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煊本想施展輕功,帶著夜潼向上飛,不知爲什麼,身體卻被一種引力拽著往下落,他的輕功失靈了。
裡面深不見底,兩人急速下墜,在下墜的過程中,東方煊突然把夜潼拉到自己的懷中。
夜潼大驚:“你要幹什麼?”
話音剛落,兩人已經跌落到了底部,夜潼趴在他的身上,一點沒有受傷。
東方煊昏迷了,可想而知,夜潼這種一點輕功不會的,如果不是他墊在下面,她如果直接跌到地上非死即殘。
她不知道東方煊爲何會捨己爲人,他此時昏迷了,正是最好的動手時機,可是如果殺了他,她自己恐怕沒有辦法從這裡逃出去,何況他剛纔救了她,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殺他。
地洞裡有幾絲光線,尚能看清,夜潼掐了掐東方煊的人中,他悠悠醒了過來。
夜潼看著他問:“你爲什麼要救我,如果不是我壓在你身上,你肯定什麼事情也沒有。”
“我們一起過來的,本宮當然不能不管你。”東方煊平靜地說。
夜潼微微挑眉:“我扶你起來走走,看看你有沒有跌傷。”
東方煊擡了擡胳膊,活動了一下腿說:“沒事兒,幸好有琴墊著, 要不然就把腦掉磕破了,就變傻了,不過如果真的傻了,也挺好的。”
聽他這句話,夜潼知道他平時一定過得不快樂。
東方煊看了看四周說:“我們得想辦法上去。”
“我有繩子,可以綁上匕首,如果能甩到上面的地板上,我們就可以沿著繩子上去了。”夜潼把雁翎匕首綁在繩子上。
東方煊扔上去,上面的地板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匕首竟然穿不透,要知道雁翎匕首可是削鐵如泥的。
東方煊擡頭:“我們可以把匕首打到牆壁上試試。”
他試了幾次,匕首刺進了靠近地板出口的地方,這下倒是成功了。
東方煊轉身說,“夜姑娘,你先等著,我爬上去試一下,能不能打開出口的地板。”
他攀著繩子慢慢向上,大約到三分之一時,匕首突然從牆壁上滑落下來,他掉了下來。他會輕功,雖然不能完全施展了,但這段距離,還不至於跌傷。
兩人奇怪,匕首突然脫落,這牆的材質一定有問題,不結實。
兩人摸了摸牆壁,冰涼冰涼的,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音,夜潼用劍劃開外面的牆皮一看,裡面竟然是冰塊,怪不得感覺這麼冷呢。原來這是個隱形的冰窖,這可如何是好,如果出不去,時間長了,非被凍死不可。
東方煊依舊是冷靜的樣子:“不用急,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既然是冰塊,看看能不在牆壁上打開一個出口。”
兩人敲著牆,尋找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在這裡面輕功無法施展了,但內功還可以。東方煊雙手運功,猛地擊向牆壁,隨著“咔嚓”的聲音,牆上裂開了一個口子,有希望。他連著擊打了幾次,外面這層冰塊破碎了,但裡面紋絲不動,還不知道有多厚。東方煊連續擊打了無數掌,身上的內力幾乎耗盡了,但牆壁還是沒有打開出口,這堵冰牆不知道有多厚。
他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這個辦法不管用,打不開。”
“難道我們要困死在這裡面嗎?”夜潼意識到了危險,如果自己今天真的出不去,要和仇人死在一起,是多麼悲哀的事情啊。
東方煊鎮靜地說:“我們再想想其它辦法,天無絕人之路,興許過一會兒,他們發現我們不回去,就會找過來了。”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現在就感覺越來越冷,也許等他們過來,我就凍成冰塊了。”夜潼抱著肩膀說。
東方煊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夜姑娘,你先披上。”
夜潼搖搖頭:“我不要,我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就暖和了。”她怎麼能穿自己仇人的衣服呢。
夜潼蹦蹦跳跳,剛開始覺得一陣熱乎,可是時間變長,產生的這點熱量根本不管用,冰窖寒冷徹骨,夜潼漸漸感覺自己的手腳都麻木了。
東方煊搓了搓手說:“我們連個對練一會兒吧。”
冰窖裡空間較小,兩人無法練劍,便練習拳腳。
夜潼趁機試探一下他的武功,感覺深不可測,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這次如果能活著出去,只怕再找機會殺他也不容易。
在極度嚴寒的冰窖裡,夜潼的動作越來越不靈活,她感覺自己就要被凍僵了。東方煊看到她嘴脣都凍得發紫了,趕緊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夜潼搖頭拒絕。
“夜姑娘,現在我們兩個患難與共,如果你凍壞了,就沒人和本宮說話了,本宮也就支撐不下去了。”他說著,硬是給夜潼披到了身上。
夜潼身上幾乎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她吃力的跺著腳,免得被凍在地上,成爲一根電線桿。
東方煊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剛纔運功擊打牆壁時幾乎耗盡了內力,現在身體虛弱。他看到夜潼凍得發抖,他又脫下了自己一件衣服,硬要給她穿上。
夜潼卻執意不肯要了:“你爲什麼要幫我?”
