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那仨貨被嚴懲一事,武管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欺負夜潼,但背地裡打著訓練的幌子,照舊想方設法折磨她。
武管故意加大對夜潼的訓練難度和強度,別人一遍能通過的動作,他讓夜潼做十遍,故意爲難她,想累垮她。
武管根本不教她,讓她自己去揣摩。好在夜潼悟性高,通過觀察別人的動作,再加上自己的領悟,照樣能學會。
別人都回去休息的時候,武管經常把夜潼留下,變相體罰她。夜潼倒不介意這個,她需要的就是犧牲休息時間,爭分奪秒的刻苦練習。武管又不能一直在這裡看著她,等他走了,夜潼就練習自己的。
夜潼每天也就睡兩三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全都用在訓練上,她像個不知道疲倦的機器人連軸轉,用堅強的毅力支撐著身體。
甚至比在第一練武場時的訓練更累更苦,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全身沒有不疼的地方,躺在牀上時感覺像散了架似的。
她兩個腳後跟被靴子磨破了皮,襪套被血粘住了,她每天晚上都需要先把襪套泡在水裡,慢慢揭下來。
她已經習慣了這些疼痛,習慣了這些魔鬼式的訓練,亦或者是習慣了咬牙堅持。心中有報仇的執著信念支撐著,就沒有什麼堅持不下來的。
紅鸞經常通過武管了解夜潼的情況,得知她沒有被累垮,照舊每天都來練武場報到。紅鸞又想損招,讓武管想法子把夜潼打傷或者打殘,讓她沒法再練武功。
武管會意,這天上午對練時,夜潼正在聚精會神地應對兩個人,無暇顧及身後。
武管見時機到,指使一個弟子使壞,裝作訓練中不小心的樣子,重重撞在夜潼身上。
夜潼嬌小的身軀哪頂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撞,她撲到在地上,傷著右胳膊了。她感到陣陣鑽心的疼痛襲來,胳膊像要斷裂了似的,不敢活動了。
那人假意向夜潼道歉,武管假意斥責了他幾句。夜潼知道他多半是故意的,只是現在無暇找他算賬。
武管過來看夜潼的胳膊,故作關心,要幫夜潼捏捏。
夜潼避開了他的魔爪,如果被這種落井下石的壞人碰著,即使胳膊不斷也得被他捏斷了。
夜潼自己找了塊木板和繩子,把胳膊吊起來,她的竹屋裡還備著治跌打扭傷的藥膏,她必須先回去治療一下,要是胳膊廢了,以後就不能拿刀劍了。
她剛出練武場的大門,就看到溫流年正向這邊走來,他搖著摺扇,神態悠閒。他好幾天沒見到夜潼,正想過來看看這倔丫頭。
看到她吊著胳膊出來,溫流年急忙跑過來問:“丫頭,你胳膊怎麼了?”
“傷了一下,你不在家鼓搗奇門遁甲,到這裡來幹什麼。”夜潼不願見到他。
溫流年勾脣一笑:“我過來找你一起鼓搗啊,你的胳膊剛受傷的嗎,讓我看看。”
夜潼眉頭一皺:“把手拿開,剛摔了一下,我要回去擦藥。”
看到她額頭上已然滲出了一層冷汗,顯然痛得厲害。
溫流年著急地說:“你是肘關節脫臼了,還是骨頭斷了,不能大意,趕緊去治。你要是變成殘廢了,我就不要你這個書童了。”
夜潼冷淡地說:“那正合我意。”
溫流年當即道:“都痛成這樣了,別說了,我帶你去看魔醫。”
“不用,我不願見到他。”夜潼討厭那個拿梗的魔醫。
“那老頭是不是得罪你了,待會兒我罵他。我們快去吧,要是耽誤治療,你這條胳膊可就真的廢了,你還指著什麼練武功啊。”不由分說,溫流年拉著夜潼就走。
夜潼一條胳膊吊著,一條胳膊被他拉著,根本就沒法反抗,硬是被他拽到了魔醫那裡。
他顯然輕車熟路,隔著老遠就衝守門的小弟子喊:“快開門,叫你們師父去,有人受傷了。”
小弟子彎腰施禮:“很抱歉,溫先生,師父正在裡面煉製新藥,吩咐過誰來也不許開門。”
溫流年不耐地說:“少廢話,煉藥不就是爲了救人嘛,再不開門,我就一腳踹開了。”
“溫先生,請您不要爲難小的。”小弟子訥訥地說。
“你個小兔崽子,聽不明白人話。”溫流年生氣了。
他咚咚幾腳踹向結實的鐵門,衝裡面大喊:“魔醫老頭,再不給小爺開門,小爺就讓木人,石人,鐵人齊出動,拆了你的房子。”
不一會兒,門就從裡面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小弟子,恭敬地說:“師父請溫先生進去。”
“你這小子,我整天唸叨你,你也不早來看我。”魔醫樂呵呵地說著,從裡面小跑過來。
