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潼冷聲問牢頭:“紅鸞要被關押多長時間?”
“一年。”牢頭有些苦惱,覺得時間太長了。
夜潼臉色一沉,吃驚地問:“什麼,不是應該終身囚禁的嗎,是誰下的命令?”
“當然是教主,別人誰有這個權力。”牢頭覺得她有些奇怪。
夜潼惱恨步驚鴻:本來留下小毒婦的命,已經便宜她了,後來她從水牢挪到地牢,現在又從一輩子的時間改成了短短的一年。步驚鴻什麼都沒告訴我,他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
夜潼帶著惱恨繼續往前走,牢房裡關押的人不是很多,平時犯了罪的人大多數被步驚鴻一氣之下,遣送到冤魂谷去了,那裡纔是最恐怖的大型監牢。
牢頭帶著兩人轉過大牢房,走到了單間的牢房外,停住了腳步,想必這裡就是關押紅鸞的地方了。
夜潼本來是想看紅鸞怎麼在地牢裡受折磨的,結果往裡一瞅,看到地面乾乾淨淨,點著好幾盞燈,光線明亮,牀鋪也是嶄新的。紅鸞正坐在桌前,喝著茶水看著書,要多悠閒有多悠閒。
夜潼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了,奈奈的,小毒婦在這裡一點罪沒受著,反而特麼的像尊神似的被人供了起來。
紅鸞看到夜潼,斜睨了她一眼,又低頭看書了,根本就不搭理她,夜潼怒火更甚。
溫流年一看夜潼神情不對,便對牢頭說:“你先到外面去,我們有幾句話,要單獨和紅鸞說。”
牢頭不放心:“你們可千萬不要幹不該乾的事情呀。”
“我知道了,你難道對我不放心?”溫流年聲音冷了下來。
“在下不敢,你們聊吧。”牢頭退出去了。
夜潼的火氣騰地就冒出來了,指著紅鸞怒罵:“小毒婦,你好自在呀,你差點把我害死,你卻坐在這裡享清福。”
紅鸞只是鄙夷地瞅了夜潼一眼,依舊沒說話。
這種無聲的蔑視讓夜潼更生氣,衝溫流年吼:“你把門踹開,我今天非殺了她不可。”
“丫頭,你冷靜點,她被關在裡面,失去自由的生活也好不到哪裡去。咱不跟這種人生氣了,讓她在暗無天日的牢中受罪吧。”溫流年細聲慢語勸道。
“小毒婦,你一次次的加害我,難道一點愧疚也沒有,一點反省也沒有。我今天不殺你,就是想聽你說一句人話,結果你裝聾作啞。”
夜潼雙眸迸射出凌厲的光芒,“別以爲我不敢殺你,你的命本來就是我的,我什麼時候收回都可以。”
紅鸞冷笑一聲,一臉驕傲,依舊看她的書,對夜潼不屑一顧。
夜潼徹底被激怒了,摸出一把柳葉飛刀,她厲喝一聲:“看刀!”揚手向紅鸞飛過去。
她的速度太快,溫流年根本來不及阻攔。
寒光閃過,只見紅鸞慌亂躲避,隨之“啊”的一聲尖叫,柳葉飛刀正中紅鸞的心臟處,她歪倒在地上。
夜潼心中一震,竟然這樣擊中了她。
溫流年大驚失色:“來人,快打開門!”
牢頭在外面聽到尖叫聲,已經驚慌地跑了進來,見紅鸞中刀,牢頭嚇得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溫流年一把奪過鑰匙,把門打開,他把手放到紅鸞鼻子下一試,呼吸全無,已經沒救了。
牢頭驚慌失措,只是重複喊著:“紅鸞小姐死了!紅鸞小姐死了!”她一死,大長老肯定不會饒了他的,他快被嚇傻了。
獄卒們聽到牢頭瘋狂的聲音,都迅速跑過來。
牢頭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多少恢復了一點意識,命令獄卒們:“他倆是兇手,快抓住,別讓他倆跑了。”
當今之際,如果不抓住他倆,獄卒們很可能會被紅鸞家族的人給滅了,他們也顧不上溫流年是自己的偶像了,把他倆圍了起來。
溫流年看了看有些愣怔的夜潼,強自鎮定道:“你們退後,此事我會處理,我現在就去稟明教主。”
“你倆不能走,是誰射的飛刀?”牢頭喝止。
“是我。”溫流年搶先道。
“是我,和溫先生無關。”夜潼見溫流年一點也沒責怪她,反而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她心中感動,她不能讓他背黑鍋。
“你竟敢在地牢中行兇,我要抓住你,等候教主發落。”牢頭憤怒道。
“紅鸞的命早就輸給了我,我不過是取回自己的東西,你們無權抓我。”夜潼眼中射出劍芒般銳利的冷光。
“休要狡辯,來人,還不快抓住她。”牢頭兇橫大叫。
溫流年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紅鸞家族的人一定不會饒了夜潼,她一旦被抓住,就等於判了死罪。他極力阻止,他不能動手,要是傷了獄卒,只會爲夜潼更添罪行。
可是激動的獄卒們根本不聽勸,他們一起攻上來。混亂中,只聽後面傳來一聲雷鳴般的厲喝:“住手!”
