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潼摸摸南宮凌霜的頭,柔聲道:“對不起啊,霜兒,我們當時急著回國,沒顧上和你說一聲。”
“霜兒還以爲,你們嫌霜兒不乖呢。夜姐姐,你看到美人大叔了嗎,剛纔這位姐姐帶著我,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侍女說他不在家。我就過來看夜姐姐了,現在見到你了,我高興一些了,可我還是好想美人大叔啊。”南宮凌霜嗚嗚的哭起來,眼淚吧嗒吧嗒落進夜潼雪狐披風長長的絨毛中。
夜潼揮揮手,示意那個侍女先回去。
南宮凌霜沒見到溫軍師,已經哭了一場,那侍女本就厭煩,看到夜潼讓她走,趕緊轉身輕鬆地走了。
想到溫流年剛纔怕怕的樣子,夜潼試探著說:“霜兒,美人大叔出遠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啊!美人大叔,你去了哪裡?”南宮凌霜直接就嚎啕大哭了,聲音震耳欲聾。
她就趴在夜潼的肩膀上,夜潼的耳朵被震得嗡嗡響,心想,這小公主的哭功真厲害,怪不得她父皇肯放她出來,這才一哭,還沒二鬧三上吊呢,就讓人受不了了。
溫流年總不能一直躲著,霜兒現在來了,早晚會遇見,霜兒又這麼想他,哭得這麼傷心,不如讓霜兒見見他吧。
夜潼趕緊把她扶起來,解救自己的耳朵:“霜兒,我跟你開玩笑呢,看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美人大叔,他沒走,就在屋裡呢。”
“真的嗎?美人大叔真的在這裡?”南宮凌霜立馬止住了哭聲。
見夜潼點點頭,她不由得破涕爲笑,“太好了!我終於能見到美人大叔了,夜姐姐,快帶我去找他啊。”
這小公主,一會哭,一會笑的,真是個孩子。
夜潼有必要先囑咐她一番:“霜兒,你很快又要長大一歲,應該更懂事了。待會兒見了美人大叔,不能老纏著他。”
“夜姐姐是嫌我煩嗎?”南宮凌霜眨眨萌萌的大眼睛,擔心地問。
夜潼用哄孩子的語氣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美人大叔也很忙,不能總陪著霜兒。你不能總去找他,他讓你自己玩的時候,你就聽話啊。”
“我知道了,我不會老纏著美人大叔,我好好聽話。”南宮凌霜笑著答應。
夜潼看她的樣子覺得夠嗆,只能讓溫流年自求多福了。
南宮凌霜已經迫不及待地跑進屋中喊著,“美人大叔,你快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
溫流年在暗室中聽到南宮凌霜的聲音,暗暗叫苦,丫頭呀,你怎麼把我出賣了。他以前真是被這小鈴鐺似的公主害慘了,不敢招呼她。
南宮凌霜不停地喊著,從這個房間跑到那個房間,就是不見溫流年,急得又哭起來,“美人大叔,你爲什麼不理霜兒。”
夜潼揚聲道:“他在跟你捉迷藏呢,你告訴他,以後不纏著他了,他就出來了。”
南宮凌霜立刻大聲保證:“美人大叔,霜兒以後一定乖乖的,好好聽你的話,再也不煩你了。”
夜潼也跟著幫腔:“妖孽,你就出來吧,要不聖女殿就被霜兒的眼淚給淹了。”
沒聽到溫流年的回聲,南宮凌霜哇哇大哭起來。
夜潼只好帶她來到內室門口,溫流年從裡面插了門,南宮凌霜拍門拍得手都紅了。
夜潼皺眉道:“妖孽,你躲過初一能躲過十五嗎,不管怎樣,人家一個小姑娘千里迢迢來看你,你總得見人家一面吧。”
溫流年也知道躲不過,只好打開門,滿臉不情願的出來。
“美人大叔,我好想你。”門一開,南宮凌霜立刻像小兔子似的跳到了溫流年身上,抓著他不鬆手,又哭又笑。
“哎呀,丫頭快救我。”溫流年的衣服都快被她抓破了,實在承受不住小姑娘的這份激動。
夜潼眨眨眼:“霜兒,剛纔你和美人大叔怎麼說的,你不聽話,他可生氣了,躲著不見你了。”
南宮凌霜這才放開手,溫流年本想教育她幾句,看到她瘦得小臉尖尖,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沒忍心說什麼。
夜潼招呼他倆先來客廳喝杯水,有話慢慢說。
南宮凌霜興高采烈剛要伸手拉溫流年的胳膊,觸到他警告的眼神,立刻縮回了手,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溫流年和夜潼交換了一下眼神,看來這小公主比以前懂事多了,多少有了一點自制力。
南宮凌霜端起杯子就喝水,幸虧夜潼倒的是溫水,要不就燙著嘴了。看來她是渴了一路,來到魔教也沒顧上喝口水,就跑去找溫流年了。
待南宮凌霜坐下休息了一會兒,夜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霜兒,你是怎麼從南宮國皇宮出來的?”
