了征服的慾望,自然就會放了我。
夜潼嘆口氣,深情地望著南宮烈天:“大皇子,你真的喜歡我嗎?”
南宮烈天被她這樣的眼神弄懵了,咦,她怎麼了?他濃眉一挑:“當然喜歡你了,本皇子什麼時候對女人有這般耐心,也就是你。別的女人眨眼間的工夫,就被本皇子壓在牀上了。”
夜潼眨眨眼,認真地說:“我以前在魔教時,就聽過大皇子的赫赫威名,大家都說你是不敗的戰神,攻城掠地,所向披靡,那時我就暗暗崇拜你了。後來在邊關見到你時,發現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好,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當你突然說讓我到南宮國的時候,我心裡可高興了,當即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今天說這些,就是要告訴大皇子,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一直很好。”
南宮烈天萬萬沒想到這個清高孤傲的女人,竟然說出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話,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他輕佻地說:“既然你喜歡本皇子,那今晚本皇子就留在這裡,成全你。”
夜潼神情一黯,傷心地說:“可是我不能服侍大皇子了,我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會玷污了大皇子。”
“你是說你已非完璧之身?”他驚訝地問,不太相信。
“這種事情我豈敢拿來開玩笑,我不想欺瞞大皇子,才含羞說了出來,希望大皇子爲我保密。”夜潼低頭不好意思的樣子。
她說完擼起自己的衣服袖子,把右胳膊露出來讓他看。
南宮烈天看到她胳膊上沒有守宮砂,這才相信了,他的眼裡閃過濃重的厭棄。
夜潼竊喜,也許這樣就能永遠打消他的念頭了。南宮烈天這樣的臭男人,自己不乾淨,還嫌棄別人。
南宮烈天失望地想:本皇子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呀,這種殘花敗柳還要來幹什麼,只會玷污了自己高貴的身份。
他故作好心地問:“是誰欺負了你,本皇子可以爲你報仇。”
夜潼低頭輕聲說:“是我那晚喝醉酒後做的糊塗事,我很慚愧,不想再提,好在他說了會爲我負責的,大皇子你就不要過問了。”
“是武王嗎?”南宮烈天一直有所懷疑,武王很喜歡夜潼,否則哪個男人捨得爲了一個女人丟下兩座城池。
夜潼斷然搖頭:“怎麼可能呢,教主哪能看上我這種醜女。”
“可是他爲了你,寧願不要城池。”南宮烈天進一步問。
“那是他和你置氣,不是爲了我。”夜潼冷聲道。
“那是總跟在你身邊的那個溫先生嗎?”南宮烈天打破砂鍋問到底。
夜潼不置可否:“大皇子不要問了好嗎,我心裡難受。”
聽這話,多半是溫先生了,南宮烈天知道她不是武王的女人,就對她不感興趣了。他想征服她,一方面是要向武王宣戰,另一方面看到她冷冰冰的拒他於千里之外,現在聽她說其實崇拜他,他反而索然無味了。不過是個殘花敗柳,又這麼醜,他還看不上眼呢。
但他覺得自己辛苦來一次,就這麼走了,太便宜她了,他決定嚇唬嚇唬她。想到那晚她看到他吻死一個牀奴時,嚇得臉色蒼白的樣子,他得意一笑,就用這招。
南宮烈天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晚在客棧中,本皇子和別的女人接吻時,你看得聚精會神。你是不是也想和本皇子接吻,現在本皇子就教教你,怎樣才更爽。”
夜潼談虎色變,大驚失色,急忙從枕頭下面拿出玉簫,往後退到大牀的角落裡,幸好玉簫的開關還是上次那個設置,她急忙放到嘴邊。
剛吹了一下,玉簫就被南宮烈天奪了去,他猙獰道:“小徒弟,你半夜吹簫,是要把別人都驚醒嗎?”
“我太興奮了,想吹簫給大皇子聽。”夜潼急忙說。
南宮烈天奸笑一聲:“明天再吹,今晚本皇子教你怎麼深情的接吻。”
他說著把夜潼一把拖過來,粗壯如山的身體俯下來,大嘴就要壓到她的小嘴上。夜潼驚駭極了,差點暈了過去,急忙用手擋住自己的嘴。
此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女人,你沒事兒吧?”
是步驚鴻,他剛纔隱約聽到了簫聲,又不太確定,簫聲只有急促的一下,他本不想再管夜潼,可終究是不放心她,便快速飛掠過來。
南宮烈天一聽到步驚鴻的聲音,用腹語威脅夜潼不要出聲,否則對誰都沒有好處,夜潼點點頭,他快速從窗口一躍而出。
南宮烈天跳出去的聲音很小,但步驚鴻的耳力敏銳,還是聽到了好像是窗戶的響動,難道夜潼的房間中進來刺客了?
他一著急,一腳把門踹開跑進去,只見夜潼臉色蒼白,坐在牀上,像是受了驚嚇的樣子。窗戶還虛掩著,他趕緊問:“是不是有刺客來過?”
夜潼搖搖頭,不能把南宮烈天來這裡的事兒讓他知道,不能對他的成親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你的窗戶爲什麼開著?”步驚鴻不太相信。
“我嫌屋裡悶,打開的。”夜潼快速說。
“我剛纔聽到了簫聲,是你吹的吧。”他疑惑地問。
“教主聽錯了,我沒吹。”剛纔他破門而入的那一刻,夜潼已經用枕頭把玉簫壓住了。
步驚鴻看著她的樣子異常,她臉色還是蒼白,分明是害怕,他還是第一次從她的臉上看到“驚恐”這兩個字,肯定發生了什麼。
他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審問道:“告訴本尊實話,是不是有刺客來過?”
他那麼討厭她,何苦又要問這麼多,夜潼還是搖頭。
“你剛纔分明一臉驚恐。”步驚鴻眼神犀利。
上次南宮烈天吻死那個牀奴的情景,在她的心裡留下了濃重的陰影,剛纔南宮烈天要吻她,她纔會如此驚慌失措。她想了個理由說:“我剛纔坐噩夢了。”
“你進枉死城,見到那麼多妖魔鬼怪都不怕,還怕做噩夢嗎?”步驚鴻半信半疑。
夜潼沉聲道:“教主把我想的太勇敢了,我畢竟是女人,也有被噩夢驚醒,害怕的時候。”
步驚鴻的心裡突然閃過一絲憐惜,聲音和緩了一些,也許真的是自己的錯覺。這個一向勇敢堅強的女人也有驚慌無助的時候,此時他多麼想把她抱在自己懷裡,好好呵護,可是他不能。
如果剛纔不是他及時趕過來,自己非被南宮烈天欺辱不可,夜潼感激地看著他。
步驚鴻受不了她這種熱切的眼神,轉過了身子,冷漠地說:“多點幾根蠟燭,再睡一覺吧。”
此時風颳的窗戶呱嗒響了一聲,夜潼大吃一驚,以爲是南宮烈天又回來了。
她嚇得赤腳跑過去,從後面一把抱住了步驚鴻,聲音顫抖地說:“師父,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