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把夜潼驚呆了,也嚇懵了,被步驚鴻狠狠吻住的感覺讓她心驚肉跳。
南宮烈天用吻殺死女侍衛的情景驟然浮現腦海中,她嚇得渾身顫抖。她想呼喊卻發不出聲音,想用力推他踢他,卻手腳發軟。
步驚鴻的吻瘋狂而熾烈,令她幾乎窒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自己絕對不能被他殺死。
出於求生的本能,夜潼努力恢復了一些力氣,手腕翻轉,抓住了一把藏在袖子裡的柳葉飛刀,一下子刺入了步驚鴻的後背。
突然傳來的疼痛令步驚鴻放開了她,比傷口更痛的是他的心:這個女人竟然因爲我吻了她,就要殺了我,她和別的男人天天卿卿我我,甚至已行周公之禮,她都毫不在乎。連南宮烈天那種兇狠的屠夫抱了她,她都不計較,唯獨對我這般討厭,這般怨恨。
夜潼摸到步驚鴻後背上流出來的鮮血,一下子恢復了意識,她錯愕地後退了一步,心裡亂成了一鍋粥。雖然他是自己的師父,自己不該動手傷他,可是剛纔他差點吻殺她,她決不能坐以待斃。
世上從來沒有人敢傷害他,步驚鴻臉色鐵青,體內滾燙的酒精,加上心裡的憤怒和悲傷,使他幾乎失控。
他從後背拔出帶血的柳葉飛刀,擡手向夜潼擲過去,速度之快,夜潼根本無法躲閃,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柳葉飛刀擦著她的脖頸而過,深深地釘入了牆壁中,他終究是不捨得殺她。
步驚鴻眼裡帶著嗜血的冷厲,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他一把抓住夜潼的衣領,心想:她就這麼恨我,想殺了我,乾脆我就讓她恨個夠,今晚我就讓她成爲我的女人。
步驚鴻用力一扯夜潼的衣領,“嗤啦”一聲,她的外套被撕碎了。
“住手!”夜潼驚叫一聲,奮力阻止他的動作,步驚鴻徹底醉了,瘋了。
爲了不被外人聽到,步驚鴻乾脆點了她的啞穴,讓她喊不出聲音。夜潼震怒,使出渾身解數,想從他的魔爪下逃跑,卻被他牢牢禁錮住了。
步驚鴻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他用力把她推倒在牀上,“嗤啦”撕開了她的中衣。夜潼哪裡是他的對手,在極力掙扎中,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撕扯下來。
夜潼雙手抱肩,緊緊護著自己的底衣,只要這件衣服再被撕破,她裡面就只剩下肚兜了。她眼裡噴薄而出的怒意和恨意,像燒紅的刀子,割到步驚鴻臉上。
這更激起了步驚鴻的怒氣,你這個行爲不端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親密無間,卻視我如洪水猛獸。我今天就要吞沒你,吃了你,讓你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讓你再也沒法從我身邊逃開。
他邪氣地挑了挑眉梢,雙手抓住她底衣的兩條衣袖,稍微一用力,便把衣袖整個撕了下來。
她白皙光滑的左胳膊上,一粒殷紅圓潤的守宮砂突然露了出來,觸目驚心的一點紅,頓時把步驚鴻的酒意激散了幾分。
真的是守宮砂,她的守宮砂竟然在左胳膊上!原來她還是處子,原來她和溫流年並沒有發生關係,原來一切都是自己誤會了她……
步驚鴻的頭嗡嗡作響,怎麼會這樣?她之前幾次要跟他解釋守宮砂的事情,他都不肯聽,他真渾,竟然什麼都不問,就一棍子把她打入了水性楊花的女人行列。
他錯了,大錯特錯,如今連改錯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傷害了她,也毀掉了自己追求她的機會,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步驚鴻後悔極了,他用力拍著自己的頭,沒有勇氣再去看夜潼一眼,他跌跌撞撞地拉開門衝了出去。
溫流年躺在牀上沒睡著,可能是白天參加婚禮太興奮了,他穿上披風,去夜潼的院中看她。自從那晚她做惡夢驚醒之後,他就經常晚上到她的門外聽聽動靜。
今晚他走過去時,卻見房門大開,他大吃一驚:“丫頭,你在裡面嗎?”
沒聽到回答,他急忙跑進去,看到夜潼正失魂落魄地坐在牀上,雙手抱肩,裸露著胳膊,地上散落了很多衣服碎片。
溫流年心中大震:“丫頭,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邊問著,邊跑到她身邊,從架上拿下一件披風包到她身上,眼睛的餘光無意中瞥見了她胳膊上的一抹豔紅,是嬌豔欲滴的守宮砂!
溫流年狂喜不已,丫頭的守宮砂還在,她還是完璧之身,原來之前是自己誤會她了,她和東方煊什麼事兒都沒有。可是別的女子的守宮砂都在右胳膊上,她的怎麼會在左胳膊上?