“因爲你是我東旭國的子民。”東方煊認真地說。
夜潼心想:他真的可以爲了一個東旭國的子民,犧牲他自己嗎?如果他是這樣悲天憫人,當初他父皇殺害我們全家時,他爲什麼不阻止,如果他勸說了,興許我們全家也不會慘死。
見夜潼不肯穿,東方煊佯裝生氣:“本宮的命令,你敢不聽嗎,快點穿上。”
“我不要。”夜潼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著她凍得嘴脣哆嗦,卻依舊拒絕,東方煊向來平靜的心,似乎被觸動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倔強的女人,就算死,也不接受別人的好意。
他咬了咬下脣說:“夜姑娘,冒犯了。”他突然把夜潼抱在了自己懷裡,輕輕地說,“這樣是不是稍微暖和一些了。”
夜潼推開他,就算死,她也不會死在仇人的懷抱中。
“聽話,你把本宮的衣服都穿上,本宮不想你死在這裡。”東方煊溫和地說。
“你爲什麼要成全我?”夜潼不解地問。
“因爲你是女人。”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平靜地說。
夜潼微微動容,生死關頭,他還憐惜她是個女人,這樣的男人應該是會憐香惜玉的吧。
東方煊眨眨眼,“我想到了一個救你的辦法,或許能拖延一段時間。”他擼起自己的袖子,抓起地上的雁翎匕首,就要割下去。
這一刻,夜潼竟不願意他去死,她用力奪過匕首:“你幹什麼?”
“你喝了我的血,增加點熱量,支撐著,等有人來救你。”東方煊的聲音平靜極了。
“你瘋了,你的衣服我都不要,何況是你的血。我寧死也不喝。”這個肯用自己的鮮血來救她的男人,夜潼還怎麼忍心去殺他。
東方煊說的那句天無絕人之路,果然應驗了,在兩人就要被凍僵昏迷的時候,聽到上面有人喊他倆的名字。夜潼聽出是步驚鴻的聲音,她心中大喜,只要師父來了,她就有救了。
步驚鴻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身在城堡也不一定能找到這個地方來,自己必然迴應他,讓他知道她的下落。夜潼和東方煊用力喊了幾聲,上面沒有迴應,他倆身在地下的冰窖中,聲音傳不出去。
如果再耽誤下去,即使步驚鴻過段時間能找過來,他倆也被凍僵,喊不出聲音了,必須儘快給他提供一個信號。
夜潼從袖子裡掏出步驚鴻送的玉簫,幸虧帶著它,她用麻木的手好不容易把玉簫的開關打開,放到顫抖的嘴脣上,用盡全力吹響了。
很快傳來了步驚鴻的迴應:“葉子,葉子,你在哪裡?”
夜潼卻已經用盡了力氣,嘴脣凍得發不出聲音了。難道就差這一步,就要永遠見不到他了嗎?
東方煊把玉簫拿過來,他咬破自己的嘴脣,麻木的意識恢復了一點,用力吹響了玉簫。尖銳的聲音穿透地板,傳到了古堡上面。
步驚鴻順著聲音找過來,很快鎖定了目標,聽到是從地板下面發出來的,他猜測夜潼掉到下面了。
他用劍試探著搗了地板幾下,地板轟然打開了,步驚鴻閃到一邊,並沒有掉下去。趁著地板尚未合上的時候,他猛然一掌擊向地板,上面的大理石碎裂了,下面一層的玄鐵板卻紋絲不動。
步驚鴻的拔出噬魂寶劍,一道幽藍色的亮光閃過,“咔嚓”一聲,玄鐵板裂成了兩塊。
步驚鴻凝目向下一望,極深的洞窟裡,夜潼和東方煊歪坐在裡面。這時虎魄和天誅趕了過來,還沒來得及阻攔教主,他已經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感覺到地面的引力後,他施展開天闕神功,輕飄飄地降落下去,這種引力對他構不成影響。
看到夜潼凍得渾身發抖,步驚鴻心中一緊,趕緊彎腰把他抱在懷裡。
夜潼虛弱地說:“教主,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說完,昏迷在他的懷抱中。
步驚鴻心中大震,這個女人啊,他要是晚來一步,她就要凍死了,幸好一切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