南宮凌霜趴在桌子上,神情鬱郁:“我得知你們離開後,我就跑去跟父皇說,我也要跟著你們走。父皇不同意,我哭鬧了一番也不管用。最後我還被父皇關到小黑屋裡了,我傷心得兩天沒吃飯,只是一個勁兒哭,最後父皇煩得要打我。”
回憶起傷心事,南宮凌霜邊說邊掉金豆子,她見美人大叔和夜姐姐在認真聽,便抹把眼淚繼續講,“在父皇的棍子剛要落到我身上的時候,李嬤嬤拿著一封我母妃寫的信給父皇,結果奇蹟發生了,暴怒的父皇看完信嘆口氣放了我,差李嬤嬤把我帶回去嚴加看管。後來我就想辦法藏在皇宮送菜大車的簍子裡,混出了宮門和京城,然後我一路就來到了這裡。”
夜潼明白了:開始南宮國皇帝怎麼都不同意霜兒離開,被她鬧絕食,又哭又叫的給惹煩了要打她。李嬤嬤心疼,關鍵時刻,便把霜兒母妃的信拿出來應急,想必信就是之前我和溫流年查憨毒案時,李嬤嬤用來證明自己清白的那封。
皇帝看了自己妃子的臨終遺言,知道了霜兒癡傻的原因,想到霜兒母妃的良苦用心,爲了女兒活得快樂無憂,寧願給女兒服用憨毒,而且不願女兒生活在勾心鬥角的皇宮中。皇帝受了觸動,才決定成全霜兒母親的遺願,放霜兒離開,保留她的這份純真快樂。
要不是皇帝暗中授意,即使霜兒能跟著送菜車出城,也不可能逃出南宮國暗衛的監視。一路上山高水闊的,沒有人悄悄保護,她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小姑娘,怎麼可能順利到達別的國家。
饒是如此,千里迢迢的長途跋涉,對於一個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公主來說,也非常不容易,瞧她瘦成這個樣子就知道了。
可霜兒一句抱怨的,訴苦的話都沒說,這小姑娘雖然纏人,卻也很堅強。夜潼和溫流年對視一眼,兩人心中的想法是一樣的。
夜潼溫和地問:“後來你到東旭國邊關,見到七公主,她一直沒醒嗎?”
“我聽說七姐還在東旭國邊關,我可高興了,以前在宮裡時就七姐對我最好。我急忙跑過去一看,沒想到七姐昏迷不醒,我怎麼喊她都不睜眼,可嚇死我了。”南宮凌霜現在提起來,神色中還帶著緊張。
溫流年接著問:“那她現在醒了嗎?”
南宮凌霜實話實說:“那天我姐夫武王派人在路上截住我們的時候,七姐就醒了,我在車上看到她睜開了眼睛,她急忙示意我不要出聲。那天姐夫好兇,嚇得我大氣不敢出。後來我們就去武王府住了幾天,今天老夫人又派那個姐姐去接我們,於是我們就到這裡來了。”
夜潼心想:聽霜兒的意思,南宮傲雪在前幾天師父去攔住她,不讓她來魔教的時候就醒了,可能是從邊關過來一路上的顛簸,也可能是潛意識中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她才醒轉的。依照當時的情形,她害怕師父趕她走,便繼續裝昏迷。
夜潼盯著南宮凌霜的眼睛,認真問:“ 霜兒,你一心跑來東旭國,是爲了什麼?”
南宮凌霜毫不猶豫地說:“爲了美人大叔啊,他是我的未婚夫,他走了,我得跟著。”
這就是最直接的原因,夜潼朝溫流年努努嘴,妖孽,這下看你還怎麼逃脫。
溫流年慢慢哄勸:“你捨得離開你的父皇,離開你從小長大的皇宮嗎?在這裡玩幾天,我就差人送你回去。”
“我在路上想父皇和李嬤嬤都想哭了,可是我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七姐嫁給了武王,不也跟著武王來到了這裡嘛,我爲什麼不行啊。我遲早也要嫁給美人大叔的,我以後也可以和七姐似的,回孃家去看父皇。”南宮凌霜正兒八經的說著。
夜潼聳聳肩,這小姑娘,還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不好哄呀。
溫流年苦惱地直搖頭:“我不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要胡說,趕緊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我們兩個拉勾勾了,你想賴婚嗎?”南宮凌霜小嘴一撅,滿臉委屈。
“我們只是開玩笑,不算數。”看來不能再任她誤會下去了,溫流年皺眉嚴厲地說。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你不許反悔,你耍賴。”南宮傲雪這下稀里嘩啦哭得更傷心了。
溫流年直接就敗了,用力拍拍自己的頭,該怎麼才能和她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