溫流年疑惑地問,“丫頭,你怎麼不說話,你的衣服怎麼破了,剛纔有歹徒來過了嗎?”
夜潼終於回過神來,她目光中閃過一抹哀傷和悲涼,她指指自己的嘴巴,做個手勢,告訴溫流年自己被點了啞穴,讓他給解開。
溫流年不會解穴,要出去找虎魄、天誅幫忙,夜潼搖搖頭,她現在不想見別人,也不想說話。
可把溫流年急壞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到夜潼紅腫的嘴脣,和上次被教主醉後強吻的樣子很像。
他心中一驚,難道剛纔教主喝醉酒過來強吻了夜潼,還有地上的碎衣服,是教主對丫頭心存不軌……
溫流年不敢再想下去,夜潼現在還不能說話,他什麼也沒法問,只能陪著她一起沉默,忍受著內心痛苦的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夜潼的啞穴終於自行解開了。
她嘆口氣,聲音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溫流年,你回去吧,我沒事兒,我的衣服,可能是自己在夢遊的時候撕破了。”
溫流年終是沒忍住,低沉地問道:“丫頭,你不要騙我,是教主來過對嗎?”
夜潼略帶苦澀地說:“教主和新娘子在一起,怎麼會來我這裡。”
溫流年眉頭緊顰:“丫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過我們是好閨蜜,無話不說的,你有什麼痛苦告訴我,別讓我著急了。”
溫流年握住她的手,卻見她的掌心通紅,有一片乾涸的血跡。他大驚失色,“丫頭,你哪裡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夜潼此時披風裡面只穿著薄薄的底衣,袖子還破碎了,可以說衣衫不整,溫流年沒法檢查,更加著急了。
總不能告訴他,她刺傷了步驚鴻。夜潼只好編了個理由:“我的腿不小心磕了一下,破了一點小皮。”
溫流年半信半疑:“讓我看看,我幫你擦藥。”
夜潼搖搖頭:“謝謝,我已經擦過了,夜很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實在不肯說,溫流年亦不能一再逼問,心裡卻很不安。他寧願像她說的,誰都沒有來,是她夢遊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他停頓了一下,問出了自己的另一個疑惑:“丫頭,你的守宮砂怎麼會在左胳膊上?”
既然被他發現了,夜潼不妨告訴他:“是我娘特意爲我點到左胳膊上的,說是等我長大後,可以考驗一下自己的夫君,看他是否相信我的人品。”
溫流年不解地說:“我不太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
“這事兒還得從頭講起,我娘在未出嫁前,出了一次意外,胳膊上的守宮砂被利器毀壞了,她很惶恐。當時我爹孃已經訂親,我娘對我爹說,如果他不相信她可以退親。我爹毫不猶豫地說相信我娘是冰清玉潔的女人,爲了安慰她,還把婚期提前了。這件事情更加考驗出了我爹對我孃的真心和信任,婚後他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夜潼緩了一口氣,接著說,“後來,娘在爲我點守宮砂時,特意點在了我的左胳膊上。娘說等我長大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可以用這顆守宮砂考驗考驗他。他若真的愛我,相信我的人品,肯定會經得住考驗,夫妻倆相互信任,婚姻纔會更幸福。”
溫流年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娘也是用心良苦。”
“我娘是讓我用這種方式找到真正愛我,包容、信任我的人。也許我並不值得別人相信,你和步驚鴻看到我右胳膊上沒有守宮砂,你倆都覺得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也許我給別人的感覺就是行爲*吧。”夜潼苦笑道。
溫流年歉意地說:“對不起,丫頭,我誤會了你。可是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怪你,嫌棄你,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最好的。”
“誰又會完全信任誰呢,我不怪你。”夜潼搖搖頭。
溫流年認真地說:“丫頭,我以後什麼都信你。”
夜潼輕聲道:“嗯,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讓我靜一靜。”
“那好,你也早些休息,別想多了。”溫流年越發喜愛這個純潔美好的女子。
夜潼咬著嘴脣,心裡好亂好亂,步驚鴻強行奪去了她的初吻,她恨他,刺了他一刀子後,又覺得有些歉意,畢竟他喝得一塌糊塗,不是存心冒犯她的。
步驚鴻在皇宮裡疾掠如飛,躲開皇宮的暗衛,飛到了一座閒置的樓閣裡面,坐在那裡頹然傷神。夜潼胳膊上那顆殷紅的守宮砂,在他的眼前放大,揮之不去。
新房裡,南宮傲雪一直蒙著紅蓋頭,坐得端端正正,她在等新郎過來給她揭紅蓋頭。
時間慢慢流逝,每一分鐘都那麼煎熬,從深夜到了凌晨,她從希望到徹底失望。她傷心極了,淚水打溼了精心化的美麗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