當魔醫看到溫流年身邊的夜潼時,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你怎麼把這個小巫婆帶過來了。”
“不許罵我的丫頭,她胳膊傷了,你快給她看看。”溫流年護著夜潼說。
魔醫語氣不悅:“我還以爲你專門來看我的,原來讓我給她治傷,我很失望,沒心情,讓她等著吧。”
溫流年生氣地說:“她都痛成這樣了,還讓她等,你存心爲難病人。”
“她不是本事大嘛,怎麼不自己治療呢,跑過來求我,得有個好態度,否則免談。”魔醫講起了條件。
“沒良心,沒醫德,我用不著你。”夜潼轉身就往外走。
溫流年攔住她:“丫頭,不能走,我好不容易把你拖過來。”
“我今天就算不要這條胳膊了,也不用他給治。”夜潼斬釘截鐵地說。
“快走,別站在這裡,髒了我的院子。”魔醫往外趕她。
溫流年鳳目一瞇,寒氣頓現:“老頭,你再敢胡說一句,我現在就用豆粒陣,把你困死在裡面,把你新煉的丹藥全都吃光了。”
“好,算你狠,我治。”魔醫無奈地說。
“你想治,我還不用你呢。”夜潼冷然拒絕。
“想走,沒門。”魔醫甩出兩根銀針,把夜潼定住了。
夜潼生氣大罵,被他封了啞穴,她張著嘴,發不出聲音來。
魔醫捏了捏她的胳膊說:“脫臼了,骨頭也有輕微的裂紋,不嚴重,廢不了,太讓我失望了,這種小毛病不值得我出手。”
“別驕傲了,趕緊的。”溫流年瞪了魔醫一眼。
“你一個勁兒幫她,莫非有什麼把柄在這小巫婆手裡?”魔醫不解地問。
溫流年興奮地說:“她是我相中的書童,百年難遇的奇葩,你用心點。”
魔醫癟癟嘴說:“就她,百年難遇的奇葩倒是真的,從雪山回來的一路上,我差點沒被她氣死,我真想把她給治殘了。”
“你敢傷了她,我的機械人可饒不了你。”溫流年肅聲道。
他把夜潼抱到屋裡,讓她平躺在軟榻上。
魔醫氣鼓鼓地對夜潼嘟囔著:“要不是看在流年小子的份上,你跪著求我,我也不給你治。”
“別廢話了,我看你快得老年癡呆癥了,真能嘮叨。”溫流年嗔道。
魔醫手法利索,三下五除二就給夜潼治完了,塗了一些藥膏,把她的胳膊包起來,說明天就能活動自如了。
溫流年這才放心了,笑嘻嘻地問:“老頭,你剛纔在煉什麼新藥呢?”
“還沒出爐,你甭打壞主意。”魔醫緊張地說。
“我許多時日沒過來了,不知道你這裡又添了哪些寶貝。”他笑著張望。
他這裡翻翻,那裡找找,從架上拿下一個小玉瓶,倒出來看了看說,“怎麼只有一顆魔靈丹了?”
“我最近在研製新藥,還沒顧上煉魔靈丹,就一顆了,你快放下,留給需要的人。”魔醫急忙說。
溫流年卻不應,走到夜潼身邊,趁她不備,一下子把魔靈丹塞到她嘴中。夜潼錯愕,想吐也吐不出來了。
魔醫直跺腳:“你,你竟然給她吃了,可憐就這一顆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煉出來。”
“她現在體力透支,正需要。”溫流年語氣輕鬆地說。
“她已經浪費了我好幾顆魔靈丹了。”魔醫心疼地都快哭了。
“她吃什麼都不浪費,等你煉出新一批洗髓丹,記得給她留一顆啊。”溫流年打算先給夜潼預約。
“你還敢提洗髓丹,要不是上次我發現及時,奪下了一顆,你如果把兩顆一起吃了,肯定得身體爆炸而死。”魔醫氣急敗壞地說。
溫流年突然收斂了笑容,乖巧地說:“謝謝你,大叔。”
魔醫不知怎的,因爲這句話,突然就溼了眼眶,喃喃地說:“流年,你都長這麼大了,大叔也快老了,你爹要是還活著……”
溫流年眸中閃過一道暗傷,繼而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好了,別煽情了,我以後常來看你還不行嗎。”
夜潼心想:難道這兩個人是叔侄,或者魔醫和溫流年的父親是故交?
溫流年把夜潼身上的銀針拔下來,她穴道解開後,站起來打量著屋子裡的東西。大夫家裡多的是瓶瓶罐罐,魔醫這裡東西雖多,排列的都整整齊齊的。
架上的醫書吸引了夜潼的目光,自從來到魔教後經常受傷,她很希望自己會醫術。在受傷時,比如像今天這種情況,她就可以自己治療,不用求別人。
魔醫厲聲道:“不許看我的醫書。”
夜潼生氣地轉過身去,她不願繼續呆在這裡,自己向外走去。
溫流年衝魔醫翻了個白眼:“老頭,你真小氣,看看又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溫流年從後面快跑過來,追上了夜潼,兩人遠離了魔醫的房子,走到一個僻靜之處。
溫流年突然神秘地說,“丫頭,我要送給你一個好東西,你閉上眼睛。”