獄卒們回頭一看,大驚失色,惶恐跪在地上磕頭,教主竟然來了!
步驚鴻臉色鐵青,眸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周身裹著狠厲嗜血的殺氣,在這陰暗的牢中,猶如地獄裡的鬼面閻羅,讓人不寒而慄。
步驚鴻雙眸如刀,語氣犀利:“去通知紅鸞的家人,讓他們來領回屍首。”只這一句,別的沒有多說,也沒有再看紅鸞一眼。
步驚鴻越過衆人,大步衝著夜潼而去,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拽著她就走。
溫流年跟在後面喊:“教主,不要殺她,是我帶她來的,責任在我。”
“本尊要連你一起處置。”步驚鴻咬牙切齒地說。
夜潼的胳膊快給他捏斷了,她森冷道:“你放開我,你憑什麼抓我,她的命本來就輸給了我,我想殺便殺。”
“你好狠毒,本尊說過了,讓你饒了她,你爲什麼不聽?難道非得殺了人,你心裡才痛快?”步驚鴻一臉悍戾,連聲質問。
“對,我就是如此狠毒,我就是睚眥必報,我就是見不得自己的仇人逍遙快活,我就要殺了她才痛快。”夜潼連珠炮似的喊著。
步驚鴻氣得大吼:“殺人償命,你也別想活了。”
“她本來就犯了死罪,我處決她,難道我也要犯死罪!你巴不得早就殺了我,你把她的罪行從一生減到了一年,你巴不得當天就把她放出來。是呀,她是尊貴的紅鸞小姐,我算什麼東西,你捏死我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夜潼心中的怒火如巨浪翻滾,氣勢洶洶的說。
“女人,你別逼我。”步驚鴻愈加生氣,眼底掠過一抹陰鷙。
“反正我今天落到你手裡,也逃不出去了,殺了我吧。”夜潼仰頭怒視著他,目光中充滿了倔強和不服氣。
溫流年急忙解釋:“教主,夜潼是被紅鸞激怒,一時失手,她並非有意要殺她。”
“溫流年,你好大膽,你明知道她的脾氣,爲什麼非要帶她來這裡,是你給她創造了殺人的機會。”步驚鴻暴怒得像一頭獅子。
“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只要教主放了夜潼,我情願領罪。”溫流年深知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他要替夜潼扛下所有懲罰。
聽到溫流年如此維護夜潼,步驚鴻沒有怒火更盛,反而稍微冷靜了一些。他知道很快紅鸞的家人聽到噩耗,就會集體跑過來,要是看到夜潼在這裡,一氣之下,定然會把她撕碎了,他必須先帶夜潼離開這裡。
剛纔他回寢殿時,聽守衛說夜潼和溫流年一起出去了,他派人找沒找到。他猜到夜潼極可能會來地牢,便急急火火尋了來,結果還是來晚了一步。
步驚鴻抓著夜潼的胳膊向出口走去,夜潼已經心灰意冷,也不再爭辯,任他把自己拖走。
溫流年緊緊跟在後面,一定要竭盡全力保護丫頭,決不能讓教主殺了她。
步驚鴻帶著夜潼一路飛掠,來到了自己的寢殿中,溫流年隨後氣喘吁吁的趕到。
步驚鴻厲聲吩咐侍衛:“把溫流年找個房間,關起來。”
“教主,你不能傷害夜潼,要殺你就殺了我。”溫流年著急大喊。
“不想她死,就趕緊閉上嘴,把自己關起來。”步驚鴻眼眸寒光凜冽。
溫流年知道自己此時若反抗,只會激起教主更大的怒氣,聽教主的語氣,應該不會殺了夜潼,他無奈地任侍衛把他帶走了。
夜潼被步驚鴻一把拽進了房間中,他從裡面插上門,把她一下子摔到了牀上。
“今天你若殺了我,我死也不服氣,因爲我沒錯。”夜潼目光銳利地直視著他,毫不畏懼。
步驚鴻寒眸瞇起:“女人,你爲什麼不能安穩點,爲什麼非要惹出禍端?”
步驚鴻苦惱地握緊了拳頭,這件事處理不好,會影響到很多方面。別的不說,他和母親就沒法交代,當時是母親說情,他才答應了從輕處置紅鸞,這下紅鸞死了,母親一定會很生氣。
他必須先出去妥善處理此事,他衝夜潼喝道:“你給本尊老老實實待著這裡,本尊回來再收拾你。”
步驚鴻派侍衛站在房間外面,不許夜潼走出房門半步,同時讓看守溫流年的人也不許鬆懈。
他走到寢殿大門時,吩咐守衛,不管任何人過來,都不許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